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日
他看着祁砚清回了卧室,连句话都没说上,只能问周简:“检查结果怎么样?”
周简:“你什么时候走啊。”
陆以朝皱眉,“他腺体状况怎么样,做手术危险大不大?能做?”
周简:“你什么时候走啊。”
陆以朝捏紧拳头,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走”字!
“我和祁砚清的事跟你说不着,他腺体的状况我会去问谈妄,你喊他出来吃饭,我出去。”
陆以朝摘了围裙,拿了外套就往出走,祁砚清看不到他的话,可能胃口好点。
他叮嘱周简:“等会儿饭凉了就在微波炉热一下,他胃不好……”
周简轻嗤着打断他:“装什么大好人啊,现在知道对人好了,看不出来清清已经不喜欢你了?”
周简早看他不顺眼了,这几天碍于别人都在场,他不想吵起来,现在听到陆以朝虚伪的话就觉得生气。
他冷漠地看着陆以朝,“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喜欢楚星不敢说,然后就娶了清清?替身梗玩得真溜啊你,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做饭的……”
陆以朝站在门口,回头冷沉地看着他,咬牙说道:“闭嘴!”
周简笑了,走到陆以朝面前,微微仰头,“陆老师,还当我是那个CP粉头呢?”
“这几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楚星不喜欢你啊,人家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哟,你这还是暗恋呢?可真辛苦,暗恋了楚星三年?四年?还是更久?对着清清的脸想着暗恋的人,您好他妈的痴情啊。”
陆以朝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转身看向他,语气狠厉:“我什么时候喜欢楚星了,你别在祁砚清面前乱说,我没喜欢过别人……”
周简打断他,低吼道:“绑架那天还不够清楚?!你他妈都没看清清一眼,你一直看着祁楚星当老子眼瞎啊!”
周简想到那天就气红了眼,声音根本压不住,哽咽着说:“清清不就是被你说哭的吗?我从来没见他那样哭过!”
“你说你不喜欢祁楚星?你不喜欢他为什么现场扔了一堆你们说笑的照片!你敢说这不是陆尧故意给清清看的?”
周简恶狠狠地看着陆以朝,“你说你不喜欢祁楚星,那你喜欢谁?祁砚清啊?那绑架那天为什么不选他!”
陆以朝浑身紧绷着,被周简用力推到墙边,刚才的强势荡然无存,右手又剧烈的抖起来。
周简扯住他的衣领,眼底猩红,“说啊!人就在你面前,你他妈不选……混蛋!我不是说祁楚星就该死,可是你完全没有要安慰清清的意图。”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冷漠?”周简回想到那个画面都心悸,“耳机里让你不要动、不要上前、不要激怒陆尧!耳机里让你他妈的欺负祁砚清了吗!让你不选他了吗!”
陆以朝动了动嘴,脸色苍白神情狼狈,心脏一阵阵闷痛窒息,他身体发软靠墙才能站稳,他用力攥紧拳头,右手指缝有血渗出。
周简重重擦了一下脸,眼尾红得吓人,“你千万别说你喜欢祁砚清,我听了都觉得恶心!”
“你这样的喜欢谁能消受得起,你不如直接说恨他还来的更可信。”?
第94章 “确认清除标记吗?”
陆以朝离开了。
面对周简咄咄逼人的责问,他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为什么没有选祁砚清。
为什么不选他……
陆以朝一路疾走,踉跄地撑着一棵树,呼吸带刀似的喉咙里充斥着血腥气,他受不了地弯下腰,心脏很疼。
他眼前一直出现悬崖前的那一幕,疾风把祁砚清的长发吹散,宽松的白衬衣灌着风,他萧条伶仃看起来很脆弱。
他们没有对视一眼,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祁砚清说在等他。
陆以朝眼底红得更厉害了,如果那真的是最后一面……
一想到这里,他心脏就猛地传来阵阵刺痛,撕扯痉挛,他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
“祁砚清……”他低低地叫这个名字,尾音不稳地颤抖着。
他用力压住酸涩的眼皮,祁砚清下坠的画面总在他梦里出现,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他都拉不住。
【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
这句话像魔咒,反复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让他痛苦,让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做过什么。
他恨不得跟着一起坠入深渊。
当时见到祁砚清的时候,他还觉得可笑,这就是祁砚清跟陆尧合作的下场。
这就是祁砚清又背叛他的下场!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他不如推着祁砚清一起跳下去!
不爱他的祁砚清,不如跟他一起死。
他恨透了祁砚清。
可他没舍得。
也根本没想到祁砚清自己不要自己了。
可这件事也不难猜到,那么骄傲的祁砚清,怎么会受他摆布让他选择。
陆以朝扶着膝盖半蹲在路边,手颤抖着拿出烟点上,深吸过肺又闷咳几声,有眼泪砸在地上,他用力咬着烟蒂,口腔里泛着血腥气。
他之前不抽烟,可在祁砚清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恍惚地闻到烟味,就觉得祁砚清好像还在。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再笑着喊他陆总。
没人再黏着他睡觉,非要靠在他怀里才肯乖下来。
他抱了一堆祁砚清的衣服,玫瑰香气越来越淡了,他就越来越烦躁不安。
要是那个时候坚定地看他一眼就好了。
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
陆以朝蹲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腺体又在疼,白兰地信息素无法释放。
他想祁砚清。
祁砚清这一觉睡得很沉,醒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过量的运动让他现在肌肉酸疼。
腰腹都疼,眉头紧皱着,撑着床坐起来。
“喵。”花雕在枕头上打了个滚,懒洋洋地伸直前爪,指甲勾住祁砚清的袖子。
祁砚清摸着花雕毛茸茸的肚子,心情就好了不少。
“爸爸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再跟你睡。”
“喵。”花雕黏他,小爪子用力不让他走。
他一动,花雕的爪子就更用力,锋利的弯甲透过轻薄的睡衣,在他胳膊上划出血痕。
祁砚清却笑了,心满意足地抱着花雕,眼睛漂亮又温柔,“这么需要爸爸啊。”
祁砚清抱着花雕出去,花雕懒散地趴在他肩膀上,是只好黏人的小猫咪。
祁砚清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三点半了,他真是睡了够久。
一出卧室就发现客厅还开着夜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
花雕跳到地上,去猫爬架上爪板子。
白繁听到声音就回头看去,温柔地笑起来,“砚清。”
祁砚清不看他,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杯酸奶和面包,然后就要回房。
白繁局促地站起来,挡在他面前,“这些太凉了,我给你把饭热一下吧,几分钟就好了。”
祁砚清吐出一口气,“用不着。”
“别吃这些了,真的不太健康。”白繁拿走他手里的酸奶,觉得冰手,他皱眉把面包也拿走,“你先坐下,马上就好了。”
祁砚清沉默着坐在餐椅上,这边开了灯,能看清白繁泛红湿润的眼睛。
他看向白繁放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是他和祁楚星小时候的照片。
三四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很像,但还是能一眼分清两人。
祁楚星爱笑,他几乎没有那么灿烂的时候。
白繁在热汤,余光却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看到他在看照片,他过去把屏幕暗灭,温和地看着祁砚清,“睡不着,就想到了你们小时候,随便看看。”
“想到你很小的时候,也天天粘着我叫爸爸,奶声奶气的很可爱。”
祁砚清眼眸半垂着,一言不发。
白繁把热好的汤放在祁砚清面前,看着他清瘦的身骨,眼里晃着水光,“我想了很久,我都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发情期也没教你怎么安稳度过……”
“这些也不用你,学校都会说。”祁砚清说。
白繁轻抿着唇,坐在祁砚清对面,应该没有父亲会在孩子面前如此不安吧。
“砚清,我之前对你疏忽太多,但我还是想认真地告诉你,我没有不爱你。”白繁声音有点哑,专注地看着祁砚清。
“我们用错了方法,错过了和你最亲密的时候,也做错了很多事……我对你不够好,但我真的没有想过不要你。”
“你现在长大了,你当然有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爸爸当初给你的爱太贫瘠,让你现在讨厌我……我仔细想了想,你这样做也没错。”
白繁的声音太温和了,他不管是在苛责还是疼爱,都很温和,都在讲道理。
“那从现在开始,爸爸改变,我向那几年对你的偏见道歉,是爸爸不好,对不起。”
白繁看向祁砚清,“你可以回家吗?不说公司,也不因为任何人,你可以随便跟爸爸提要求,爸爸尽量满足你,别再把自己推出家门,好不好?”
他看着祁砚清,看着他孑然一身的模样,看他落寞地坐在餐桌上……他的砚清过得不开心,很孤单。
夜晚很安静,白繁的语调很平静。
祁砚清抬头看向他,罕见的没有发脾气,算得上冷静,“还有吗,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嗯……”白繁想了想,笑了下,“想来想去,最应该的就是先说对不起。”
祁砚清点点头,“好,那说完了是吧。”
他冲白繁伸手,“钥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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