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祁十二
第96章 愿(三)
每一所房子的格局和以往梦境中都差不多,顾问能介绍给他们的地方也寥寥无几。
但参与者目的不是来观光的,而是从他的话里搜集信息,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能被放大了反复斟酌,一圈转下来,也把到手的信息整合了七七八八。
徐家老家主也算是白手起家,一直到近四十岁都没什么正经工作,但好在眼光独特,先做了点小生意攒了本金,后碰巧赶上制药行业盛行,便联合起一批人一同投资注册了制药工厂,很快就有了可观收入,私底下也有一些富豪愿意出资供他盖建药物实验室来研发新品,做了仅仅十五年便已是风生水起,成了这条道上的一条巨蛇。
目前徐家独子尚未露面,听顾问介绍这人名叫徐和泽,今年刚刚二十三,大学毕业后没有进入父亲的工厂里参与工作,反而是向一家名不经传的报社投了简历,现在只是一名小小的实习记者。
赵斌纳闷地问:“为啥啊?家里这么有钱所以特地去体会一下社会的残酷?再说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至于连遗产都放弃继承吧。”他转而大笑,“反正要是现在告诉我我爹其实是个煤矿老板,要我别做工了回老家继承他的产业,那我肯定乐疯了。”
何佳已经和他熟络了,闻言调侃道:“我看是你疯了,就等着天上掉馅饼呢?”
夏濯想到在通道里碰见的那串血印,看大小也就是个小女孩的脚,年龄和照片上的女儿相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徐家女儿已经失踪两周,这失踪也不会光像这顾问口头说的那般简单,既然提到了就肯定会有牵连。包括赵斌刚才问到的为什么徐家儿子会拒绝继承遗产,这些事情中肯定被串着一根看不清摸不着的线。
先前波伊尔家族世代从医,剧情便和医疗有所牵扯。那同理是否可得,这个梦境也和徐家的制药工厂有关联?
他看着走在最前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话的原住民,思考后拽着关渝舟靠近了些,“徐家小姐这么漂亮,也应该有个好名字吧?”
顾问停口回头望他一眼,轻轻点了头,“她叫徐梦之。”
“是老家主给她起的?”
“不是。”
“今年多大了?有十岁吗?”
“早就十岁了。”顾问脱口就答,略微停顿后又不自然地补充道:“应该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濯眯了眯眼,品出一些不对劲了。
这原住民对徐家的了解应当挺通透,连徐梦之这名字不是她爸取的都知道,但却要在他们面前遮遮掩掩。
他继续问:“那徐梦之和他哥感情好不好啊?”
“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之间还存在感情一说。”
这句描述很奇怪,至少听上去别扭。
仿佛不想再让他追问下去,顾问先一步扯开了话题:“三楼是家里主人们住的地方,老家主去世后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收拾,所以不方便带你们上去,接下来我给各位房间的钥匙。”
他从怀里掏出裹成一团的锦布,并将其展开。
“这八把钥匙对应的房间分布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房间里的设施没有区别,但你们的选择和接下来你们要进行的游戏有关联。”
和游戏有关联……夏濯目光从钥匙上扫过,回忆了一下徐家宅邸的构造。
这栋房子比起波伊尔家的要小上一圈,上下楼只能通过中央唯一的旋转扶梯。
此外一楼靠近餐厅的角落里有一扇紧锁的门,刚才他们中有人问起这扇门,顾问也只是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但很可能那扇门会通往什么关键地方,也许是地下,还有可能是楼上。
他们没有去过三楼,万一这扇门是与三楼相连,那保不准会有追逐战。
可现在不知道这扇门的存在意义,也不知道这些钥匙分别对照哪个房间,所以猜测的意义并不大。
顾问把锦布摊在了地上,“请根据第一场游戏的排名顺序自行挑选钥匙。”
众人围着钥匙,互看一眼,都从身旁人脸上看到了或多或少的茫然。
夏濯也不知怎么选,目光投向了关渝舟,想说如果有方法他们各拿一把钥匙分别在一楼和二楼就好了,这样无论哪一层出现了意外,他们都能有别的路可选择。
关渝舟轻轻摇了头,这里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和先前挑选身份名片一样全是运气和赌的成分。
见迟迟没人动手,柯景盛朝比他先到房间的三人看了一圈,“谁是第一个到的?”
杨音冲关渝舟努了努嘴,“这位。”
“厉害啊。”柯景盛面朝关渝舟,微微笑着道:“当时听见喇叭里传声出来,我人都傻了。我还拿着那封信在字里行间找有没有能连成一串的线索,结果就已经有人成功出去了。”
为大荧幕而生的明星的确有一副优质的相貌,他笑起来更是光彩四溢,一直在偷偷瞄他的葛溶溶立马深陷迷妹旋涡,小声地接话:“我也是……”
赵斌摸摸肚子,“谁不是呢,我还以为我铁定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杨音也不卖关子,直接挑明了问题:“关强,你看了这么久,有看出什么吗?”
“没。”关渝舟垂着眼,态度有些冷淡。他见夏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钥匙,似乎想练就火眼金睛把它们背后藏着的秘密都看透,被那表情取悦得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替我选一把吧。”
“我都已经放弃思考了。”夏濯对此也很随意,“那要不你……您就拿第一个?”
他还记着被包养的人设,尊称立马安排上了。
关渝舟按照他所说的将第一把钥匙拿走了。
杨音紧随他拿起了第二把,“干脆就按顺序拿吧,反正都不知是好是坏。”
众人没什么意见,等锦布上空空如也,顾问又将它收了回去,“钥匙到手后不允许交换,最后需要大家牢记宅邸内的作息时间。”
还在细细旋转手中钥匙研究齿纹的几人忙竖起耳朵。
“三餐供应时间分别为早上七点至九点,中午十二点至两点,晚上六点至八点。从今天开始,每晚九点钟声响后,无论您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请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直到第二天七点。”
夏濯犹豫了一下,“回到各自房间是什么意思?”
顾问毫无温度的声音透过了面具:“字面意思。”
杨音替他解了疑惑,“就是必须回到你手中钥匙对应的房间里。”
夏濯:“……”
他顿时抬起头哭丧着脸看关渝舟,一副没断奶离不开娘的不舍模样。他和关渝舟这才刚在一起,好歹也算是热恋期,本以为趁着今晚十二点前没什么要事还能亲昵一回,结果就这么被迫分房了?
顾问转身离开去准备晚餐,走之前又说道:“下场游戏规则将于今夜十二点公布,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在游戏正式开始前,各位还有七个半小时来熟悉环境,为接下来的行动养精蓄锐。”
望着原住民离开的背影,夏濯凑上前与关渝舟咬耳朵,“关老师,看样子我们只能偷 情了。”
关渝舟被这个用词逗笑了,“你想怎么个偷法?”
夏濯看着他,笑得有些居心不良。就当关渝舟以为他又要说一些放浪的话时,夏濯却又换上了一副乖巧表情,退进了安全距离中,“强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检查房间吧。”
这话乍听一本正经,但从他嘴里说得就像“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睡觉吧”似的。
关渝舟哭笑不得,轻抿着唇应了声“好”。
他这一说,还停在原地的其余人也找到了临时目标,杨音开口招呼着:“也对,大家都去看看房间熟悉一下,特别是你们几个没来过几次的,每一个角落都查清楚。如果觉得害怕,可以三三两两结伴挨个看过去。”
葛溶溶条件反射地高高举起手,在身旁人目光集射过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动过头,吐吐舌头抱歉地笑了一下:“杨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可以。”杨音点点头,“去试试自己的钥匙对应哪个房间吧,有问题可以在楼道里喊我。”
赵斌和何佳一同唠着家常离开了,杨音也不再停留,葛溶溶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握着钥匙举棋不定,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夏濯跟着关渝舟离开时,听见柯景盛开口问葛溶溶要不要一起,他没听见葛溶溶比蚊子声还小的答复,只回头望了一眼,瞧着两人前后一同往走廊另一端去了。
“嗳,关渝舟。”他把手朝关渝舟手心里塞了塞,“你知道那个明星吗?”
“有些耳熟,应该是听过。”关渝舟自然而然地将他的手扣住,“我不怎么关注娱乐方面的新闻。”
“这样哦。”夏濯寻思了一下,想到什么鬼主意一样又嬉笑开了,“如果我在你面前夸另一个男人的话,你会生气地把我丢到床上一边这样那样一边问我还敢不敢了吗?”
关渝舟垂眼不语,插 入锁孔试了试面前那扇门,却失败了。他并不停留,转身朝下一扇走去,再次尝试后锁“咔”地响了一声,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敞开了一条缝,露出房间的内部格局来。
正对着就是一张并不窄的床。
也算是运气好,才两次就找到了目标房。
他没有正面回答夏濯,只待进入后将门重新关上了。
落锁的声音分外清晰,夏濯听在耳中却没丝毫危机感,反而和他紧握在一起的手松了松,改用指甲撩拨般刮挠他的手心。
“想夸他什么?”关渝舟抵着他的头,将他困在了墙与自己间,声音里似是含了些漫不经心的笑,但那双眼睛却直白地告诉夏濯他并没有说笑的意思。
夏濯依旧乐吟吟地仰着脸,在他嘴上啄了一口,继而含着唇瓣舔了舔。
等衣服里揣进来的那只手摸到腰侧揉搓了几下后,他才松了嘴,屈膝往关渝舟腿根处过了个来回,察觉到变化后轻声调侃了句:“关老师,你不正经……不对,是关哥哥。现在我还没有叫习惯,以后多喊喊就好啦。”
关渝舟忍无可忍,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免得这人又说出更多要命的话。
像是要报复夏濯口头上占的便宜,他用指腹反反复复地摩挲着那具身体,一遍遍在对方口腔里沾染注入自己的气息。等夏濯软了腰败下阵来,便拦腰把人往里抱了几步,丢到床上欺身压上。
夏濯得逞一般弯了眼,伸手去扒他衣服,却被关渝舟攥住了手腕拦住了动作。男人抚着他的腰线,又将手往下挪着,直到没入牛仔裤中。
一通动作。
“……脱掉,会弄脏。”夏濯声音逐渐不稳,红着眼尾出声提醒。
关渝舟吻了吻他颤抖的眼皮,似是安抚,“没关系,脏了你就在屋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免得被别人看去了。”
“什么啊,你明明就是想把我关起来,还非要找这个么蹩脚的理由。”
“嗯。”
“那……”夏濯的头脑已经有些迟钝了,“等我从这里出去了,找到你,你再把我关起来。”
关渝舟喉结一动,哑声说好。
他眸中地郁色又开始凝结,望着夏濯泛红的脸,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直到夏濯抓着他胳膊的手愈发收拢用力、眼睫发颤地胡乱哼哼,他才重新低低地笑起来,把手抽出还体贴地替人整理好衣服。
不等青年反应过来,关渝舟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模样,起身站去床头温声说:“忘了要先检查房间了,乖一点,一会再继续。”
夏濯撑起手臂不敢置信地看他,整个人都傻了。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这都能掐着点喊停的?
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身体偏高的热度渐渐冷静下来,望着关渝舟的背影,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关渝舟,你是不是不行?”
关渝舟扬了扬眉,折回攥住了夏濯的脚踝。
“先是要夸别人,后来又说我不行。”他自上而下俯视着夏濯,面部表情有些看不清,“以为我心疼你,所以舍不得欺负你?”
“我可没这么说。”夏濯顺势踏在他腹部轻轻踩了两下,“金主爸爸给的,哪怕是疼我也得受着。”
“你这张嘴就适合被堵上。”
夏濯抬起另外一条没被束住的腿,脚勾着关渝舟的背,将人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言语挑逗道:“那就要看关老师想用什么东西堵了。”
关渝舟被他撩得心跳一快,无奈地笑了。
“……你啊。”
这声来得很轻,带着点清晰可闻的宠溺尾音。他看着夏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眼底不由得泛起一片缱绻柔光。
夏濯不依不饶地粘着他:“你刚刚说继续的,我都等你那么长时间了,你再放我鸽子我就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