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花辞树
童子道:“只需引入一缕仙气即可。”
经他一说,君瑶才发觉丹田丰沛的灵气,不知何时已换成了仙气。仙气更为纯粹,在体内流转起来,修为较之在下界,亦提升了数层。
她们依言,将仙气引入令牌中,令牌泛起幽绿的浅光,随即又复原样。
童子笑道:“再引入神识。”
引入神识,只见这令牌仿佛成了一卷灵简,刻了她们的名字,与何时飞升。
童子继续介绍。
原来仙界自有一套规矩。
成仙之人,皆有无尽寿数,上得天来,也无需再刻苦修炼。且仙人辟谷,亦无需饮食,无需睡眠。如此,修得了大道,有了大把年华,到头来却不知年华如何挥霍。
百万年前,天界便曾因众仙无所事事,生出不少事端来,后东华大帝退隐,玉帝接掌仙界,想出一法子来。
既然无所事事,方才无事生非,便与诸仙一些事做。
星辰起落、人间国运、风雨雷电、姻缘婚配……凡间诸事,皆被众仙家接管起来,如此一来,众仙家各司其职,天界井然有序。
君瑶笑道:“的确是良策。”
童子也是连连点头:“但后来,天界的仙家多了,各司皆有主官,位置便不够分了。”如此,又多出了许多无所事事的仙。
君瑶闻言,不免想到那回人修与妖修的大战,那一战后凡人再不能以修炼成仙,禽兽草木虽可成妖,却难上千万倍。
萧缘不知她想得这样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童子,道:“如此,便该有更多位置,来安置多出的仙人。”
童子道:“正是。令牌便是用以记载功绩之用,功绩可换做天官,又或得些旁的宝物。譬如一万多年前飞升的那位昙光道人,他爱豢养灵兽,没有功绩,皆往珍兽园挑拣稀罕灵兽来养。”
萧缘听到昙光道人,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没有说话。
童子未发觉她的异常,继续说道:”至于功绩,仙界大得很,总有些事宜,需人处置,譬如天破了需补,或是魔族进犯,又或下界出了什么异数,天庭常有招人手的时候,但凡有心,诸仙皆可前往应征,做了事,就有功绩可得。“
他这番话说下来,君瑶与萧缘听明白了。
天界是一处极为安逸之地,倘若哪一位仙者闲得发慌,可往天庭另一份差使做,天庭则会与仙者以嘉奖。
方才开口言说的,一直是站在左边那位童子,他说罢了,右侧童子方道:“穿过小仙身后这道石门,便是仙界了,仙界广阔无边,二位可往各处观赏,也可择一地为仙府,但有一点,万望谨记——但凡仙者,不可擅自下界。”
他说到此处,又仔细分说起来。要至下界,必得通过南天门,南天门有李天王亲自镇守,无玉帝手谕,任谁去了,都不放行。如此,也是为防止哪一位居心叵测的仙家,到人间为非作歹,坏了秩序。
萧缘听懂了,点点头,天上仙人多了,确实不好管。她心中这样想,却没有在口中说出来。
听明白了仙界诸事,君瑶便与萧缘穿过那道石门。
一过石门,眼前景致倏然一变。漫无边际的云海,并非在遥不可及的天上,而是在足下飘动,每走一步,都如腾云驾雾一般。
萧缘满是好奇地看着,她想摸摸浮在下面的云,但若弯身去摸,便显得很没有样子。萧缘想了想,变回本体。结果,小老虎被流云淹没了。
君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试试运转仙气。”
萧缘依言而行,竟渐渐浮了起来,流云柔软,一触即散,然而此时,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在云上走动。
“好神奇。”小老虎睁大了眼睛,在云上奔跑起来。
君瑶跟在她身后,她们驾云飞出十万里,便见一灵岛,灵岛浮在流云间。君瑶与萧缘见灵岛,便上岛去看。
那岛上有树有花有草,瞧上去,与人间无异,只是再仔细些看,花与树皆非人间品种,枝叶上仙气饱满,结出的果子,亦是如玉一般,泛着幽光。
君瑶与萧缘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又见了几只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兽,小兽甚有灵性,窜得亦是飞快,不过眨眼,就消失于树丛中。
她们闲得很,不必修炼,也无甚要事,想要如何游历皆可,故而走得也不急。
君瑶问道:“阿缘喜不喜欢天上?”
萧缘点点头:“喜欢。”
君瑶又问:“喜欢天上哪一处?”
听方才童子来讲,仙界与人间也有相似处,有争权夺利,有利益熏心。这山上一路走来,更是与人间相仿,山水碧绿,草木幽静。
她们仿佛并未成仙,而是换了一处游历而已。
如此,阿缘又喜欢天上的哪一点?
萧缘眨了下眼,小老虎的尾巴随着她走动而一甩一甩的,她眼中有些迷惑,似乎不明白君瑶为何有此问,但她仍是好好答道:“有阿瑶,自然是好的。”
她说罢,眉眼中显露出忧愁来:“我先前可怕了,万一天上不许仙人相恋可怎么好。”
小老虎一本正经地说着她的担忧。
她们恰好走到一处瀑布下,瀑布飞流直下,水声哗哗作响,兼之云气缭绕,甚有仙家气度。
君瑶在水池旁的一块岩石上坐下,小老虎跃到她的膝上,道:“我瞧瞧看了许多话本,都是如何拆散相恋的仙与凡人的。”
既然仙与凡人不能相恋,小老虎自是担忧,仙与仙也要避忌。
她都想好了,倘若真是如此,那她们要赶紧逃跑藏起来,她说什么都不愿与阿瑶分离。
人与仙不能相恋,是因人一旦老了,入了轮回,仙如何抉择?仙人可入地府,若是为情所迷,去改了生死簿,岂不是使人间生乱。
人间天上,皆有秩序,一旦秩序乱了,必会遗祸无穷。这也是但凡人仙相恋,必会遭受严惩的缘由。
仙者与仙者间便不一样了,没了这层忧虑,若仍严禁七情六欲,不免太过不近人情。
故而君瑶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忧虑,只是她也没想到,阿缘竟偷偷地担忧此事。她并未将其中缘由说出来,只是轻轻捏了捏萧缘的耳朵道:“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