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依以翼
“松开。”凌云帆嗓子哑得不像话,话语冷漠,“我去卫生间。”
纪沧海垂眸,他安静许久还是松了劲,指尖仍依依不舍地覆着凌云帆的手。
凌云帆甩开纪沧海,拖着铁链走进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清水扑面漱口,当一切都冷静下来后,原本的冲动和快感开始反噬,让他深感自责厌恶和不甘。
凌云帆左手撑着洗手台,右手按住侧额,小声骂自己:“凌云帆你他妈在干什么啊……”
要早点结束这一切才行,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受控制,变得越来越糟糕。
可是该怎么做?
凌云帆吸气吐气,擦干脸上的水珠,一出门,看见纪沧海正弯着腰正想捡他的衣服,昨天两人荒唐地闹了一夜,衣服都被胡乱扯下随意丢在地上。
记起衣服里有什么的凌云帆心脏猛地下坠,眼眸骤缩,大喊:“别碰我衣服!”
纪沧海动作一停,转头看过来。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因害怕纪沧海会发现定位器,凌云帆语气极凶,毫不留情面地赶人。
纪沧海没说什么,垂眸离开了房间。
等纪沧海离开,凌云帆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衣服旁,把散落在地的衣服一股脑全部抱起拿进卫生间。
他抱着衣服摸索了一阵,摸到了那个瓶盖大小的定位器。
卫生间雪白的瓷砖反射着暖黄光,凌云帆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听到自己的呼吸沉重,心跳缓慢而有力。
他抬头,见镜子里的他在看着自己,仅仅几日没有见到阳光,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泛青。
凌云帆再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铐,棉花包裹覆盖的部分已经有了破损,露出里面冰冷泛着银光的金属。
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嘀咕:凌云帆你知道该怎么结束这场荒诞的闹剧,你得离开这里,无论你想做什么事你都得先离开这里。
可是一旦他按下圆徽章上的按钮,就意味他要跟纪蜚做交易,当真要让纪蜚得逞吗?
凌云帆烦躁地抓着头发,忽然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凌云帆吓了一跳,听见门外传来纪沧海担心的声音:“云帆,你还好吗?”
凌云帆没应声。
纪沧海又说:“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放在床边的地毯上,你记得吃点。”
“纪沧海。”凌云帆大发慈悲开了口,但说出的话却有点残忍,“我最喜欢吃的不是红烧排骨,那是个谎言,就跟当初你说你是我男朋友一样,一直是个谎言。”
纪沧海:“……”
外头安静片刻,纪沧海轻声问:“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
凌云帆答非所问:“我想离开这。”
纪沧海:“……记得吃饭。”说完,卫生间外传来关门声,纪沧海离开了房间。
凌云帆叹气,苦恼地揉自己的侧额,陷入沉思中,最后,凌云帆目光一定,再抬起头时,眼神没有犹疑,他拿出藏在衣服的定位器。
然后。
凌云帆抽了两张纸巾将定位器包好,直接丢进马桶里冲掉。
他不打算和纪蜚做交易向他低头妥协。
他要用自己的办法离开这里。
第64章 要一直关着我吗
将午餐送进房间后,纪沧海在客厅等了两个小时,随后重新走进房间,想去收拾碗筷。
房门打开,屋里安静无声,残渣剩饭放在木托盘上摆在门口,纪沧海一推门就能看得见。
看到凌云帆没有闹绝食,纪沧海松了口气。
“纪沧海。”坐在床边的凌云帆突然喊了一声。
见凌云帆主动和自己搭话,纪沧海又惊又喜:“云帆?”
凌云帆抬起左手,铁链手铐哗哗作响,他问:“你说你是因为喜欢我,不希望我离开你,所以才绑着我的,对吗?”
纪沧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云帆,陪我去国外好吗?你只要点点头,我立刻解开你身上的手铐带你走,我会弥补你的,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凌云帆冷漠且决绝:“纪沧海,我想要离开你,我死都不会答应跟你去国外的,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纪沧海:“……”
凌云帆:“你打算就这样把我一直关着?”
纪沧海:“好好休息。”
他拿起地上放着装有残羹碗筷的木托盘,转身离开房间。
就在纪沧海关门的那瞬间,他听见凌云帆问:“纪沧海,如果我生病,你会解开手铐送我去医院吗?”
纪沧海没回答,顺势把门关了。
但让纪沧海没想到的是,那是凌云帆在那间房间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
从那日后,凌云帆的状态变得奇怪。
他像是哑了一样不再说一句话,要么躺在床上休息,要么坐在角落发呆,每天虽然会乖乖吃饭,但吐得比吃的多。
他胃疼的次数开始上升,吃药的剂量开始增加。
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这天,纪沧海给凌云帆送饭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因胃疼蜷缩在床的凌云帆的头:“云帆,胃很疼吗?我拿热毛巾帮你揉揉吧。”
凌云帆没有回应。
纪沧海于是拿来热毛巾,抱起凌云帆帮他揉胃。
让纪沧海没想到的是,凌云帆没有反抗。
他被纪沧海圈在怀里,闭着眼睛,安静得不似醒着的模样。
这样的凌云帆明明是纪沧海希望的乖巧模样,可纪沧海却觉得一阵阵心慌。
纪沧海和凌云帆说话,试着得到回答。
他说了很多,有青涩年少的回忆,也有他对两人去国外的憧憬。
但凌云帆至始至终没有给他一点反应。
纪沧海这时才发现,比愤怒生气更可怕的是无视与冷漠。
他想起年幼时在家,母亲也是这样,她冰冷得不像活物,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只在偶尔喝醉的时候表现出痛苦和绝望的情绪。
那天之后,纪沧海拆掉了房间窗户的铁板。
晴朗白日,和煦的阳光重新洒进房间,让这个被黑暗笼罩许久的屋子变得明亮起来。
纪沧海以为凌云帆会高兴。
但是没有。
凌云帆背对窗户,拉起薄被遮住头,似乎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而觉得它炙热灼眼。
再之后的几天,纪沧海试着激怒凌云帆。
他将他压在床上,吻他,揉他。
可就连这么过分的事,凌云帆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像个断线的木偶玩具,任由纪沧海摆弄。
并且纪沧海惊愕地发现,凌云帆已经消瘦到摸上去能感到硌手的骨头了。
“云帆。”
纪沧海喊了许多次凌云帆的名字。
但凌云帆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夜间,纪沧海睡在客厅时做了噩梦。
纪沧海近来总梦魇,所以这本来并不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
他躺在沙发上,四肢沉重如千斤巨石压着,看见母亲穿着素净的吊带连衣白裙,站在沙发边俯身看着自己,她乌黑的长发垂落,将她精致小巧的脸庞遮挡了大半。
她不像之前在噩梦中那样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而是纪沧海记忆里脆弱苍白的模样。
母亲说:“你做了和你父亲一样的事。”
纪沧海发不出声音,在心里回答她,我知道。
母亲又说:“你做错了事,错得离谱。”
纪沧海疲惫地心想,我知道。
母亲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寂静晦暗的客厅里,回荡起开门轻微的吱嘎声。
纪沧海震惊地看见关着凌云帆的房间门被打开。
凌云帆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地缓步走出房间,似乎要离开。
纪沧海使了全力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
但凌云帆没有离开,而是朝纪沧海走来。
当凌云帆走近时,纪沧海看到他手腕和腿上捆着铁链,那些铁链深深嵌进他伤口处腐烂的肉里,甚至有些地方隐隐可见白骨,瞧着极疼极痛。
凌云帆朝他走来,每一步都带着铁链碰撞的响声。
“我恨你。”凌云帆喊着哭着,落了两滴泪后,眼睛开始淌血,“纪沧海,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我恨你,是你杀了我!”
纪沧海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猛地坐起身,盖着的薄被滑落在地。
他浑身被冷汗浸透,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可他根本顾不上擦冷汗,冲到凌云帆所在的房间前,打开房门。
安静的房间里,寒凉的清冷月辉穿过被拆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窗户洒进,让人能看清屋子里的情景。
床铺上,凌云帆被子盖到下巴处,怕冷似地身子蜷缩成一团,呼吸极轻。
纪沧海慢慢走到床边,低头看见凌云帆睡颜安详,与他噩梦中的狰狞模样完全不一样。
纪沧海感到自己正在横冲直撞地跃动的心脏逐渐变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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