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良久,沈瑄梳过孟清和的发,唇落在他的发间。
“将你所言写成奏疏,呈送天子。”
孟清和一个激灵,睡意去了一半。
“明日,我和你一同觐见陛下。”沈瑄托着孟清和的后颈,对上他的双眼,“天子圣明,实言以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实话实说?”
“然。”
“没有其他办法?”
“大宁能凑齐粮食?”
“不能,可……”和他一起觐见,岂不是也被拉下水?
“十二郎之事,即瑄之事。”沈瑄轻笑,抵住孟清和的额头,“从瑄之言即可。”
孟清和突然耳根发红。
沈瑄捏了一下孟清和的耳垂,笑意更深,侧头,吻上了孟清和的嘴唇。
窗外,雨越下越大,天地间连成一片透明的雨幕。
偶尔震响天际的滚雷和金红色的闪电,成为单调色彩中的唯一点缀。
燕王府内,朱高燧站在朱棣面前,垂首认错状。
朱高煦陪站,不能出言相帮,至少在老爹发怒要抽鞭子时,帮弟弟挡几下。
朱棣面无表情,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实在看不出怒气指数。
如果徐皇后在,八成能断明朱棣现在心情。关键是徐皇后不在,朱高煦和朱高燧只能挺直身板,在老爹跟前认错罚站。
“父皇,是儿臣的错。”朱高燧道,“儿臣为表功,刻意夸大,请父皇降罪。但大宁委实没有那么多粮食,请父皇莫要怪罪兴宁伯及大宁都司上下。”
朱棣没说话。
气氛太压抑,朱高燧余下的话险些噎回了嗓子里。可想起在大宁城的种种,还是出言道:“父皇,是儿臣好大喜功,与他人无干,请父皇降罪!”
朱高燧光棍一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朱棣还是没说话。
朱高燧没辙了,朱高煦出言道:“父皇,三弟言行虽然急躁,本意却非为己。且大宁屯田确有实功,儿臣在开平卫,时闻大宁都司开垦荒田,改良农具,种植谷麦之外,又遍植粟米,荞麦。更鼓励商屯养殖牲畜,边军贴户樵采渔猎,以皮毛等换取良种。数月间,大宁城开垦出的荒地,复归军民,已超辽东诸卫。”
见朱棣神情有所缓和,朱高煦再接再厉,顺便不着痕迹的踢了朱高燧一脚,他在这里帮忙,正主不能不出声!
朱高燧是个机灵人,见势,立刻接言道:“不瞒父皇,儿臣尝同兴宁伯言,以如今大宁,十几万石粮食应能筹集,二十万石也可,但三十万石,委实太多。军粮筹措不及,罪责尚在其后,延误大军才是儿臣之罪!”
“父皇,儿臣请父皇责罚!”
说完,朱高燧眼圈发红,后悔之情显露无疑。
朱棣终于出声了,“起来吧。”
“父皇?”
“朕不会怪罪你。”
“那兴宁伯?”
朱棣眼睛一瞪,朱高燧和朱高煦同时打了个哆嗦。
“五日后,朕亲往大宁。真如你二人所说,兴宁伯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父皇?”
朱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朕下令筹集军粮,可说何时为限?”
好像……没有。
“朕言征沙漠,可言何时发兵?”
似乎……也没有。
瞪着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两个儿子,朱棣手痒,下意识摸向腰间,明显又想动鞭子了。
还是朱高煦反应快点,“父皇如此说,莫非不欲近期北征?”
朱高燧慢一拍,却也想到了这点。
兄弟俩一起看向老爹,真是这个意思?
“占书曰:金星出昴北,北军胜出,昴南,南军胜。”朱棣负手道,“朕仰观天象,金星出昴北而我军在南,宜慎。”
朱高煦&朱高燧:“……”
“昔靖难之时,火球天降,吉兆也,旬日大风,我军胜。今有占星之兆,更不可忽略。”
朱高煦&朱高燧:“……”
老爹是认真的?
还是个对外的借口?
虽说迷信天兆不太靠谱,可老爹这么说了,再不靠谱也必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