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家欢乐
闲得无聊找乐子,林方歧本来想留点儿路越凛的丑照,最好能丑到路越凛醒来可以威胁他一把的程度,但打开相机一看,拍来拍去都不够丑。
“没事长这么帅干什么。”林方歧看了看手机岌岌可危的电量,将手机收了起来。
对着路越凛,林方歧闲得发慌,他去接了杯水,又把棉签放在床头柜上,做完一切,时间还是不够打发,林方歧便扯了一张纸从边角开始撕条,怕影响到其他人,林方歧撕得很慢,声音也小,待他撕了一半抬头看见的还是路越凛闭着的眼,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麻烦精,”林方歧低头继续撕纸,“烦死了。”
第22章 给你个面子
一张纸慢吞吞撕了半个小时,林方歧一直低垂着头,待抬头时,才发现肩膀僵硬得可怕,一动就生疼,他把撕了半个小时,放在腿上满当当的碎纸片全数丢进垃圾桶里,那么小一张纸,因为撕得过碎,在垃圾桶占了很大的面积,看上去白花花一团。
林方歧按着后颈晃了晃头,待脖颈舒服些了又站起身,医院的木头椅子实在太硬,他坐久了尾椎骨生疼,站着直盯输液架,袋中的液体一滴一滴掉下去,过去这么长的时间,路越凛还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不确定手术后的人多久能醒,林方歧拿出手机,用见底的电量搜索,得到的结果是看个人体质,因人而异。
林方歧:……
他瞥眼看见很多条消息,但都没点进去,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能租充电宝的机子,林方歧打算去找找,不然这一夜在这儿挺着,也太没滋没味了。
临走前,林方歧看了看输液袋,按照液滴的速度,路越凛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不需要有人在旁边照看着,但他生性谨慎,还记得护士的叮嘱,临走前摸了摸路越凛的额头,对照着自己的温度没感觉出什么异样,又看了眼路越凛干涩的嘴唇,林方歧送佛送到西,把棉签丢进水里搅了搅,润湿了沾在路越凛唇上。
棉签在微薄的唇上滚了一圈,林方歧又把棉签丢进水杯里沾湿,重复了三次,路越凛的唇被水润得晶亮。
棉签丢进垃圾桶,水也一并倒掉,林方歧收了手,掀开床帘转身出去。
只是他刚走不久,路越凛就迷蒙睁开眼,麻药的劲儿过了,伤口一阵一阵的犯疼,路越凛睁开眼,又缓缓闭上,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适应了亮光。
他感受到唇上的湿润,舔了舔,查房的护士就正好掀帘而入。
“3床…诶,你醒了啊?”护士询问:“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路越凛摇摇头。
“守着你的弟弟去哪儿了,”护士狐疑地扭头到处看了看,没发现林方歧的身影,又收回视线,拿出体温计走到路越凛床前,“我给你测个温度。”
路越凛任她摆弄,护士又到其他床查看情况。
疼痛和疲软的感觉压着路越凛,他很讨厌这种身体由不得自己掌控的感觉,自他退出一线回到基层,就没有受过这般严重的伤了,以至于回忆起上一次躺在病房的场景,记忆都很朦胧。
印象最深的只有王秀雅不停奔涌在他手心的热泪,那眼泪滚烫,她声嘶力竭,大哭着喊:“路志昉那个见了鬼的,偏偏把你也引到这条路上,他死了,你又拼死拼活,你是想让妈不活了是吧!”
“越凛,你想想妈妈,别这么狠心。”
“你回来好不好?回到妈妈身边。”
……
路越凛闭上眼,疲惫感并没有消减。
直到一声诧异的声响传来,路越凛才从回忆中挣扎出来。
“你醒啦?”林方歧两手空空回到病房。
护士查房的声音把所有病人和家属都吵醒了,林方歧没有压低音量。
“嗯,”路越凛看着他,问:“怎么不回去?”
“回去干嘛,帮你遛狗吗?”林方歧没什么好气。
路越凛笑了笑,他的手虚虚搭在被子上,消毒水的气味熏得他难受,“你为什么怕狗?”
“那你为什么不吃生姜?”林方歧反问。
“你怎么知道?”路越凛扬眉。
“你炒肉也不放,腥死了!”林方歧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是吗?”路越凛不以为意,“我看你还挺爱吃的。”
林方歧撇撇嘴,矢口否认,“只是给你个面子。”
见林方歧嘴犟,要是旁时,路越凛肯定还要再逗一逗,但现在他感受不好,倦怠得很,说了两句就沉默下去,林方歧也知道伤患需要休息,没有再侃,但还是忍不住在路越凛闭上眼的时候说:“你手机能借我用吗?”
路越凛睁开眼,眼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我手机没电了,附近没看见租充电宝的地方。”
“密码是4399。”路越凛道。
他手机就放在旁侧的床头柜上,林方歧拿起,输密码时道:“这密码有什么含义吗?”
路越凛闭上眼,答:“4399小游戏,没玩过吗?”
林方歧:……
“你手机上怎么没有游戏?”林方歧检查一通,颇感无趣。
“自己下。”
他的手机电量还剩很多,得了允许,林方歧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随便下了几个单机小游戏,林方歧挨个玩起,音效声很低,低到几不可闻,林方歧玩了一局看向路越凛,见他闭着眼像是要休憩,便把静音打开了。
再开一把时,路越凛却突然道:“怎么把声音关了?”
林方歧不想在路越凛面前表现得太善解人意,在他看来这好像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于是林方歧道:“你管我的。”
“是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一直输?”路越凛笑。
林方歧又忍不住翻白眼,路越凛总拿话气他。
巡看完其他床位,护士回到路越凛这儿,她冲路越凛伸手,林方歧让了个位,还不知道她要干嘛,就见护士扯开路越凛的病号服。
林方歧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
拿出体温计,护士对着光看了看,道:“没发热的迹象,弟弟记着,一会儿要输完了按铃,我过来拔针。”
弟弟本人抬眼,点了点头。
护士嘱咐好,推着推车走了,临走前把床帘拉上,内里的光亮减淡不少。
就在林方歧玩了好几局,以为路越凛已经睡熟的时候,路越凛的声音再度传来。
“晚上你怎么睡?”
能怎么睡?林方歧没应声,他自觉是没法睡了。
动了动屁股,他不是没熬过通宵,但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熬通宵,人能挺住,屁股和腰估计挺不住。
但床位稀缺,更没有多余的陪护床。
“别管我,睡你的。”林方歧操纵小人狂跳,一路飞奔躲过袭击。
“要上来吗?可以分你三分之一。”路越凛说。
三分之一……林方歧手下的小人掉进了熔岩池,嗝屁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路越凛,这个小床,三分之一都不一定能躺他半边身子。
“真是辛苦你了,还愿意给我挪三分之一。”林方歧不悦地阴阳怪气。
“叫声哥,给你二分之一。”路越凛对光线敏感,有光就睡不实,他闭着眼调笑,一股重力却突然压在他唇上。
粗粝的质感令他睁开眼,只见林方歧站起身,手掌摁在他唇上,只是触碰间隔了两张餐巾纸。
“让我叫你哥?下辈子吧。”林方歧凶恶道。
第23章 想听我说什么
路越凛没说话,只是笑,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将面目都染得柔和,他挪动身体让开位置,让了二分之一。
“我不上。”林方歧说。
“嗯。”路越凛并没有因此挪回去。
液滴不断下坠,路越凛的呼吸很均匀,但林方歧能看出他一直没睡。
混迹网吧的时候,很多人常住网吧,每次开一个整夜的机子,打游戏看电影看到后半夜睡过去,高中时候林方歧也过了一段时间那种日子,他们住在网吧是因为无处可去,又缺钱,林方歧住那儿完全是作秀,作给林文博看。
在那儿怎么睡都不舒服,林方歧无聊,就观察其他人,真睡还是假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尾椎的疼痛迫使林方歧站起来,他悄无声息走到病房唯一的窗口向外望,天已经黑透了,还没有星星。
单机游戏并不能满足林方歧的娱乐,他挨个玩了两回就失去兴致,困倦席卷上头,他回到了路越凛病床边,这回林方歧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一屁股挨上了床沿。
路越凛虽然醒着,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林方歧很满意。
但凡他这个时候说任何一句话,林方歧都得跟弹簧似的迅速蹦起来。
病床的床垫并不软和,但也比木板凳好太多,林方歧一坐上去就舒服了。
但他没想躺着,两个大男人躺在一个一米五宽的小床上也太奇怪了,所以他只是偏着身子,肩膀倚在床头。
他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耳机,插进去的时候发现路越凛的手机连接处和自己手机的连接处不同,耳机用不上了。
林方歧登时便有些无语,早知道会这样,出门就带蓝牙耳机了。
没有东西可听,也没什么好玩,林方歧就背对着路越凛靠着床栏,他闭着眼试图老僧坐定般入睡,但苦于艰苦的环境,他没舒服太久就受不了。
“你知道你现在很不礼貌吗?”路越凛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时,林方歧已经换了四个姿势。
“干嘛?”林方歧扭过头。
路越凛已经睁开了眼。
他抬手遮住亮光,道:“别拿屁股对着我。”
林方歧:……
“神经。”他的屁股就坐了个床沿,离路越凛十万八千里。
路越凛的手盖在眼睑上,慢慢说:“躺着吧。”
“你让我躺就躺?”林方歧不爽道。
“那你坐回去。”路越凛说。
林方歧顺势就躺下了。
他甚至掀开了被子,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一处,又被林方歧侧身避开。
躺下的一瞬间,林方歧又觉得自己被路越凛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