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工作狂:准备把老婆扔出国。
同一时期的奶狗:准备毕业找老婆。
同一时期的狼狗:家庭弟位仍旧没有得到提升。
第97章 流浪犬篇49章
等到街道主任赶来,小餐馆墙上的挂钟分针已经走了两格,他匆匆忙忙冲进屋,这几年过去,人明显变沧桑不少。
“怎么回事?”但嗓音还是强硬,自带基层工作者的热度,能瞬间拉近邻里氛围。桌上一个人趴着,一个孩子蹲着,两个成年人站在旁边,他肯定先顾小的:“怎么了?叫不叫救护车?”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第一时间误以为有人昏迷,兄弟俩平时很少麻烦自己,除非是大事。谁料脏脏却摇摇头,右手紧攥着哥哥的手腕,一直在数着脉搏。
“我哥喝醉了。”他这话是回答街道主任的,可是眼神却看着别人,“他没什么酒量,最多半瓶吧,现在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喝醉了?”主任从孩子的眼神方向判断出这事不对,立刻看向旁边人,“谁给他灌醉了?”
“不是灌醉,就是普通饭局。”客人摇了摇手,“真不是故意灌他,要是故意的我早撤退了。而且我也是真不知道他不能喝,没有恶意,一场误会。”
“误会?”街道主任有他独特的敏感性,“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客人说。
“是我哥的客人。”脏脏却这样说,一句话就否定了朋友的身份,“主任,我哥现在醉得不成样子,我扛不动他,您能不能帮我把他弄回家?”
“这没问题。”主任说着就弯下腰,“来,把你哥放上来。”
人没有了意识,身体也不听使唤,脏脏自己先站起来,将哥哥扶正:“老板,您帮我拉他一下。”
客人在自己地盘上醉成这样,又是熟客,老板也没好意思立刻走人,上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才将人拉起来,推向主任的后背,小混混往上一趴,就要下滑,主任赶紧捞住他的双腿,一颠,一站,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别说,你哥这几年是真长大了。”主任艰难地迈开步子,小时候成天担心这哥儿俩的学习问题、健康问题,如今也算彻底放心。
回家这一路很不顺利,主任在途中停了好几次,倒不是因为背不动,而是这人醉得太沉了,怎么摆弄都没声儿。要不是心跳一直正常估计立马送医院检查酒精中毒。而这一路上餐厅老板没跟着,脏脏没让那个客人走,万一哥哥真出了什么事他就是第一嫌疑人。
“好在你家楼层不高,否则啊……”到了家门口主任才喘上气,“否则我真得从办公室喊几个小伙子过来了。”
脏脏用钥匙开了两扇门,先让主任进。“您把他放床上吧,我去烧热水。”
“以后别让他喝。”主任和客人两个人合力才将人弄下去,“去年春节他非要和我喝两杯,半瓶子就倒的主儿,让他喝什么?”
“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他没量。”客人擦把汗,再一次认真道歉,眼神巡视周围,“原来他家……”
“小,是吧?”脏脏从厨房回来,手里拿着热毛巾,“主任谢谢您,您擦擦手。”
“得了,我还有事呢,你们照顾着他。”主任用热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切记啊,以后不许再喝了,这么年轻再喝出什么事来!”
“您放心,我肯定管住我哥。”脏脏送主任到门口,再从厨房回来时,客人还站在床边不走,他走过去不说话,黑眼珠沉静地盯着客人。
都快给人盯毛了,客人无奈地挪开一步,这才搞懂自己占了他的地方。“你是不是想照顾你哥啊?”
“不是想照顾,是只有我能照顾。”脏脏错开他比自己高大的身躯,变声期的嗓子实在不好听,“现在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要不……我留下照顾他吧,毕竟你还小。”客人赖着不走,终于摸清楚他住哪儿,“你看,你现在还是初中生呢,如果你哥真有不舒服,你应付不了。如果他急需送医院,我直接开车就走了,你们也不用打车。”
“是啊,那多方便啊。”脏脏用热毛巾给哥哥擦脸,这么漂亮的一个人,生长在贫穷的家庭里,简直是活受罪,“你知道我家里就我和他,还给他灌酒?”
“没灌。”客人再次强调,“真是我俩一起喝的。”
“是么?”哥哥还睡着,脏脏给他盖上被子,“我哥喝酒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么?”
这倒是问到客人的点子上了,怪只怪他太会玩弄心计和人心,人在穷里太久,其实坚持不了多久。就算是大的不愿意,小的总能撬开一角。“你哥说了很多你们的事,说你从小没人要,是他捡回来的。我听了真心疼,不仅是心疼他,也挺心疼你的。他是个好人,所以你现在才有这么好的生活。”
脏脏的手在哥哥的额头盖了盖。“是,我现在生活是挺好的。你也不用心疼我,我爸妈扔了我,我从来没想过找到他们,更没想过有一天会认亲。我哥就是我家人,除了他,谁也不行。”
“我记着你学钢琴的,是吧?”客人看向旁边的钢琴,“这琴是二手吧?”
肯定是二手,因为太旧了,如果不是这么旧,这个牌子绝对买不起。脏脏没否认:“对,我哥送我的。”
“我记得,你哥还送你去学过数学?”客人在回忆中搜索,“还学过英语?”
“不止是数学,英语,初中课程我已经学完了,现在我在学高二的进度。如果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我哥可能还送我去学别的,什么昂贵,什么能为考试加分,什么能成为我拿得出手、让别人看得起的特长,他都想让我去学。”脏脏回过头,“不过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突破口了,客人搓着手笑了笑。“其实,这些我也能办到……我的意思是,你的好生活其实都是你哥奔波出来的,他缺个人疼。”
“你骂我不是人?”脏脏反问。
“不是。”客人察觉到了,两兄弟性格不一样,这个不好惹,“我的意思是,你哥可以多一个人疼。小兄弟,你觉得我怎么样?虽然这事说起来不太常见,但是现在社会开放,男人和男人也不少。我对你哥真心真意,能供得起你读书,能让他不工作好好享受生活。别说是学钢琴,你想学马术我都能办到,将来上高中,我给你联系一家私立的,直接送出国。以后你俩就不是没人管的人,在本市,只要我能开口的地方,绝对不让你们受委屈。”
“所以你知道我家里就我俩,还让我哥喝醉了?”脏脏不管那套,画风一转。“如果我赶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家住在哪儿,打算带我哥去哪儿?是不是先弄进你那辆车?”
客人摇了摇头:“你这话说的……”
“我和我哥不需要你的钱,你别逼我。”脏脏走到他旁边将人拽起来,虽然没拽动,但或多或少表达了意见,最后朝着门的方向一指,“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许骚扰我哥,不然我不客气。”
“嘿,你这小子……”下逐客令了,客人虽然不把他当回事,但也不得不起身,“行行行,你让你哥酒醒了给我打电话啊!”两个人一高一矮,错身而过,客人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屋子,头一次来这么贫穷的地方,走出楼洞时身上仿佛还有洋灰地特有的气味。
市里居然还有这么破的小区,这么破的居民楼,他可算见识到了。离开楼洞,他朝着车的方向走。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毕竟顺利地摸到他家住址了。以后买点东西直接送过来,那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推却可能就收了。这套他已经玩儿得行云流水,越是吃过苦的人,尝了甜之后越无法自拔。
家里那个弟弟倒是难办……客人看到自己的车了,准备拿出手机叫代驾。忽然一摸裤兜,空的。
奇怪,手机呢?这下他可慌了神,毕竟对于现代人来说手机就是移动数据库,几千块钱不值钱,里头的东西才是无价。于是他开始回忆手机丢在什么地方了,绕着原路返回先去小餐馆问问,得到否定答案之后,那只有最后一个可能性。
“不好意思,我手机是不是落下了?”他再一次敲响了小混混家的防盗门,不一会儿有脚步声,只不过里头的门开了,防盗门没给开。
“小兄弟,你帮我找找,我手机是不是落下了?”他看着门里的男孩儿说,“iPhone的,黑色的。”
“看见了。”脏脏站在门里,隔着防盗门的纱窗举起右手的东西,“是不是这个?”
客人一看那个真皮的手机壳,立刻稳住了一口气。“没丢就好,你开开门,手机给我吧。”
“我要说不是丢的呢?”然而脏脏却一动不动,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拿着一把菜刀,“我要说,是我刚才从你兜里顺出来的呢?”
客人愣住了,猛然间额角青筋暴起,瞬间露了原形一脚踹上防盗门。“你他妈偷我东西!你他妈贼!”
“你别踹,踹坏我家的门,我就让你的车走不了。”脏脏当着他的面解锁,“有老婆的人还出来找男人?你以为我和我哥一样,看不出你手上戴过戒指!”
他喊声挺大,但是因为隔着门所以冲出来的声音不多,但足够震撼。客人抓着防盗门的栏杆,听完他的话再看向右手,去海南一段时间皮肤晒黑了,戴着结婚戒指的无名指多了一圈白色。来这里之前他就给摘了,竟然是这个,竟然是这个漏了馅儿。
脏脏怒不可遏,在小酒馆他就发现了,这人绝对是已婚,又命令他给街道主任打电话,看他输入密码。“你他妈还敢找我哥?还给我哥灌酒?我告诉你,5岁我就见过人杀人了,不差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脏脏:龇牙!!!!!
第98章 工作犬篇49章
“老板?老板?”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一个人在发呆,秘书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头,“老哥?老弟?老公?”
一听到“老公”这个词,工作狂才将思索从发呆状态释放,无语地看向一侧,“有病吧?”
“我有病?我要是有病就他妈直接叫你大名了!”秘书虽然和他关系亲近,但是业务能力超强,工作上从不沾染裙带关系,别说是大名,只要进了公司的门,他永远本分地站在老板身后,公司里只有两个原始股东知晓他们是高中兼大学同学的关系,“早上你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中午叫你,你没听见,现在又坐这里惆怅,怎么了你?又让人给甩了?”
工作狂慢慢看过去,抄起桌上的笔记本打过去。
“我艹!老板打人了啊!保安在不在!劳动法还有没有效力!”秘书灵活躲开,毕竟当年一起打篮球自己可是神躲避,还把笔记本给捡回来了,“说吧,是不是咱们公司又不行了?要真是不行你早点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告诉你爸妈你高中找男朋友的事?”工作狂说。
“就算你买的股全绿,我仍不离不弃。”秘书立刻说。
工作狂叹了一口气,开玩笑归开玩笑,眼下没解决的事情还是一大堆。他很少直接在会议室里抽烟,现在却忍不住去摸烟盒,抽上之后又叹气一声,继续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回秘书可当真了,“身体不舒服?要真是不舒服你说话啊,这些年风雨无间断你也够敬业的,歇一天。”
“没不舒服。”工作狂摇了摇头,何止是工作,上学时期就没请过假,大病没生过,小病自己忍。太多的人对自己抱以期待,太多的事情等待自己发话,人生就是一场拼搏,没有休息这两个字。
“那你到底怎么了?”秘书在他旁边坐下,一个太要强的人忽然蔫了,绝对有问题,“上一回我看见你这样还是上一回。”
“真没怎么,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工作狂的态度明显是不希望被打扰,秘书也知趣儿,不说了,转身离开还把会议室的门给带上了。
空荡荡的房间,又一次只剩下自己一个,工作狂揉着眉心,从来没这样愁过。那孩子是自己带大的,什么性格自己最了解,现在,只希望他对自己的热情依赖是三分钟热度,千万别把这种情感当真。
被朋友的儿子喜欢上,还比自己小那么多……这叫什么事啊。
放学时候小芭蕾没回家,和同桌前往上课地点,一个上数学,一个上法语。法语课时要足,小芭蕾听着老师的流利口语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不管是铁塔还是湖畔,绝对是一个鲜花盛开并且随处发生浪漫的地方吧。
可是现实中的自己仿佛走了一条坎坷的爱情道路,一眼望不到头。
两节课上完,他和同桌一起走,这些年来虽然也有不少朋友,但是真正成为挚交的就这一个。不单单是因为和同桌成立了搞男人小组,主要是因为他和自己同样早熟,不会闹那些青春期荷尔蒙的傻事。加强班楼下就是一个连锁超市,小芭蕾和那些穿着初中、高中校服来买烟的男生错肩而过,耳畔是他们自以为成为了大人才能说的混账话,只觉得可笑。
不仅可笑,还很幼稚。
和同龄人玩儿不到一起去也是一件麻烦事。
连续几天,小芭蕾都没和家里大人吃上过同一顿早餐,真是回来比自己晚,离开比自己早。看着空着的座位,小芭蕾一口早饭都吃不下去,天天都去同桌那里蹭煎饼,就是一口包子都没吃上。
这一天,强冷空气袭来,北风过境,小芭蕾回家路上好几次都要被吹飞,没办法,体重太轻,险些成了天上飞的风筝。回家后他第一件事是开灯,温暖如春的室内有了人气儿。
真是的,家里又没人。窗外风声阵阵赛过鬼哭狼嚎,小芭蕾将所有灯都打开了,不愿意上楼写作业。确切来说,是不敢上楼写作业。
要在平时风平浪静的夜晚也就算了,偏偏今天像拍鬼片一样。从厨房拿了几袋零食,一听饮料,披上厚厚的毯子,再打开电视机,小芭蕾往茶几下方盘腿一坐,开始写作业。
写着写着悲从中来,不知是窗外的寒冷渲染了他,还是电视机里的苦逼男女主角演技太差,小芭蕾又去了趟厨房,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嘴唇轻抿,带有特有的酸涩,小芭蕾拍了个茶几照片,发了个悲悲凉凉的朋友圈。
“为情所困,借酒消愁”。
几秒后同桌点赞并留言:少喝点,不然亲到一半你先晕了。
什么嘛,狗男人根本没回来,根本亲不到,小芭蕾原本还想再发一张可可怜怜的自拍,可是麻辣鸭脖真的好好吃哦,于是啃一口鸭脖嘬一口红酒,有滋有味地看着狗血连续剧。
市气象局提醒您,今夜有7-8级东北风,局部地区有降雪,请您注意出行安全……工作狂看完气象报告,手机放进兜里,下车径直走向家门。下午还没有风,这会儿已经刮起来了,惦记着家里有个小东西害怕,就算再躲着也得回来,否则在外面也不踏实,来来回回记起他怕黑哭鼻子的小脸。可开门之前他停在原地,在门口立了许久。
背后是风,面前是家,竟是将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给困住了,退也不行,进也不行。
怎么就偏偏和自己杠上了呢,那么多同龄人不去选择?还是说,自己平时的言谈举止不太妥当,让那青春期的孩子有了什么误会?
手指就悬在密码锁的正前方,始终没有压上去。当年自己带他回家的点滴历历在目,他那么小,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活,柔柔弱弱却要强得很,练功时差点累晕过去,只为了给自己跳一次小天鹅。眼睛圆圆大大,明亮极了,透着一副机灵劲儿来,放在学校一堆孩子当中总能一眼看到他。
忽然,门里面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工作狂想也不想将手指压下,指纹核对成功,门开,人冲进去,站在茶几旁边的人满手满身都是血。
门没来得及关上,风逮住空档趁虚而入,堪比一阵穿堂风,穿得工作狂心惊胆战:“哪儿受伤了?”孩子还没回答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只朝着门口冲去。
谁料怀里的人扭了几下,自己跳下来了,再往他身上一扑,酒意满面,喝得鼻梁骨上都一团红色。
“不是啦,我喝酒啦!我今天就是大人啦!”小芭蕾晕乎乎地摔了酒瓶子,还当是做梦,梦里最喜欢的人回来了,于是抱住不肯撒手。
“喝酒?”工作狂这才腾出注意力分给其他地方,原来答案显而易见,大理石的地板上摔碎了一支红酒,玻璃渣和酒水四溅。再细看怀里的少年,面颊比火烧云还要热,手背贴上去仿佛要烫伤他的皮肤。
“对,喝酒啦……喝醉了,我就可以亲你。”小芭蕾的两只手在工作狂脸上乱摸,冰凉凉的,贴上去好舒服,现在他也看清楚了,识别了梦境和真实的区别,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终于不躲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