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虹
不过霆身上那种衣服面料的缘故,已经快要干透了。
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贴在头上,暗淡的光线下,霆漂亮的面孔毫无表情和生气,冷峻而刚毅。
显得更象一尊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作品,无论什么主题和内容,人物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性感异常。
我不知该如何调剂一下仿佛在冰点下凝固了的气氛,因为我实在承受不了那种压抑和死一般的寂静,好像马上就要窒息而失去透最后一口气的机会。
突然,霆张开双臂把我搂进怀里。
看似瘦弱的霆,竟然有着让我诧异不已的臂力和速度,甚至我还来不及把花束放下,甚至我根本无力挣脱这种拥抱的力量……
慕霆 (51)
花束被挤变形了,我们一起回家的计划也定局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霆好象真的战胜了自己,变得开朗起来,阳光起来。
中午我接到妈妈的电话,问我生日过得怎么样?我兴奋而激动的讲述了回家的打算。
晚上的party定在比较晚一点的时间,大家都酒足饭饱之后,找到了一间环境比较清雅的酒吧,坐下来聊聊。
大家知道我不善棋牌,而且在平时也比较反对这种浪费生命和精力的无谓游戏。
但今天例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副“色子”,作为赌酒的玩具,哗啦哗啦晃得起劲儿。
大家互相开着玩笑,甚至讲着“荤”段子。
不时的爆出一阵阵因为年轻而毫无拘束的笑声。
我被安排在最中间的沙发上,霆坐在右边,老勇坐在左边,然后大家围成一个相当大的圈子。
我没在意一大堆大大小小、色彩缤纷的包装盒里都装了些什么,也没有定蛋糕。
就是很开心地看着这帮朋友们开心地喧闹着。
到底是老勇心细,悄悄地问我:“换戒指了?他买的?”我微笑着点点头:“对,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就是型号不同啦。
不过,我的手长得好难看,戴什么都不好看的。
就借那么个象征意义,其实哪有时间在乎它啊?”老勇很诡秘地一笑:“就这么一个象征可不得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兴趣追问,看着霆在众人中依然那么出类拔萃,心里真得好幸福。
八月二十五日,两千零一年八月里最后一个周六,我和霆一早就起床了。
十点多一点,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就出发了。
高速公里上三个多小时的行程,就来到了河北省南部的一个小城。
其实我的祖籍说起来也是南方人,父亲是六五年的老大学生,毕业后因为“走白专道路”而被下放到河北农村,一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二来“积极响应‘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号召”。
母亲也是老知识分子,而且“成份”有些问题,所以也“插队”到了河北农村。
当时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在一间租来的民房里,结成了“革命的亲密战友”。
后来华国锋上台了,搞“邯邢钢铁大会战”。
父亲因为是“知识越多越反动”的“白专路线头子”,虽然还没有摘掉“臭老九”的帽子,仍然因为技术优势而奉调到这里来。
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破烂溜丢的小城市。
我甚至还记得儿时的市区,马路上就有老母猪带着小猪一处处垃圾堆里翻找食物;上小学的路上,还要经过麦子地和蚕种场的桑树林。
到处都尘土飞扬、乌烟瘴气,肮脏和恶臭是这座城市的典型特征。
当然,更可怕的是观念中的“封建残余”。
一切都是那么落后。
直到现在,仍然难脱那种习气的影响和尴尬的地位。
父亲所在的单位原是冶金部的部属企业,后来冶金部、地质矿产部、煤炭部等很多部委合并,成了国土资源部。
冶金部都没有了,原来的部属企业也就失去了靠山,各自谋生去了。
父亲和母亲因为“特种行业”的原因,都退休在家了。
我和霆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两点了。
敲开门,妈妈有些意外:“哎?阿毛回来了?怎么今天回来了?你爸不在家,去老同学那儿了,可能要两三天才回来呢。
昨天才走,你打个电话我就不让他走了嘛!”霆听见我妈喊我“阿毛”,觉得有些滑稽,转过脸来看看我。
然后红着脸,特别腼腆地向我妈点点头:“阿姨好!”我妈妈很高兴似的,把我和霆让到客厅座下。
然后就喊:“小杜,泡点儿茶吧,有客人来了!”然后就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果汁,“天气真热,喝点果汁凉快凉快!”霆始终很紧张,手里一直摆弄着背包的带子。
我和妈妈谈论着他们二老最近的身体状况,我这边公司的经营情况。
好半天才注意到霆还抱着背包。
我才对霆说:“把包放茶几上吧,一会儿保姆会来收拾客房给你的!”霆的脸更红了,甚至眼睛也红红的,好像没睡好觉,充了血似的。
我妈看见霆特别腼腆的样子,好像很喜欢霆似的:“我以前没见过你吧?刚到振宇这儿干?”霆的脸象喝醉了酒一样,但还是如我们约定的那样点点头:“嗯,刚来!”我妈笑了:“怎么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这么腼腆啊?哪个学校的?原来什么专业?”霆的头越来越低,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赶快抢过话头:“他学日语和国贸的。
妈,您怎么跟片儿警似的啊?人家刚到您就刨根问底儿的,是不是还要查三证儿啊?三证不全,还甭留我们住了!”妈妈被我的话逗笑了:“我才说了几句话,你比我的嘴还快!”但与此同时我给妈妈使了个眼色,告诉妈妈谈话可能会有很多忌讳。
妈妈心领神会地点了一下头,又很快的扫了一眼腿脚有些微微发抖的霆。
保姆带霆到客房的时候,妈妈神色严肃地问我:“这孩子怎么了?”我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他父母都去世了,一直自己供自己上学,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