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 第146章

作者:祁十二 标签: HE 无限流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

诗是倒着出现的,而目前为止只剩下最后一句,他在关渝舟指尖悬在还未获取的空白处时明白了:“这像在倒计时!”

第154章 腐烂的期望之花(十一)

天边还隐隐有些光亮时,阁楼的门被从外敲了敲。夏濯正坐在地毯上看一本诗集,顺手拉开房门,外面站着胡子默的母亲。

也许是因为下午当众发过脾气,她此时表情还有些尴尬,眼角微微泛着红,一手撑着门一手抓紧了围裙,轻声地和他们说晚饭做好了。

“不好意思啊老师,你们第一次来就见笑了。”

“这有什么。”夏濯笑着跟在她身后下楼,说道:“女孩子嘛,什么时候哭都不丢人。”

他嘴皮子本就活跃,本意是安抚一下这位原住民,谁知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手就在他后颈上捏小猫一样的捏了捏,慢条斯理来回两下便让他汗毛直立,夏濯顿时鹌鹑一样地缩起了脖子,抗议似无声地投去眼刀,一个劲儿为自己的无辜正名。

关渝舟非但没接收到信号,反而变本加厉,指腹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在凹陷的肩胛骨间轻轻刮挠,成功让那不太服气的眼神温顺下来,整个人服服帖帖地被拎着到了餐桌上。

胡子默的父亲正端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放下盘子后多看了夏濯两眼,“夏老师脸怎么这么红,下午没休息好生病了吗?”

夏濯:“……”他直起背咳嗽两声,声音放大了一倍,似是故意在说给关渝舟听:“我这叫脸色红润,证明我身体健康。”

“哦哦,健康好啊。”胡父附和两句,转身继续去忙活了。

没想到这还能被原住民指出来,源源不断的羞耻从夏濯心底泛出来,他不解气地用脚踢了踢关渝舟的腿。

男人端着水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淡然地看来一眼,仿佛刚才动手动脚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夏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一抹嘴骂道:“撩了我后又不负责,渣男。”不等回话,他又委委屈屈地掰起了手指:“离上一次我们那个已经过去好久了,你是不是玩过我一次后就没有兴趣了?”

基本上他一开口,关渝舟就知道他的戏瘾又飚起来了。他停了几秒,等夏濯摆出那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耍赖时纠正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们睡过的次数恐怕你用十根手指算乘法也数不清。”

“我不听,我记得一次就是一次。人家第一次才刚刚给你,你就这样弃人家不顾,你好狠心。”夏濯一口一个“人家”,在两个原住民坐去对面后还能面不改色,能做到这点还挺令人佩服。

他一撒泼起来关渝舟就完全没有办法,同时感到好笑:“吃完饭再闹。”

夏濯收放自如,立马乖了:“哦,好。”

面前摆着一碗白粥,桌上盘子里装着花生米和咸菜,夏濯扒拉两口,不太自在地抬起头看向对面。

原住民面前空荡荡的,一直静静地看他们吃,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见他看过来,胡父笑了两声:“呵呵。”

夏濯也随之咧起嘴:“你们怎么不吃啊?”

胡父解释说:“我们家一般吃两顿,早上起床后吃一次,下午干完活回来后再吃一次。晚上睡得早,所以没必要吃晚饭。”

夏濯点点头,明白了。

不光他觉得局促,同样对面夫妻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现在学校这个样子,他们也不能聊工作上的事情,一顿饭在除了餐具碰撞外的安静中结束了。

关渝舟帮忙收拾了餐桌,期间胡母拎着水壶,替夏濯把空杯子倒满,夏濯道了声谢,他伸手圈住杯身,吹了吹杯口处冒出来的腾腾热气,“我看后面行礼都打包好了,是明天一早就走了吗?”

“是的。”胡母回答:“早点赶路,到那边也能早点安定下来。”

夏濯还有点想问为什么阁楼的东西不收拾带走,但话终究憋在了嘴里。不管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还是不愿踏足伤心地也罢,这都不是他能轻而易举探究的问题。

很快关渝舟便从厨房里出来,不知短短时间里和胡父聊了什么,后者明显有些恍神,看上去不在状态。

胡母催促着:“天也黑了,你们快去歇着吧。晚上要是冷了,柜子里有被子,都是之前洗过的。”

“行,那我们先上去了。”夏濯拿起杯子,和关渝舟重新往楼上去。

楼梯两侧没有装灯,好在他们下来时没有关房间的灯,从下往上看时灯亮比白天暗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视觉偏差的问题。手里的玻璃杯还很烫,夏濯走得慢腾腾的,快到头时忽然外头响起噼里啪啦密集的雨点声。

“下雨了啊,明天路又会不好走……”楼下女人轻声地怨了句天气,随后是胡父的叮嘱声传来:“阁楼的窗户锁不太好用,晚上刮风的话要找个东西抵住,不然会被刮开的。这雨啊一进房子整屋就潮得很,会影响人睡觉。哎,或许让你们下午走还好,这时候也该到学校了……”

回到房间,夏濯问关渝舟:“刚才在厨房里聊了什么吗?”

“嗯,是聊了一些。”关渝舟轻轻转动窗上的锁,外面起的风让不太结实的木质框咯吱响。下午给房间稍做了通风,雨才下这短短时间,已经有水从缝里溜进来了。他一边找简易材料加固防护,一边回答夏濯的问题:“问了他儿子的生日是否是二月十四号。”

夏濯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结果呢?”

关渝舟摇摇头,“他说不是。”

“不是生日那会是什么啊?也不懂哪里能用得上。”夏濯把水杯放去桌上,盯着手心里的四个数字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了又去改盯关渝舟认真忙碌的背影。

“关渝舟。”

关渝舟填上一块木板,“在,怎么了?”

夏濯喜欢关渝舟应话时的那一声声“在”,他被简简单单一个字哄得眼睛都笑眯起来,趴在床架子上撑起脑袋:“现在离睡觉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啊,阁楼基本上也被我们翻好几遍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干什么?”

关渝舟手上动作放缓下来,看上去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现在吃完饭了,夏濯便按照先前说好的闹起来了,嘿嘿得有些猥琐:“做吗,哥?”

关渝舟慢慢地、慢慢地把视线从窗户上挪到他的脸上,甫一对视,夏濯就大笑着滚了一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谁知关渝舟却用一种幽深的眼神看他,附和道:“确实还早。”

夏濯见过他这种眼神,立马笑容就收敛了。

关渝舟:“现在刚过六点不久,离睡觉还有三四个小时。”

夏濯赶紧爬起来捂住他的眼睛,“我真的真的开玩笑的!”

关渝舟也笑起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右脚,将他身子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夏濯愣是从他这笑容里品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哥哥,你想半夜鬼出来的时候背着我逃吗?”

开玩笑,他还记得上回身体的战栗感,根本脚软到动都不能动。

关渝舟松开手,“白天那本诗集看完了吗?你可以看到睡觉。”

夏濯觉得自己挺有病,明明关渝舟靠来时他犯了怂,现在看关渝舟真没那个意思又会感到不满,真就欠的。见男人又去折腾那扇窗,他撅着嘴巴,一边用刚获得自由的脚尖去戳关渝舟的腿根,一边叽叽怏怏道:“看那个有点无聊嘛。”

要是放在过去他病恹恹时倒床就窝着不动了,现在康复了有活力了,更多精力都无处释放了。

关渝舟再次停下来,声音都沉了:“过来。”

夏濯撅着的嘴角一扬,撑着手滚下床:“哈哈哈哈哈,我不要。”

关渝舟无奈地看他,一副想把他抓过来收拾一顿却又纵容到无从下手的纠结模样。

夏濯乐了:“其实上一回我们上床时,我就知道我们做过不止一次啦。”

关渝舟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嗯?”

夏濯龇出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因为我朝你分开腿时,忽然觉得这个动作我对你做过无数次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直觉的嘛。”

关渝舟举起双手投降,“你能不能不要再惹我了?”

夏濯眼睛咕噜一转,谈价道:“那你叫我一声宝贝。”

关渝舟突然说:“水端给我喝一口。”

“你不喝就叫不出来嘛?”嘴上这么讲,夏濯还是很积极地扭头去够桌上的杯子。指尖还没碰到杯壁,腰上忽然横了两团暖源,一个天旋地转他就被从地上抱到床上了。

“喂,我……哎呀!”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没舍得真用力挣扎,就动来动去意思意思,很快就被吻住了。

闭眼的同时他想,关渝舟这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抱小孩儿似的让他怪受打击的。

他歪着脑袋,和关渝舟的鼻尖错开位置,感受着关渝舟细嚼慢咽似的亲吻。这个吻很温柔,腰旁的手也缓慢地蹭着他的衣服。

关渝舟用像是怕吵到夜晚的音调,在夏濯耳边低低地叫:“宝贝。”

夏濯耳朵热热的,双手叠在关渝舟胸前:“唔。”

好一会儿,黏糊到迷糊后,他听见关渝舟又开了口:“他父亲说,平安夜那天去城里卖货凑了胡子默下学期的食宿费,正好路上遇到车祸堵车,所以当晚没能赶回来。”

夏濯瞬间清醒了。

“他父亲说,胡子默从小就比旁人内向。他的心思很细腻,也很安静。别的男孩子喜欢机器人和球的时候,胡子默喜欢毛绒玩具和图画书。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他无法参与很多运动,总是一个人看着别人做那些事情,或者和女孩子玩一些扮家家酒的游戏。”

“他父亲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本就是不同的。只要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支持他儿子的想法,自己的人生本就该自己选择,不一定要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但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做到尊重任何人,这才是他对胡子默的期望。”

关渝舟声音很轻:“他还说,他一直很后悔。后悔的不是同意了胡子默穿女孩子的衣服,而是为了多赚一点钱少了沟通,没能让胡子默有自信,没告诉他其实他很棒,告诉他他和旁人没什么不同。”

夏濯叹口气,圈着手臂抱紧了关渝舟。

外面的风又大了些,雨点不停地打在玻璃和屋顶上,混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夏濯把下巴垫上关渝舟的肩。

“帮帮他们吧,关渝舟。我们帮帮他们吧。”

第155章 腐烂的期望之花(十二)

虽然原先对自己的事就感到好奇,但事关父母,他也没怎么向关渝舟打探过信息。

因为失去记忆以后,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太过遥远,轻飘到没有实质。

直到这次梦境,“父母”这个词才一点点的在他心中清晰起来,轮廓似乎是某一瞬间就被勾勒上了色彩。

“帮帮他们吧,关渝舟。”他又说了一遍。

关渝舟的吻继而落在他耳侧,从耳尖连绵到耳垂,安抚似的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虽然这样要求了,可是夏濯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帮”。

胡子默已经死了,面对一个已死之人他又能做到什么?如果胡子默的执念是想报复以往伤害过他的人,那就这样沉默地不作任何阻拦行动算得上是帮忙吗?

这个问题像一团雾遮在了进度条前,他根本不懂该从什么角度入手。

“好,我们帮他。”关渝舟的回复声像一针镇定剂,话音一落就让他不那么慌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夏濯心虚地表露出自己的茫然。

关渝舟放松地笑了笑。

夏濯瞪去一眼:“你笑什么,又笑我脑子转不过来是不是!”

“不是。”关渝舟摸摸他的头,“你有没有发现入梦到现在为止,光表的提示信息还没有跳出来过?”

“啊,是哦。”夏濯看了眼手腕,“什么意思?”

“目前都停留在线索收集阶段,梦境的真正剧情线并没有正式开始。”

“这都第二天快结束了。”夏濯不太明白:“那什么时候才会开始?我记得以前很快就会跳出提示的。”

关渝舟摇头道:“要看梦境本身,只能说明现在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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