作者:青山埋白骨
孙谚识愕然蹙眉,因为这栋小楼正是雷斌的家,黄豆怎么会在这里?朗月呢?
黄豆发现了赶来的孙谚识,它跑过来咬着孙谚识的裤脚扯了扯,又跑到院门前叫了起来。
孙谚识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攥拳正欲去砸门,铁质的院门“咿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雷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朗月走了出来。
孙谚识顿时脸色铁青,瞠目欲裂,今天朗月穿的是一套米色长袖卫衣套装,而现在她身上却穿着一件巨大的成年男性T恤,头发也半湿半干。
雷斌有猥亵女性的案底,孙谚识根本不敢细想朗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穿着雷斌的衣服,头发又是湿的。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压抑着横冲直撞的怒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雷斌手里夺回了朗月,将她放在了院墙边上。
雷斌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怀里的小人冷不丁被夺走,才回过神来。
“啧!”他不耐地斜睨着孙谚识,“你搞——”言语未尽,石头一样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颊砸过来,他没有任何防备,挨了一记重拳摔倒在地。
孙谚识飞扑上去,跨坐在雷斌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颤声怒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畜生!”
雷斌被打懵了,挨了好几拳才反应过来,他抓住孙谚识双手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我艹你祖宗十八代!你发什么疯!这个小哑巴追着狗掉进了臭水沟里,我好心好意带她回家换衣服!”
孙谚识气涌如山,却并没有完全丧失思考能力,他厉声质问:“我就在家里,你要真这么好心,明明可以把她送回我家里,你为什么要把她带来你这里!为什么!你他妈的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
雷斌心虚地回避了孙谚识的眼神,小哑巴掉臭水沟是真的,带她回来清洗换衣服也是真的。但他是故意把小哑巴带回家,也是故意让他妈慢吞吞得洗,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看孙谚识发现人走丢后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模样,他想戏弄戏弄孙谚识。
孙谚识敏锐地捕捉到了雷斌闪躲的视线,但完全解读成了别的意思,他双目赤红发了疯似一拳一拳砸向雷斌,像一头狮子一样嘶哑着嗓子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变态!她还是个孩子!”
雷斌的脑子里嗡地一下,突然明白了孙谚识发疯的原因,一根敏感的神经被刀刃拨动。他怒不可遏,灵敏而迅速地揪住孙谚识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翻了个身将孙谚识压在了下面。
朗月早已靠着院墙哭成了泪人,见孙谚识被这个大个子叔叔压着,急切地想要上前保护“爸爸”,但被黄豆咬着衣服拖了回来。
还没成年的中华田园犬,发出低沉的愤怒的“呃呃”声,亮出獠牙勇敢地冲上前去试图咬住雷斌的胳膊保护主人,却被对方不经意间躲过了。
被孙谚识污蔑,还要被疯狗咬,雷斌气疯了。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身强体健,肌肉发达,黄豆对他来说和一只兔子无异。他揪住黄豆的一条腿,轻而易举地将它摔在地面。
“孙谚识!”雷斌又掐着孙谚识的脖子,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没有猥亵谁!”
孙谚识讥讽地扬起嘴角:“这话你应该在谢霜语面前说。”
“谢霜语”三个字彻底击垮雷斌的最后一丝理智。
“闭嘴!”他瞪着血红的双眼,一拳拳朝孙谚识脸上、头上砸去,“你他妈的才是变态!”
以孙谚识现在的体格、身体素质根本不是雷斌的对手,刚才的他完全是被愤怒激发了兽性。此时此刻的他耗空了气力,已是强弩之末,任由雷斌对他施以暴力。
雷斌挥舞着拳头,嘴里不干不净怒声咒骂,声音响彻半个村子。
“你和男人搞屁眼!”
“你让你家断子绝孙!”
“你他妈的同性恋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变态!”
“你害死你妈!害死张循!”
“你爸不认你这个儿子!”
“你——啊!”
随着一道劲风扫过太阳穴,雷斌剩下的话蓦然断在了侧面袭来的拳头之下。
第74章 “我们回家”
朗颂和郑烨等人收到信息匆匆找来,看到的就是令众人透骨酸心的一幕。
朗月衣衫凌乱跌坐在地,抱着倒地不起的黄豆泣不成声,孙谚识被雷斌按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地承受着野蛮暴力。
朗颂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冰冷,他无暇思考也无法思考,拔腿就冲了上去,照着雷斌的侧脸重重一拳,将对方打倒在地。又一把揪着雷斌的衣服,将对方提了起来施以铁拳,嘶吼质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凶狠如狼,发出沉抑的怒吼,不遗余力地将雷斌施加在孙谚识身上的拳头双倍奉还回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雷斌家门口这块小空地上,但无人敢上去拖开两人。
“啊呀!”一声尖叫划破长空,“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任素芬原本在家里清理乌糟糟的卫生间,听到喧嚷声急忙跑了出来,门口的情况几乎让她心脏停跳,她哭嚎着尖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雷斌啊!”
尤在发愣的郑烨和张吴回过神来,立刻冲上前去制止,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抱住朗颂的胳膊,使出全力才勉强将人抱住。
朗颂从失控的状态中抽出一丝理智,他意识到此时不该逞凶斗勇,妹妹和孙谚识需要自己。他放弃挣扎,灵敏地借力,最后踹了雷斌的肚子一脚。
“砰”的一声,雷斌重重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任素芬哭喊着去搀扶儿子,“雷斌,儿子啊,你怎么样?”
雷斌听耳不闻,偏头“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肿痛的嘴角向一边一挑,突然指着朗颂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逼崽子,你像狗一样对姓孙的忠心耿耿,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喜欢搞屁眼、喜欢男人这件事啊!街坊邻居们,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花婶,您不是最热心吗,您怎么不提醒人家一句啊。哦对了,没准——”
“给老子闭嘴!”原本还能克制的郑烨暴跳如雷,松开朗颂的胳膊冲了过去,用力掐住了雷斌的下颚,阻止他再胡言乱语。
孙谚识躺在冰冷粗粝的地面上,听着雷斌的污言秽语,偏着头仰视众人,不禁惨笑了一声。
这一幕何曾熟悉,六年前他跪在巷子里被他爸用扫把抽、用拖鞋抽的时候,这些街坊就是这样站在不远处围观。
可今天有所不同,他亲口叫来了亲朋好友,让他们好好的看了一出荒诞喜剧。
他闭上双眼,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出奇的平静,甚至还有种所有“面纱”都揭开之后的轻松感。
说吧,闹吧,骂吧,都随意了,他只想回家,回家蒙上被子好好睡一觉。
谁能带我回家?孙谚识绝望地想。
这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轻轻砸在了脸上,随后第二滴,第三滴。
孙谚识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朗月蹲在自己面前,原本漂亮的大眼睛都哭肿了,还在持续不断地掉金豆豆。
孙谚识努力地扬了扬嘴角,用口型说了句“没事”,他咬牙抬起手臂想摸摸朗月,举到一半无力垂落,被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接住。
随即,孙谚识看到朗颂拖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扶了起来,也不知是他虚脱乏力还是朗颂揽了他一下,总之他扑进了朗颂的怀里,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怕,我们马上回家。”
朗颂一手抱着朗月,一手揽着孙谚识,他偏头,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孙谚识的鬓发,又在孙谚识的耳边重复了一句:“马上就回家。”
华强慢了一步,气喘吁吁地赶来,厉声喝道:“散了散了,都怎么回事?”
郑烨咬牙皱眉,用力抓起雷斌,故意扬声对华强道:“华叔,您看看这场面吧,雷斌这孙子读技校时猥亵高中女学生的事您还记得吧,您得带他回去,好好接、受、调、查。”
华强扫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有身上这身警服束缚着,他也想狠狠地抽雷斌两个大耳瓜子。
黄超看着烂糟糟的现场,又看看华强:“师傅,现在怎么办?”
华强指着雷斌:“先拷回去问话。”
“我看谁敢!!!”任素芬拦在雷斌面前,“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华强瞪着任素芬:“雷斌都三十多的人了,你还不明白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吗?你要拦着就一起带走!”
雷斌皱眉绕过他妈,主动伸出了双手。
华强看着地上抱成一团的三人,叹了口气对郑烨低声道:“你们也先去所里一趟吧。”
一场乱哄哄的闹剧总算收场。
张吴只是来帮忙找人,不用去派出所,他抱起黄豆对郑烨说:“黄豆嘴巴肿了,应该是让蜜蜂给蛰了,身上摔得也不轻,我带他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没事的话我再送回来。”
郑烨应道:“哥,今天谢您了。”
“见外,”张吴担忧地看了一眼孙谚识,又对郑烨说,“事情处理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来到派出所,女民警带着朗月去了小房间检查伤口,除了眼睛哭肿,身上蹭了点灰,自然是毫发无损。
朗颂他们并不感到意外,当任素芬走出院门就已经意识到误会了雷斌,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原谅了雷斌,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雷斌是故意把朗月带走,意图让孙谚识着急,只是雷斌没想到最终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而且,黄豆的伤也要记在雷斌的头上。
朗颂一边咬牙计划着什么,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孙谚识清理伤口。他问华强拿的碘伏和双氧水,脸上身上的伤暂时没法处理,只能先把手上的擦伤给清理了。
孙谚识好像失去了痛觉似的,靠着墙任由朗颂摆弄,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郑烨看得直皱眉头,但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处理好伤口,朗颂才抱起情绪已经稳定的朗月,问她是怎么回事。
朗月愧疚地看着孙谚识,又泫然欲泣垂下头去,她意识到谚爸爸受伤被打都是因为自己。
孙谚识想哄哄小姑娘,朗颂却突然严厉起来,用手语跟朗月说了什么,朗月死命地咬着颤抖的下嘴唇,过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告诉朗颂原委。
原本她和黄豆在院里玩,一只蜜蜂咬了黄豆,它受惊吓跑了出去。因为担心,她也追了出去,后来越追越远,不小心绊了一跤摔进了脏水沟里。那个凶凶的叔叔看到了她,就把她带回了家,胖胖的大娘帮她洗澡换衣服。她怕谚爸爸担心,头发没吹干就急着要回家,那个凶凶的叔叔就把她抱走了,然后就遇到了谚爸爸……
这之后,孙谚识也被叫进去问话。
调查结果和朗月所叙述的一致,不过雷斌没有承认自己是故意带走朗月。
因为是误会,而且雷斌和孙谚识属于互殴,伤得也都不严重,华强将两人教育了一顿便放人走了。
任素芬一直在派出所大厅焦心等着,期间一直骂骂咧咧好心没好报,要跟孙谚识没完等话,后来被一位女警带进了单独的办公室。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大门,雷斌嗤笑一声走在了前面,任素芬怒瞪一眼孙谚识,跟了上去。
“雷斌。”孙谚识沉声叫住了前面的人。
雷斌回头,眼神意味不明。
孙谚识问:“当年你真的是完全被冤枉了吗?”
在雷斌几次三番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有猥亵过谢霜语之后,孙谚识无法不放在心上,他不希望自己身上再多背负一条名为“诬陷”的沉重罪名。
当年,是谢霜语指认了雷斌,在派出所里雷斌也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否则他不会被拘留。那为什么他又要说自己没有做过,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是雷斌撒谎还是谢霜语撒了谎?又或者还有什么隐情?
种种问题,孙谚识想弄清楚。
雷斌难得的愣了一下,任素芬挡在儿子面前,抬胸道:“我儿子他当然是——”
“妈!”雷斌打断任素芬,舌尖舔舐着“完全”两字,他迟疑了一瞬,道,“走吧,犯不着。”
“毛病!”郑烨低声骂了一句,“以后别搭理他了。”
孙谚识没有穷追不舍:“嗯,回去吧。”
朗颂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幽暗漆黑的双眸无言地盯着雷斌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后面的没写的大纲情节稍微修改了一点(顺序修改),所以我把文案也改掉了。^_^
第75章 欲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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