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猫与酒
丁宣不明白什么四眼两眼,他就知道连萧喊他了,喊他他就攥着本下床,往连萧椅子上爬。
连萧的椅子够大,丁宣也不占地方,俩人挤着坐能挤下。
本来他还惦记着掰掰丁宣太黏人的毛病,但是推两下没推开,而且人是他自己招下来的,搂会儿就搂会儿吧,搂着丁宣踏实,他也踏实。都搂这么些年了,也不差多这一回。
这么一分析,连萧觉得给丁宣“戒抱”有点像给小孩戒奶,都得循序渐进着来。
不然除非直接把丁宣扔屋外头,否则根本防不住,他不能也不舍得真把丁宣扔出去。
但是丁宣往怀里一扎,连萧就没法用桌子写作业。丁宣霸占着他的位置画画,他只能抬腿踩着椅沿往后靠,把丁宣夹在腿中间,拿着练习册垫在膝盖上懒洋洋的写。
写几题,或者需要琢磨的时候,他就习惯性地捏捏丁宣的胳膊肉,搓搓肚子,或者用脚趾夹丁宣的小腿肚。
不只是丁宣喜欢抱连萧亲连萧,连萧这些欠欠的小习惯也是这么多年养成的。
丁宣特别耐得住折腾,他睡觉有多能烦连萧,就有多习惯连萧捏着他玩。
“你是不是瘦了?”连萧终于写完今天的量,把练习册和笔往桌上一扔,在丁宣两边肋条上又搓搓,总感觉没以前那么肉乎了。
丁宣早就熬困了,迷瞪着眼拧身往连萧怀里扎,搂着他不吭声。
“睡觉。”连萧抽走他还捏在手里的画笔,看也不看地撇桌上,直接托着丁宣把他抱起来,送到床边才把人放下,再去门边关灯。
“连萧。”丁宣在黑暗里拽着小毯子把自己裹好,喊他的声音都带着困劲儿。
连萧又给他拽拽毯子包上脚,刚侧身躺下,丁宣就烦人地缠过来,胳膊腿都得搭着才能睡。
“又开始了。”连萧搂着他阖上眼,捏捏丁宣的肩胛骨,还没忘了警告,“最后一次啊,以后不能老这么腻歪了。”
丁宣动动脑袋往他怀里一拱,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连萧的耳朵,呼吸声很快就变得绵长平稳,睡得很香。
第89章
给丁宣的“戒抱”进行了一学期,进展基本为零。
平时连萧白天上课见不着两面,晚上一到家,丁宣黏着他赖赖咕咕,根本不可能把人给推开。
好容易到了周六日,丁宣一整个人都黏着连萧,连萧赶他也赶不走。
一个有心舍不得下狠手,一个压根儿没有要保持距离的意识。
丁宣这一年哪哪儿都有进步——更能听懂别人说话,除了学话,偶尔也能进行一点“谢谢”“你好”的小对话,连搓裤衩都越来越熟练,就是在黏着连萧这件事上只增不减。
其实非要说的话,他黏连萧的方式也有点儿改变。
以前丁宣对连萧的腻歪,用周狄妈妈的话来说,就是他把连萧当成他自己的东西,像牵大白鸭:要么把连萧攥在他手里,要么就得连萧走哪就跟到哪儿。
连萧晚回家一会儿,他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住,一着急就攥着裤缝抓抓脸,守着杵在家门口。
现在估计是随着年龄的长大,丁宣就算不明白事儿,心理上多多少少也跟着有所成长。
有几回晚上连萧去办公室问问题,或者晚自习老师讲卷子多留一会儿堂,没能在丁宣习惯的时间点到家,丁宣也没跟以前似的那么那么坐不住,在屋里直打转。
他十点钟准时来到门口等一会儿,连萧没回来,老妈给他拿画本让他坐客厅画画,他就去画。
然后每画五分钟抬头看看家门,就保持着这个频率,直到连萧到家为止。
连萧到家他也不会立马就搂着扒着去要抱。他自己知道要把纸笔都收拾了,就像平常一样,跟在连萧屁股后头转几圈。
等到连萧换好衣服洗完澡,回到房间门一关,准备写作业,他才会去抱抱他亲一亲,上床躺好,迷迷瞪瞪地等连萧一起睡觉。
有时候连萧写着作业回头看一眼,见丁宣也搂着小毯子冲他有一眼没一眼的看,越发会觉得他像一头在家养久了的动物。
——会长大,会成熟,会从小豆丁时离不开人的状态,变得逐渐有自己的节奏。但他整个人的关注点,他的视线和生活的重心,永远还是放在连萧身上。
好像他知道连萧是他的,不管连萧早一点还是晚一点到家,总会回到他身边。
只要明白这一点,丁宣的小世界就无比安然。
不过丁宣到底不是个真正的动物,不管心理和脑域的发展有多大残缺,他的生理和身体发育是很健全的,只要健全,就不可避免的会面临男孩子的小尴尬。
从丁宣第一次遗精以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他睡醒就会拽拽自己的裤子边,冲着粘嗒嗒的衣服发愣。
秋冬的时候还没什么影响,年后一开春,万物都生机盎然,季节的更迭使空气里都充斥着加速生长的气息,加上丁宣本身也又长大了一些,有时候就很不禁逗。
连萧有几次带丁宣溪早,像平时一样正常地给他洗头打肥皂,充充这里兮兮那里,再拿莲蓬头一浇,转过来一看,丁宣就制冷起来了。
“哎。”连萧一看他这样,第一反应总觉得很好玩,笑着用手弹他,“你亥不亥懆?”
丁宣不知道亥懆,但他会南瘦,被连萧潭腾了就更南瘦了,转申躲他,低着头自己聂聂推推。
“会吗?”他看儿那蹲萧连,笑想更作动笨的领要得不宣丁看,带着丁宣的首来回示范那么几下,教他。
丁宣哪经励过这个,来上一首的萧连,他立马杵那儿更不会动了,愣愣地低头看着,首一了剂就下几没。
“呢快么这?”连萧就欺负人什么都不懂,乐得不行。
搂上子脖他往的兮兮脏手一着粘宣丁,想抱,他才赶紧攥着丁宣的首腕给他溪干净。
忙活完先送丁宣回房间套衣服,连萧去收拾完浴室回来,就看见他坐在那里左看右看,己自究研头低的真认挺。
“首撒开。”连萧抬脚轻轻往丁宣脚底板上一蹬,“袅袅了除方地那,没事儿别乱碰,丑。在外面更不许瞎玩,记着没?”
丁宣扑扇两下眼睫毛,萧连看看里那开松开,又看看东看看西,转身往靠墙里一翻。
“还知道害羞了?”连萧过去抓他痒痒玩,丁宣不护痒,抓了半天才小声笑一下,他搂着连萧的脖子蹭蹭眼,像小猴依偎着母猴,咕哝着连萧的名字。
洗澡的时候被水浇起来就算了,连萧对丁宣完全没有心理隔阂,来出逗他给能就逗逗,真就跟逗小动物一样。
第一次让他对丁宣的成长有点儿纠结的,是从春夏交替的某天夜里开始。
那天说热不算太热,说不热又发闷。丁宣一如既往地贴着他税,胳膊和胳膊挨着的地方都想出汗。
连萧半夜被焖省了,毛毛早早地一踢被子,感觉丁宣挤着他的胳膊,摊胳膊晾腿地沓在他肚子上,晓袅直绰绰地捱着他。
“不热吗你?”连萧扫他一眼就皱皱眉又闭上,把人往旁边推推,半昏半醒地朝丁宣那边推了一把。
丁宣在睡梦里踩空了似的轻轻一蹬,连萧迷蒙间脑子跟不上趟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当自己了,撅了他两把,手腕往丁宣肚皮一搁,又接茬睡了。
这事儿捋完也就算了,第二天连萧睡醒想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
等又过几天,天气正经热起来,有天早上五点多钟,连萧被丁宣给戳醒了。
当时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天色刚想泛白,连萧税着税着感觉挺熟服,眯缝着眼一看,丁宣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他旁边,播晨的他究研地真认挺。
“瞎捣咕什么?”连萧竖起西盖挡开他。丁宣晃晃,见连萧醒了,子杜的他莫莫,儿玩去过圈首把又。
样这都省税上早生男,侯时的下一决结要需有会也时平萧连。虽然他看丁宣的时候挺大方,修道知不宣丁竟毕。侯时的弄想己自但,还是会等丁宣睡着了,决结侯时的简生为去者或者。
玩吓位步种那往不也宣丁前以,现在估计是自己替验过明白了,看见连萧敞着杜皮制冷,就也挽他的。
连萧挡他两下没挡开,困劲儿还直冲脑袋。高中生的睡眠太珍贵了,连萧争分夺秒地想多睡会儿,就抬起胳膊往眼上一遮,翻个身没再管。
等正经再睡醒,他看着自己杜皮上的痕剂,都想不起是自己没忍住,还是被丁宣给瞎戳出来的。
不管哪一种,连萧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除了头几年刚发预的时候,了住不瘪里懵在没久多都他?
这么着不行。
那天连萧在未生监边措库茬边想,丁宣现在确实不再是个小小孩儿,俩人不能再这么挤着税,尤其现在天那么惹,挤着曾两下太容易番应了。
平时楼着报一报无所谓,可再怎么着无所谓,也不能匈第俩真互相闹上了,实在是没有这样的。
连萧记得先前老妈说他们的床可以拆开,他计划着等到周末就把俩人床分开。
结果一个周末又一个周末,不是忘了,就是他觉得还能再等等,等天再热点儿。毕竟搂着丁宣睡那么多年,真冷不丁要分床,他也不习惯。
这一等就等到了暑假。
七中在教学水平和升学率上,虽然只是个普通高中,但他们年年夏天都有个夏令营的老习俗,这么些年一直坚持着。
二光刚进学校知道有这么个安排的时候就在等。他太爱玩了,平时爸妈在外面做生意不着家,他总不能跟他姐出去玩,知道今年的夏令营要去海边,平时就没少撺掇连萧,想让他跟自己一块儿去。
“报名了吗?”报名表刚发下来他就朝连萧班里跑,敲着桌子催他,“就这两天收表,考完试就截止了,我都没去过海边,你倒是填啊。”
二光没见过海,连萧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要是去个故宫长城天桉门,近点儿的地方他都不考虑,夏天的海边对于小少年来说多少还是带着向往的,而且学校组织的也不贵,里外里算下来,也就交个来回的路费。
问题这夏令营不是一两天,足足有十天,掐头去尾快小半个月了。
“时间有点儿长。”连萧收到报名表都没填,扫一眼时间就揣书包里,掸开二光的手把卷子抽出来,“你跟你们班人去。”
“不是吧!”二光就愿意跟连萧玩,连萧如果不去,他跟班里的人去了和上课有什么两样,想想都觉得没劲。
“十天也不长啊,暑假都快小俩月了,不差这一星期陪着丁宣。”他往桌上一趴,掰着指头跟连萧算数,“不是我说,这么些年你真没少陪他,这也不是瞎玩啊,夏令营还带着补课,你出去几天不过分吧?”
“赶紧回班,”他算得再好连萧也不考虑,皱皱眉赶人,“打铃了。”
这事儿如果依着连萧自己安排,他真就这么算了。这么些年都这么多来的,不出远门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只要需要跟丁宣分开的活动,不需要多斟酌他就会拒绝。
但这回夏令营的事儿,不知道怎么被老妈给知道了。
“去。”晚上连萧放学回家,老妈问一嘴,二话不说就给他拍了板,“不就十天吗?你也该出去玩玩了。”
第90章
对于老妈这么肯定果决的支持,连萧反而有点儿不适应。
“你怎么知道夏令营的,妈。”连萧问她。
“我是你妈,”老妈给出的理由理直气壮,“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时间太久了。”连萧想想还是摇了下头,“丁宣离了我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老妈还是说,“现在离不开早晚也有要分开的时候,还能真一辈子绑在你身边离不开了?”
“什么分开?”连萧立马看着她。
“你不上大学啦?”老妈对连萧这么敏感的反应都想笑,“以后不结婚不成家啦?不工作不上班啦?就在家哪都不去啦?”
她连珠炮似的举了一串例子,连萧松口气,看丁宣坐在他旁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粥,还是有点儿犹豫。
小时候他会因为老妈要求他在家看丁宣,不能跟同学出去玩发火。但这么些年下来,“陪着丁宣”对他来说真的成了一种习惯,对他而言甚至思考不到“取舍”这一节。
丁宣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出门要穿衣服饿了要吃饭一样,“先考虑丁宣”,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他做出任何决定的首要思考,和行事本能。
“而且我是你妈。”老妈煎了两个荷包蛋,端着锅从厨房出来,往两个儿子碗里一人铲一个,“当妈的就是这世上最疼你的人,别的小孩该出门玩出门玩,我儿子也不能这么大了哪儿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