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我想你啊。”小芭蕾实话实说,对于好朋友,几天不见就是好想好想,而他目前表达感情的最高级别方式就是亲,结果却被同桌一掌推开了,“留下吃饭吧,我有事告诉你。”
“不行,我不会留在外面。”同桌却又拒绝了,“我哥今天不在家,晚上才能回来,我得赶回家做饭,不然他进屋就没热饭热菜吃了。”
“啊?那你也给他叫外卖嘛……”小芭蕾舍不得让他走,还想带同桌逛逛楼上。原本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引起了两个大人的注意。
相视一笑之后,秘书将小同桌看了又看,男孩子,长头发,干干净净,像是个谁家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你还会做饭呐?”
他原以为刚刚那话是童言无忌,随便说说的,谁料小同桌竟然相当慎重地点了点头:“做菜和做饭都会,我哥不让我做鱼,大菜不行,但是随便炒个菜还是没问题的。饭就用电饭锅,按照流程一按按钮就好。偶尔帮着我哥蒸包子。”
“你哥?”工作狂回忆了几秒,笑着想起来,“我记得你哥,他多大了?看着挺年轻的啊。他挺能睡,家长会刚开始没多久就趴桌子上睡着了,一睡睡到家长会结束。你们班主任都不好意思叫他。”
小同桌搓了搓校服膝盖。“21岁,没多大,只比我大8岁,我一眨眼就赶上。”
“21岁了?我还以为刚成年呢。”工作狂刚想习惯性地叫人招待客人,拿一些点心过来,忽然发觉现在家里没有小阿姨了,看来这人还是得找,“你哥上大学呢吧?”
21岁,应当是上大学的花季年龄,这在每个人的认知里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小芭蕾也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同桌摇摇头,再开口时就不像刚才那么淡然,而是多了几分心疼:“我哥没上,我哥18岁就养家了,他有的时候上夜班。”
“哇,你哥好辛苦哦。”小芭蕾也挠了挠膝盖,“不然……你让你哥来我家当阿姨吧。就做做饭,打扫卫生,偶尔我大哥哥没回来,他再陪我睡觉。我不在的时候,他再陪陪我大哥哥。”
“阿姨?”同桌瞬间抬起头,“不行不行,我哥才不干这个工作呢。我最了解他,他喜欢干他觉得自由的事,他最爱的就是自由,做饭也不好吃,炒几个菜就弄得一团乱。而且他也不能陪你们睡觉,你们都是男的,他是我哥。不过……你们真的要找阿姨么?”
秘书看他不像随口说说的语气。“是啊,真的在找阿姨,难道你有推荐?”
“有是有,但是这个阿姨……可能不能干住家工作,每天早上来,晚上回去,因为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同桌坐直了一些,“她是我家邻居,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非常可靠,做饭也好吃。你们要是想试试就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找她商量。工资嘛……以前你们给多少,现在也就给多少,只不过要月结,不能季结、年结,她家里有个女儿。”
工作狂一字一字地听着,只觉得孩子和孩子差别真大。小芭蕾只是鬼机灵,在真正的早熟少年面前就像个乖巧的傻白甜。“行,这件事你和他联系,他是我秘书。”
“对,我是秘书,不是司机。”秘书将工作手机号给了出去,“要真是谈成了我给你中介费啊。”
“也行。”同桌竟然没有拒绝,刚想再说几句却被小芭蕾拉到厨房里。工作狂和秘书同时犯烟瘾,同时摸烟盒,但是谁也不敢动。
“俩小孩儿关系还挺好。”秘书往厨房里深看了看,“你瞧他俩,像不像咱俩上初中的时候?”
“不像。”工作狂冷漠否认,“不过……小孩儿就该和同龄人在一起,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天真浪漫,无拘无束,哪儿能成天和咱们一起混,那才是他应该有的朋友。”
厨房里,小芭蕾刚刚被同桌无情推开。“你干嘛啊?”
“你又亲人。”同桌躲着他,“我的脸不能被你亲。”
“外国人都用吻面礼的,你怎么不懂啊?这是时尚。”小芭蕾再一次靠近他,“我跟你说,我要开始搞男人了!过两天我就要把大哥哥狠狠亲了!我要夺走大哥哥的初吻!”
“等等。”同桌皱着眉提出质疑,“你大哥哥还有初吻么?”
小芭蕾一下愣了神,对啊,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考虑过,得问清楚了。
可是究竟要选哪一天问,这就不是一件容易下决定的事了。特别是这几天天气热,在小芭蕾的观察下大哥哥这几天忙,到了晚上还要打很长时间的电话。那些电话他都偷偷听了,不是什么情敌,就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人。
大哥哥的弟弟,不过已经长大了。又过几天,家里的新阿姨来了,比从前的小阿姨看起来年龄大不少,穿着打扮非常朴素,做了一手好菜。每天早上她来,晚上再走,这倒是彻底如愿,晚上两个人可以过二人世界。
终于,小芭蕾选了一天他觉得最合适的,洗完澡之后爬上了大卧室里的床,躺好了就不走了。
时间也不早了,工作狂穿着睡袍走出浴室就看到这样一幕,一个人躺在自己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正在噗噗噗地拍枕头。
“大哥哥你洗好了,来,快睡觉。”小芭蕾兴致勃勃,“来,我给你讲故事。”
“你给我讲什么故事啊?”工作狂拿出睡衣,“回自己房间里睡觉去。”
“我不去,我为你躺过急救车、进过急诊室,你不能这么对我。”小芭蕾美滋滋地盯着大哥哥换睡衣,结果马上就要看到正面了,人家不给看了,去浴室换完了才出来。
“你现在年龄大了,不能再和我一起睡觉了。”工作狂换好再回来,掀开被子,“再过几年你就是大孩子了。”
“我不,我现在还小,就要和你一起睡,长大了之后……再说。”小芭蕾像个小章鱼一样搂上去,仔仔细细看着大人的侧脸,一只小手不由自主地贴上了大人的胸口,一边问一边戳,“大哥哥,我问你哦,你可要说实话。”
工作狂将那只小手按住,塞回他自己的被子里。“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我怎么动手动脚了?我怎么动手动脚了!”小芭蕾的手快速一抽,继续一搭,这回不仅戳戳还捏捏,捏捏完还揉揉,“大哥哥,你的初吻还在不在啊?”
“什么?”工作狂将他的手从睡衣底下抽走。
“初吻啊。”小芭蕾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胸大肌,摸不着了。
这个问题着实来得意外,角度也非常刁钻,工作狂叹了一声:“叔叔今年30岁,什么没经历过?怎么可能还有初吻啊?”
“那就是没有咯。”小芭蕾不依不饶,“你怎么这样啊,居然将初吻随随便便给别人,将来得不到你的初吻的人就很可怜,就是折翼的天使。”
“别天使了,该睡觉了。”工作狂将他的小脑袋摁向枕头,结果仿佛是水面上摁皮球,摁下去,又起来,“又怎么了?”
“我想亲你一下。”小芭蕾坐起来,“外国人都有吻面礼的,咱们得亲亲。”
“好好好,亲亲亲。”工作狂将侧脸伸过去,小芭蕾捧起他的脸活像占便宜,一口气亲过去,亲在了大人的面颊上。原本是鼓足勇气来着,就算亲不到嘴唇也要亲亲嘴角,可是真等到实际操作他又突然怂了,有点害怕。毕竟这可是初吻,这辈子就一次。
“好了吧?现在可以睡觉了。”工作狂又一次将孩子放倒,“再过两天就自己睡吧,你越来越大,要学会当一个独立的人。”
小芭蕾不点头,不说话,反正怎么说就是不应声,嘴巴上绝对不松口。等到台灯关上,两个人都躺好,他又一次贴过去,小章鱼似的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禁锢一个成年人,小手又偷偷伸进大人的睡衣,压着胸口。
这手感好厉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小芭蕾偷偷笑着,慢慢沉入梦乡。
不料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大天亮,也不知道几点,一通电话吵醒了两个人。小芭蕾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梦里他像个兔子似的疯狂揉年糕,揉到手指都要酸了,年糕还没揉出形状来,眼前的大哥哥接完电话立刻翻身下了床,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了啊?”小芭蕾打着哈欠问,真想亲口尝尝年糕的口感。
“我弟可能出事了。”工作狂第一次在孩子面前用这样慌张的语气,“你在家好好睡觉,叔叔出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过节所以家里来了客人,一直招待所以更新晚了!
工作狂:我弟出事了!
奶狗:人生出格大事!
第73章 流浪犬篇37章
抱着一个喝醉了的人,就好像抱着一个火球。
脏脏的手忍不住地想要动一动,以前哥哥将自己圈在怀里,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小不点儿,现在……自己是不是可以反过来了。于是,他先是试着动动肩膀,将两个人的姿势调整好。可是这样一调整,哥哥那条半掉不掉的裤子就往下滑。
一开始只是露着一点,白白的,现在露了一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体温升高,看起来也是粉粉的。但不是女孩子皮肤的那种稚嫩粉嫩,是总是晒不到太阳造成的。
可是,就是那一片肤色吓得脏脏真不敢再动,更不敢伸手过去,别说是摸,就连给两个人盖上被子都成为奢望。心底升起的不仅仅是火,而是草,全部都是野草,冒失失地顶出心房,轻抚他的胸腔里侧。而这种程度带来的轻抚并不能解痒,反而是越来越痒,让他想要去找到什么,拥有什么。
“嗝。”小混混已经完全睡着,可眉头皱得像心里放不下事,放不下什么人,那么忧愁。他打了个酒嗝,在脏脏胸口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开始脸是往下的,这回变成了往上,整条脖子都伸直了,左腿完全挂在了脏脏的腿上。
野草又茂密了一层,一整层,脏脏的目光只敢顺着墙壁去看天花板,去看灯,等着心里会不会吹过一阵冷风将野草的旺盛压倒。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绝望了,风确实来了,却不是能够压制野草的冷空气,而是一股暖暖的气流,纵容着野蛮的生命力蓬勃生长。
那股暖风就是哥哥吹过来的。
这个姿势他一呼气就呼到自己下巴上,带着微微的酒气,还有烟草味道。哥哥不怎么抽烟,他不太会这些,可是外面的人一递给他,他就接,生怕接晚了这单生意就没了。他长得好看,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偶尔用这张脸就能留住包车的客人。
脏脏的手指动了动,在哥哥的肩膀上按了按。这也不是女生的肩膀,女生的肩不可能这样硬,都是骨头。
野草变成了一场野火,烧着他的胸口,烧着他的喉结,但空气里并没有干燥的燃烧味,反而潮湿异常,黏答答地腻在两个人的身上。眼神还是不敢转移,喉结一动再动,可最终他还是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了,想要去看。
去看哥哥的每个细节,每个样子。想去看他除了坚强和微笑,其他的样子。
喘着气,脏脏的眼神终于诚实地落回来,停留在小混混的五官上。趁着人还醉着,他大胆地数着哥哥的眼睫毛,从没有这样带有目的性去看过。哥哥虽然已经21岁了,可是鼻梁上还有一个青春痘,嘴唇微微发干,微微张着,舌尖抵着下牙,像是一个等人去安慰的姿态。
野火更胜,脏脏不得不深呼吸了,右手的手指终于攒足勇气,似乎也搞懂了勇气里的野火为什么烧成这样,悄悄地伸进了哥哥的嘴里。
在那舌尖上碰了一下。柔软,湿,会动,像是会找人。
可能是察觉到有东西伸进来,小混混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柔软的嘴唇在食指上压过,脏脏立刻就收回来了,指尖湿润,手掌心全是汗水。两个地方都湿,可是湿的原因却不一样。心脏已经不管用了,跳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完全被野火攻占,脏脏看着沾了一点唾液的指尖,鬼使神差地,将它放到了自己的下嘴唇上。
糟糕,他现在真的明白这把火为什么能把自己烧了,于是顾不上其他的,赶紧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生怕再下一步自己就要瞎看。听着怀里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脏脏整个人都要发抖,不明白的全部都明白了,就更不舍得松开手臂。
这一夜,小混混睡得不错,可脏脏睡得一点都不好,梦里全是哥哥的嘴唇,还有自己刚刚碰到的若隐若现的舌头。可是梦里怎么都看不清楚,好想再看一次。
“来,吃这个。”早饭时,小混混给弟弟剥了个茶叶蛋,“早餐要吃好。”
“谢谢哥。”脏脏把半个鸡蛋塞进嘴里,手底下却没闲着,一直翻看手机。最近有消息说自己喜欢的那个明星要复出了,要是真的可就太好了,他的歌声是自己幸福人生的开篇,自己一定要当头号歌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小混混端着豆浆,“以前你可是不爱玩儿手机的,现在经常看,难道……”
难道?难道什么?脏脏叼着鸡蛋抬起头。
小混混笑着戳他脑门儿。“难道你早恋了?有喜欢的女生了,给人家小姑娘发微信呢吧!”
“不是……”脏脏刚一开口解释,鸡蛋掉碗里了,“不是啊,哥,我没喜欢的女生!”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小混混赶忙抽出纸巾擦桌上的豆浆,“谈了就谈了,喜欢就喜欢,哥又没说不让。你这个年龄确实是两性意识的萌芽,开始开窍了,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哥,有喜欢的就追,给人家买买零食什么的。零花钱够吗?”
“我真没喜欢的女生。”脏脏怪无奈的,“真没有。”
“行行行,没有,没有。”小混混当弟弟是不好意思了,毕竟年龄小,面子薄,起身去拿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塞进弟弟书包里,留作他早恋的费用。可是等到他一回头,差点撞上偷偷跟上自己的弟弟,两个人面对着面,就差半头的身高。
“干什么啊?别闹了,赶紧吃饭。”小混混抬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个。谁料到弹完之后弟弟不仅没走,反而更靠近,将他往墙角里逼。
“怎么了?”小混混一脑门子问号。
“哥你别动,我闻闻。”脏脏抓住哥哥伸过来推他的手,将人小心翼翼困在墙角里,鼻尖在他喉结上一滑,顺着下颌线的方向滑到了下巴尖,“我闻闻。”
“闻什么啊?”小混混更不懂了,“哥昨晚可没洗澡。”
“闻你身上有没有酒味,有没有烟味。”脏脏说,他闻的方式很像小狗,不是大口大口吸入,而是试探性地吸吸、嗅嗅,再用鼻尖碰碰,“嗯,这样就很好,没烟味没酒味。”
“傻瓜,烟味酒味又不是这么闻出来的。”小混混按住弟弟的头顶揉了一把,“快吃饭。”
“就这么闻,以后我就这么闻。”脏脏说,眼神从哥哥身上穿的这件快被自己揉烂的白T恤上滑过。
之后几天,脏脏脑袋里就两件事,一件是那个歌手到底会不会复出,一个就是自己该给哥哥买点什么零食。兜里装着一百块,可他真回忆不起来两人小时候吃过什么零食,唯一算得上的估计就是冬天的烤红薯和糖葫芦,以及姨姨家以前卖过的糖雪球。
可是现在是夏天,这3样,都没有,这全都是冬天才会有的啊。晚上练琴的时候他也发愁,算计着家里的小翅膀能用到几月份,算计着哥哥还有多长时间才到家,自己好下楼去接。
结果这一天,他刚在网上看到明星复出的准确消息,正兴奋得不敢相信眼前事实时,门口再一次响起喝醉了的说话声。
“您怎么又跟着我回来了?”这回小混混没怎么喝,酒水太浓,他挺聪明地抿了两口就倒掉了,“这是我家……”
“去你家喝杯茶就走,喝杯茶。”跟上来的人浑身酒气,抓住小混混的腕口不放,手心来回揉着小混混的手背,“喝一口,我渴。”
“老板这个真不行,您包我的车,我陪您吃顿饭、喝顿酒,可以,上我家,不可以。”小混混只觉得一阵反胃,只想将手抽回来。谁料那客人开始掏钱包了,拿出一张卡就往他衬衫领口里面塞,还顺手在领口里头乱转一把。
小混混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是被不喜欢的人摸一把就要吐了。正当他想着如何脱身时,眼前的门再一次刷地拉开,钻出来一个阴着脸的少年,一抬手,一把将人推了下去。
“诶别!”小混混听见动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刚想去拉弟弟的手臂,可是弟弟现在的行动速度已经远远超过自己,不到14岁,已经没法拉住了。而刚才反复纠缠的人往下倒退几节台阶就开始重心不稳,最后身体一晃,右脚彻底踩空。
他踩空之后身体才进入真正的不稳定,哪怕左手还扶在石灰墙上,耐不住脚腕扭转,身体被下肢带动逐渐朝着左边转向,靠着墙缓缓坐下了。坐下之后他就不再动弹,不知道是直接摔晕了还是喝晕了。
“完了……”小混混的酒完全吓醒,两三步跑下台阶,直接在人面前蹲下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脏脏也下了台阶,同样蹲在那人面前,先是用善于弹琴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鼻息,再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最后才转过来安慰哥哥:“哥,你别担心,他还活着呢。”
“活着?活着也快死了吧!用不用叫救护车啊?”小混混心里的算盘已经噼里啪啦打起来,这要是醒了之后追责,自己和弟弟要赔偿多少啊?
“不碍事,他是黄汤灌多了,晕过去了,自己一不小心崴了脚从楼梯滑下去,就算醒了关咱们什么事?”脏脏理所应当地说,将客人的腿又搬了搬,弄成了不小心顺势摔倒的姿势,“楼道里又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