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菽
正好这时候屏幕上的上方飘出“您购买的时间将要消费完,假如要续点,请打茶几上的电话致电前台进行续费”的字条,陆词问:“还唱吗?还唱的话我再续费。”
同学们说:
“不唱了吧,天都要黑了。”
“是啊,我还得回宿舍呢。”
“累了,唱了那么久,我口都干了。”
“你口干是因为一直在嗑瓜子吧?”
于是散了,各回各家。
陆词让他们先走,他留下垫底付钱。
付完以后他还要前台给他开了发票,带回去记账。
陆词是爱花钱,但并不是毫无计划地乱用,他很会算账,能够让自己在享受到生活的同时,又精确地平衡开支,做到过得舒服还能有条理地存下钱。
这会儿陆词已经酒醒了,他们离开KTV时,都市已经被夜色合围住。
汤铮问:“是在外面吃饭,还是回家吃?”
陆词决定:“连着两天下馆子,有点腻,我觉得胃不太舒服,还是回家你做饭给我吃吧。你做的比饭馆好吃。”
汤铮可太喜欢这句恭维了。
他也觉得自己做饭挺有一手的。
在汤家,大哥每天要做店里卖的甜汤,总是拿卖完剩下的粥粥水水来做他们的一日三餐,一来是省钱,二来是已经很累了,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没空再单独给他们做一日三餐。
天天吃哪里受得了,汤铮都快吃吐了。
大哥没空做饭,他就自告奋勇说要做饭。也只能他做了,小元比他瘦小,锅都拿不动。一开始他也不会做,问了大哥以后学着做,他自己也是个嘴馋爱吃的,日子久了,自然熟能生巧,在做饭上颇有心得。
他们走在马路边。
陆词故意走在人行道的边缘,低着头,走直线,旁边就是脏水沟,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踩下去弄脏鞋子和裤脚,所以有一种近似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汤铮问:“你走里面点啊。”
陆词不听他的,忽地,漫不经心地问:“汤铮,今天我睡着靠在你肩膀上了,他们都看见了,会怀疑你是同性恋哦,你不怕吗?”
汤铮心弦瞬间被拉到绷紧,呆呆地“啊?”了一声。
陆词停住脚步,抬眸望向他。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夏日燥热的风吹过来,一点凉意都没有,还让人觉得更热了。
汤铮觉得自己回去得炖个下火的汤喝一喝才是,解一下这总是口干舌燥的症状。
陆词轻轻笑了下,像是在笑他傻,但跟别人的嘲笑不同,是觉得他可爱的傻。一声,一声,落在汤铮的耳朵里,分外动听。
陆词说:“你看你那样……”
“你差点去相亲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汤铮说不上来的着急心虚。
他说:“忘了说,我又没去。”
其实是故意不告诉陆词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可以告诉陆词。
汤铮想。
陆词沉吟:“嗯~暑假的时候,你一天到晚跟我扯淡,屁大点事都要跟我说一说,就漏了这个?”
汤铮傻杵原地,他答不上来。
陆词从鼻子里哼了哼,说:“行了,走吧,尊重你的隐私,我不问了。”
打车回家。
路上,陆词跟迷上今天KTV唱的那首歌似的,一直若有似无地在哼唱。
曲调轻轻摇摆。
汤铮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摇摆。
汤铮给陆词做饭,陆词说想吃面,就简单下了两碗面,抄了雪菜肉丝做浇头。
吃完饭以后,汤铮在厨房洗碗,陆词在他旁边,腰靠着操作台跟他聊天。
“要是没考上研你打算怎样?”
“找工作。”
“回老家找?”
“嗯。”
“还是打算进银行或者做公务员?”
“嗯。”
“你挑的不错啊,听说这种职业的男性在相亲市场上确实是很吃香哦,你长得也帅,家境也过得去,学历还高,肯定一下子就找到人愿意跟你结婚,然后三年抱俩……”
汤铮感觉陆词这话怎么说得酸溜溜的,还畅想得越来越远,赶紧喊停,憨里憨气地说:“我想找个喜欢的。”
“尽量不相亲,自由恋爱找一个。”
“我不会看条件随便结婚的。”
陆词慢悠悠却不客气地说:“那你还是赶紧的吧,成为社会人以后的择偶就不像学生时代这样不看物质,更重视感情的了。”
汤铮模模糊糊地感觉好像不太对劲,欲言又止地问:“小陆,我怎么觉得你阴阳怪气的?你是喝醉酒还没醒吗?”
第40章 第二碗07
“小陆,我怎么觉得你阴阳怪气的?你是喝醉酒还没醒吗?”
汤铮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老实相,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
陆词快气死了。
——就不该喜欢直男!
还是钢铁直的那种。
汤铮愣头愣脑地问:“你生气啦?”
“哎哟……”
陆词觉得是时候要给汤铮点脸色看看了,汤铮却反应迟钝地说:“你怎么还说我帅呢?我真的帅吗?”
像是只小狗得到“goodboy”的表扬一样,高兴的很纯粹,尾巴都要摇起来了:“也就你觉得我帅了,打小我班上女生就没人说我帅的。”
陆词一秒破功了。
憋笑。憋不住。“噗嗤。”
汤铮美滋滋地说:“瞧你说的,我要是像你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母胎solo到21岁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词想想这是,这人就是个傻的,跟他气什么啊?
汤铮其实不知道他还是曾经走过几次桃花运的,但是都被他自己在没发现的时候就给掐死了。
晚上。
陆词做了个梦。
梦里他是个民国地主家的少爷,每天在家吟诗作画,逍遥度日。
这时,管家来报——这个管家还是他们的辅导员——跟他点头哈腰地说,因为今年天气不好,粮食歉收,好几家雇农交不上租子,大家找了一个人做代表来跟他商谈。
然后陆词过去接待,见到农民打扮的汤铮。
晒得黑黑的,手臂大腿都粗粗的,一身的肌肉,老实巴交、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跟他说少爷求放过,还说愿意努力做工抵债。
陆词就让他留下来,跟自己签卖身契。
汤铮却摇头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那我还是不卖身的。”
陆词说:“那行,你签长工契,什么时候还完钱什么时候走。”
汤铮老老实实地画押。
他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喝茶:“你这得还到猴年马尾?傻不傻啊?”
汤铮只憨憨地笑一下。
完了,陆小少爷天天见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小伙光着膀子在院子里忙里忙外,实在是看得眼热。
有日夜里,他就把汤铮叫到自己的屋子里来。
汤长工不知道要做什么,一头雾水地问:“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陆小少爷让他给自己洗脚。
汤铮的手上都是老茧,摩挲过他的脚趾,怪痒痒的。
洗好了,汤铮把他的脚捧在怀里擦干净。
陆小少爷忽地问:“我有个法子让你赶紧赚到钱还完债,你要不要听?”
汤长工半跪在他面前,抬起头看他,局促不安地道:“您说。”
陆词坐在床上,高高在上地问:“跟人一起睡过没?”
汤铮困惑,竟然点点头,陆词正觉得他人不可貌相,就听见汤铮说:“在家的时候,小时候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后来跟哥哥弟弟一起睡。”
他嗤笑一声,说:“我要你陪我睡。”
汤铮:“啊?”
他颇为傲慢地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你跟我睡一次就算你一元钱。要是把我睡得舒服了,再给你加五元。很快你的债就能还完了。”
汤铮还没听懂,迷迷糊糊地被他勾进罗帏,开始是慌慌张张,问他:“少爷你怎么这样?”
他说:“你整天光着膀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就是勾引少爷我吗?”
然后他们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