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 第15章

作者:佐润 标签: 强强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近代现代

对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摇头道:“没有。”

“我早在跟你认识的第二天就说过,我不管你有没有雏鸟情节,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严锐之说到这里时没什么情绪,仿佛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是我们就是认识了,您现在帮了我,我却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严锐之捧起桌上的温水啜饮一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来。

他看着贺年,背后是整个城市的灯火,他的轮廓罩在其中,明明是第一次来,却没什么突兀感。

“贺年。”

严锐之开口。

他音质微凉,与夜色契合,澄澈而好听。

“那你听好了。”他看着贺年,墨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对方的脸,说道。

“首先,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而你不一样,没谈过恋爱,没交过女朋友,只是跟我上过一次床。”他的嗓音被温水润过,便没那么冷。

“其次,我没什么道德观,我刚才没打算跟你维持这种关系,只是觉得你年纪不大,心性不定。”

“我不想强迫你,你太年轻,太多事情没经历过,我不想后面你因为喜欢上什么人、有了恋爱的心思后开始摇摆,增加你的道德负罪感,我会觉得很麻烦。”

他的语气有些散漫:“更何况,我并不喜欢什么结草衔环的高尚戏码,所以并不排斥有一个固定的、有偿的床伴。”

“当然了,主要是你的确天赋异禀。”严锐之最后淡淡补充了一句。

他站起身来,并不指望贺年能很快给出什么答案:“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就听见贺年微微哑着嗓子,开了口:“€€€€好。”

回答得这么快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严锐之回头看他。

贺年的眼睛很亮,像某种珍贵的宝石。

严锐之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您说的。”贺年也站起来与他对视,可能他个子太高,而客厅光线太暗,竟然严锐之感受到一点浅淡的压迫感,“我答应。要签协议么?”

“不用。”严锐之没回避他的眼神。

只是莫名身上有些热。

“那从现在就作数么?”贺年问。

严锐之知道自己的酒量,晚上那一杯酒根本不可能有醉意,然而好像就是迟来的醺然涌了上来,严锐之想,不然换一种环境,也许自己不会再说出今天这样的话。

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了:“好啊。”

“对了。”

看见贺年走近,严锐之觉得还是要再提醒他一次:“这段关系对我来说并不羞耻,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但是……你要是对其他人有了但凡一点谈恋爱的打算,就趁早说出来,我们好断个干净,不耽误你。我觉得烦。”

“严……先生,”贺年的声音压得略低,“那如果您有€€€€”

“我这边自然也跟你一样。”严锐之明白他要说什么,打断道,“当然,不过你假设的情况不会发生。”

他的声音轻慢:“我没什么恋爱观,也不会谈恋爱。”

“我知道了。”贺年说。

“那好。”这次严锐之浅淡地提起唇角,“既然都说明白了……”

“你是打算再想想,还是今晚就要留下来?”

“€€€€但我家只有一套洗漱工具。”

-

安京市的晚春终于少了些残存的寒意。

夜里下了一场急雨,而严锐之浑然不觉。

他的睡袍软而轻,仿佛能被手掌一拂就散。

他明明记得这座城市总是干燥的,可此刻身上却总有细而密的、拭不尽的薄汗,他有些烦躁,有些不安,可是刚皱起眉头就被人轻轻揉散。

这栋公寓太高,往下看时总带着一股空荡荡的惊惶感,而身体的重心像是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点,快要找不到支撑。

但还好,贺年的指腹是温暖的。

他被打捞、被掬捧,耳边只剩不那么平稳的呼吸。

长夜若深海,而他被浪潮的波动淹没。

等窗外的雨渐渐停下,他陷在带着潮气的被褥中,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贺年用手捧着他的蝴蝶骨,问他:“严先生,那你给我钱,我也要跟那些人一样叫你严总吗?”

严锐之语调喑哑,眼睛埋在对方的肩膀里,闷声说。

“……随便你。”

第12章

骤雨初歇,严锐之才从餍足的现实中抽离出来。

卧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他靠在床头休息,贺年湿润的头发蹭到光丨裸的皮肤。

除去那个意外,两人还是第一次事后如此清醒地躺在一起。

严锐之偏过头,看见贺年蒙在被子里的半张脸。

他伸手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两小时前的留言,用脚趾碰了一下贺年:“去门口拿东西。”

贺年一开始眼神还有点懵:“拿什么?”

严锐之瞥他一眼:“你说拿什么。”

当时他给出那个选择题以后,两人就走到了这一步。

而严锐之家里不仅没有第二套洗漱工具,更不可能有一些必备的计生用品。

他填好家里地址,想叫人买了送过来,没想到东西还没送到,就没人顾得上了。

“噢。”贺年任劳任怨地站起身,随手套了严锐之给他拿的睡袍,乖乖下了床去开门。

严锐之看着他的背影。

其实说冲动也不尽然,毕竟是两个成年人清醒的你情我愿。

严锐之没想到自己还真有一天赶了个这种“时髦”,但他在这方面道德感稀薄,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至少还累不着自己,严锐之觉得这个交易还算不错。

就是……

年轻人确实精力旺盛了些,到后面还是有点吃不消。

听见贺年光着脚走回来,严锐之按着腰:“扶我去浴室。”

深知做了一点错事的贺年言听计从,还非常有被资助的体贴,问了一句:“严总,您走得动吗?”

遂被严锐之一个眼刀收了声。

在浴室差点又要擦出火来,可惜苗头刚有一点,严锐之就拿了浴巾擦擦身子推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贺年:“……”

等他跟着回到主卧,严锐之已经重新穿好睡袍躺下:“隔壁房间你随便选,都收拾过。”

眼看贺年的表情变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打车回去也行,车费报销。”

贺年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他那句“走得动吗”,严锐之像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一样:“下次我再联系你。”

他说完就盖上薄被,只是翻身的时候还是很轻地咬了一下牙。

“那……我回去了。”

“嗯。”

他的主顾从被子里应了一声,只露出一点柔软的黑发,沉默宣告了这个夜晚的结束。

果然跟他说的一模一样,真就只是找了一个有偿的固定关系。

而事后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仿佛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

别逾矩。

贺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没办法,没在公寓留宿,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了。

-

凌晨一点,贺年顶着重新降临的细雨,在严锐之的公寓楼下思考半晌,先是打了个电话,随即叫了个车,奔向与此地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高档住宅小区。

门口的物业都认出这张脸了,贺年畅通无阻地走进去,沿着石板路走到一幢小洋楼前,按了门铃。

给他开门的正是Holic隔间里那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知书达理的朋友,进门的时候还挤兑了一下:“你这表情奔丧呢?”

贺年不答,毫不见外地往里探头:“你弟弟呢?”

“跟我爸妈一起出去玩儿了,这两天不回来。”

听到这句就放心了,贺年关上门,直直奔向客厅,整个儿往沙发上一瘫。

一米□□的个子此刻蔫巴巴的,他头埋在

他那朋友也懒得安慰,自己捧着水喝:“你还没解释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都听说了,最近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答应了来一次,结果刚坐下上了个洗手间就要走……”

贺年跟摊煎饼似的在沙发上直挺挺翻了个身,生不如死道:“是意外。”

要不是在洗手间遇到了严锐之,事情哪能脱缰到这种地步。

“温淮,”贺年也没理会对方那点揶揄的神色,“我当时不是来不及解释就被拉走了么……”

“那多好哇,”温淮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慢悠悠拽文,“英雄救美,实乃佳话€€€€所以刚才把你拽走的人是谁?”

“是,是……”贺年咬了一下舌头,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精准概括。

温淮倒是因为这副模样看了个明白:“你对人家有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挑三拣四地说了一下情况,但没说那次意外,只说是“偶尔遇上”。

温淮看他一眼开始回想,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之前忽然开始逛淘宝,还买一些看不出牌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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