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颗杭白菜
走廊里没有灯,这个点,只他们教室门前一片还亮着,实验楼里没有单独的厕所,要穿过连廊去之前八班教室后门口那间。
唐远进去的时候还想着别开灯,这个角度,万一被门卫看见,回头再来赶他们,但等他真的想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手还没摸到墙上,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一时没防备,猛地朝前栽去,期间他想去撑厕所门,同样还没够到,就又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人给踹了一脚。
那一脚又狠又重,踹在他腰上,剧烈的疼痛没有丝毫停顿地钻入他大脑,唐远咬着牙,闷哼了声,跪摔在地上。
接连不断的拳脚开始往他身上招呼,听声音至少有四五个人,唐远当然猜到是谁,使这么龌龊的手段,选这么肮脏的地点,除了朱化这种阴沟里的臭虫,没人干得出来。
他本能地蜷起身体护住头,在最短的时间里缓过劲来,然后开始反击,周围太黑了,看不清他们谁是谁,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躺平挨打可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唐远一把抓住离他最近那人的脚脖子,反手狠狠一拧,眨眼间便把人掀翻在地。
那人明显没他抗揍,摔了一跤而已,拳头还没下来呢就开始惨叫,唐远刚才都没舍得出声,怕动静太大把宋亦川引来。
前车之鉴,他一点都不想把宋亦川再牵扯进这摊污泥里。
拳脚固然痛,可要痛也不能是他一个人,就在唐远把那人打得鬼哭狼嚎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摁住他!”然后四五个人开始同时困住他的手脚。
唐远被死死钉在地上,地上有水,这么一会羽绒服没事,校服裤不厚的一层被浸得湿透,大冬天本来就冷,厕所这种地方就更是阴森,冷,加上疼,唐远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小幅度地打着颤。
“挺能打啊。”朱化粗粝的声音突然响起,“看来以前是我小瞧你了,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只会死读书,跟那小傻逼一样呢。”
“你想干什么?”唐远气息不稳地瞪着他,试图挣扎,但绝对的人数面前,他也知道自己不占优势。
“不干什么,揍你而已,没看出来?”
“揍我?”唐远说:“那我劝你适可而止,把我打伤了……明天你也逃不了。”
“哎呦,我好怕哦,好学生要去报告老师了。”朱化怪笑一声,捂着心口蹲下来,手往唐远脸上拍,“你以为我傻呢,我想揍你,自然有的是办法叫你说不出话来。”
唐远嫌恶地偏过头,额角被汗水湿透,淌过遮住了的血痕,一双眼睛被洗得发亮,朱化眯了眯眼,收回手,阴笑两声后再度凑近。
“你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我以前就发现了,像你这样的,没准操起来更带劲。”
“我操你妈!”唐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朱化看他的眼神更是叫他寒毛直竖。
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傻逼能对着他说出这番话来。
操什么?
操他?
如果朱化说的有办法叫他说不出话来指的是这个的话,那他确实不会说话,他会直接拿把刀冲到教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捅死他。
“脱光他。”朱化一声令下,几人开始分工有序地对唐远上下其手,撕扯他的衣服。
冬天穿得多,要脱光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几番来回后,各自又都挂了不少彩,只是唐远到底势单力薄,几人连翻上阵,很快他便体力流失严重,再难应付。
如果说唐远一开始不想喊是因为不想把宋亦川牵扯进来,那么当他校服裤连着内裤一起被人扒下,下%身再无遮挡时,他却是不敢再喊了,他怕宋亦川看到他这副狼狈的任人宰割的模样。
唐远比之前抖得还要厉害,当初他从河里爬上来可能都没抖成这样过,他呼吸剧烈,接连不断的抽气声像是要把牙冠震碎。
“害怕了?害怕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
“滚!”
朱化突然一把抓起他的下%身。
唐远从喉咙深处翻滚上来一股强压着的呜咽,条件反射地想蜷缩起来,奈何手脚连着肩膀都被人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朱化的手很凉,五指轻微搓动,带着威胁的意味,那股黏腻的湿热的夹杂着手汗般的触感,叫唐远胃里止不住地泛恶心。
这人有病,真他妈的有病。
他那个时候不愿意正视元谦的问题,可如果朱化连他都不放过的话,完全照着他口味长的元谦又怎么能幸免,唐远想到当时元谦那个闪躲的眼神,愈发觉得朱化不是人。
这个畜生。
“你再敢碰我,我绝对杀了你!”唐远咬牙,额角青筋凸起。
“那得看你本事。”朱化笑,“你要真行,就不会落到我手上了。”
他说着手下又是一用力,唐远汗都下来了。
操,疼死了!
这他妈可真是绝无仅有的新奇体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这么捏过他。
别说捏了,记事起就没人碰过了,他妈简直变态到家了。
他不会真动手吧?当着这么多好兄弟的面,口味有够重的。
不过那也好办,等他爽完了,唐远保证绝对叫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朱化突然松了手,走过去把灯开了,刺眼的光一下灼痛了唐远的眼。
朱化拿出手机来,对着他拍了几张照,“当初你来我们家店里栽赃,我没证据,现在我给你把证据留这儿,明天有人问起,你可得想个好点的理由。”
“你以为我会怕?”唐远怒极反笑,他长这么周正,身材也不差,这照片放到网上,绝对是属于需要付费才能观看的内容。
“怕不怕你自己心里……”
朱化话没说完,灯突然灭了,接着一记重响,伴随着朱化一声惨叫,唐远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与此同时门口闯进来一道人影。
其他人一看这情况,纷纷放开唐远冲了过去,奈何宋亦川动作比他们快,他一把抓过地上的人,拎起后衣领往墙上又是重重一撞。
□□被重击的声音大晚上听着尤其渗人,像肉馅被摔在砧板上的声音再放大无数倍。
“别过来。”宋亦川把人拖到水池前,一手抓朱化的头发,叫他脸对着镜子,大有谁再敢上前一步,绝对要给朱化毁容的架势。
几个人犹豫着,面面相觑,那镜子早有裂纹,要还像刚才那样撞,绝对不是惨叫两声就能解决的事。
远了看不清,唐远凭感觉朱化应该是流血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听到规律的滴落声,一滴接着一滴,催命一样。
“别别,别动……都别动……听他的。”朱化被刚那一下撞懵了,此时一看自己面前是面镜子,差点吓破胆。
“让他们都滚出去。”
“……出去,都先出去……有话好好说……”
等人一个个都退出去了,宋亦川把洗拖把的水池一堵,接着开始放水。
唐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么黑的地方他也看不清他想干什么,他抓到自己的裤子穿上了,宋亦川这灯关得及时,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手机给我。”宋亦川嘴上问朱化要,却没给他给的机会,话音落下,一把将他脑袋摁进了蓄满水的池子里。
唐远差点吐出来,一是胃里难受,二是朱化呛水的声音咕噜咕噜的,那池子洗拖把的他们都知道,那拖把拖过什么……算了,不能细想。
朱化痛苦地挣扎着,宋亦川摁够了把他拽出来,可不等他回答又摁下去,反复几次,直到朱化再没力气喊叫,被他像破布一样扔地上为止。
“还有气吗,淹死了我可不想负责。”唐远靠坐在墙角,脸色苍白,除了还能说话,比此时地上的朱化也好不到哪去了。
宋亦川捡起朱化掉在地上的手机,走到唐远跟前,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还好吗?”
唐远冷得说不出话来,他衣服都湿了,宋亦川抱了他一会,一直到他没那么抖了,才扶他起来,“先离开这。”
门口朱化的“尸体”已经被清走了,他那几个小跟班还挺忠心,跑路都没忘带上他。
一直到回到教室,唐远才总算缓过来点,宋亦川会来他其实没那么意外,他去太久了。
只是整件事情过于荒诞,宋亦川会关灯,说明他看到了,哪怕从他看到到关灯只间隔了一两秒,可他就是看到了。
唐远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如果说在宋亦川出现之前更多的是愤怒的话,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长久的沉默绵延到现在始终挥之不去的或者可以称之为是难堪,令人窒息的难堪。
“回去吗,回去洗个澡。”宋亦川把他里面的毛衣也脱给唐远,自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唐远的衣服他去了趟厕所都拿回来了,是扔是留至少不能放在那。
“回去吧。”宋亦川说得对,他至少得先洗个热水澡。
空无一人的长堤上冷风阵阵,唐远走得很慢,身上到处都疼,宋亦川配合着他的脚步,“要我背你吗?”
唐远摇头。
“宿舍里有药吗,酒精碘酒之类的?”
“元谦有。”上次他脸磕伤了唐远给他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自己身上了。
“你……”
“嘘。”别说话了,唐远很疼,快没力气了,那地方应该是破皮了,他实在走不动,扶着栏杆坐了下去。
整件事越想越怪诞,唐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着宋亦川,事情发生到现在第一次敢这样直视他的眼睛,“你说图什么呀?”
“嗯?”宋亦川蹲下来与他平视。
“男的跟男的,真有这么爽吗?”
“我不知道。”宋亦川很温柔地回答他,像是他稍微大点声都可能在唐远身上造成二次伤害,他皮肤露出来的地方都是青肿痕迹,看上去那样的触目惊心。
可如果他知道唐远接下去会说那样的话,一定会后悔自己这一路上的温柔。
“宋亦川。”唐远叫他的名字,看进他漆黑的眼底,“你要不要跟我试试,说不定我就能理解朱化了。”
宋亦川眉头轻蹙,“你理解他干什么?”
“我不开玩笑,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唐远故意压低了嗓音,隐忍的痛苦转瞬变成了蛊惑,“我想做,特别想,你跟我试试吧。”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跟那天说要摸他耳朵时一样,真诚、炽热、带着几丝眼底着迷的疯狂,宋亦川猛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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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休息了不休息了,换一天休息
第二十四章 喊与躲不过要喊
回到宿舍, 元谦还没睡,听见动静他坐起身,黑暗里见宋亦川和唐远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他小声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给你俩留了热水。”
话是对唐远说的, 好在灯已经熄了, 唐远应了声,尽管周围一片漆黑, 他还是闷着头,快步走进了卫生间,他不想元谦看出来什么, 他没办法跟他解释, 更不想见任何人。
宋亦川跟进来, 在唐远进浴室前拉住他。
这一路后来宋亦川再没跟他说过话, 长堤一路始终走在他前面,如果不是唐远一身伤,看着实在狼狈又可怜, 他猜宋亦川应该是不想等他的。
他那几句话没经大脑,就这么说了出去,说完既不害臊也不后悔, 好像这些话在他心里憋得太久,早就想说了, 忍过了这次还会有下次,不如选个让宋亦川就算想翻脸也没法走人的好时机。
宋亦川确实想过就这么把他扔那算了,算是对唐远口无遮拦的惩罚, 几番越界, 他都没真跟他动过气,但没动不代表他不会, 这些话从唐远嘴里说出来,对着他说,即便是玩笑的话,也开得未免太过。
唐远今晚的遭遇令宋亦川想说出一些安慰的话都觉得难以启齿,他可以替他拦下朱化,可以给他衣服听他抱怨,甚至忍受他的口无遮拦,却不能表达关怀,问他接下去想怎么办。
他原先还顾忌着这一层,只是后来唐远无所谓的态度,以及那句轻飘飘到有些不知廉耻的话,让宋亦川收回了所有刻意的谨慎,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再刻薄一点。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直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