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逸
此刻巨大的期望庆幸笼罩在他心头,裴烨应该就是慕君,他还活着,并且这么多年,是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
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现在他知道了,以后,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一些才行。
裴墨有些慌乱的想,这么多年,裴烨生活的怎么样,他在齐王府,肯定生活的并不怎么好,没有自己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是不是会受委屈?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裴墨的心里都要揪起来,痛的他忍不住按住胸口。
这么多年,他就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却不知道他就是慕君。裴墨心头痛的滴血,他咬紧牙关,快要恨死裴清了。
是他,才让自己和裴烨父子两人不能相认。
裴墨心头的怒意和愤怒完全被激起来,他忍不住将书案上的文件镇纸笔筒甩袖哗啦的扫落到地上,裴清!我一直将你当兄弟,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裴墨站起来,冷漠的盯着书房门口,没一会儿便看到裴清缓步走进来。
“皇上金安。”裴清微微躬身低头,给裴墨行了礼,然后站直身子。看到满地的狼藉之后,心里微微诧异和警醒,谨慎的道:“不知皇上找臣来,所为何事?”
裴墨盯着裴清,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下台阶,深邃又锐利隐含阴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裴清,一直走到他的身前。
裴墨身形和裴清有些相似,只是稍微比裴清高一点,这样站在裴清面前,带着一股无言的压迫感,让裴清忍不住要后退一步。
“你还记得觅寒吗?”
裴深,字觅寒,燕国成安年间十二皇子。
第103章
裴清一顿, 抬眼去看裴墨,裴墨双眼通红,眼神阴狠的像是要吃人, 如同一只暴怒的凶兽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怎么会忘记他。”裴清苦笑一声, 眼中也闪过歉疚。
裴深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集万千盛宠于一身, 可是性子不骄不缓,温厚良善, 对待其他兄弟姐妹都是态度温和, 从来不会欺压任何人。
裴清在兄弟中排行老七, 当时裴深最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玩。
只是后来先帝将惠妃打入冷宫,将裴深软禁,他在难以见裴深一面, 再后来见到的,只是他的尸体……
“你是不敢忘记他!”裴墨大吼一声,喘息着盯着裴清,道:“他没有半点辜负你的, 从小到做什么总是考虑到你,可是你呢?!你都是怎么做的!”
裴清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裴墨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去提当年的事,也没有人敢去提那个名字,大家都快遗忘当年的事了, 这个时候裴墨又提出来,还如此暴怒,莫非他重新查出了什么?
短短一眨眼之间裴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裴墨应该不会发现裴谦的事情才对,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可能再重新挖掘出来。
裴清后退一步,缓缓的弯下腰低头拜了一下,沉声道:“臣不知皇上的意思。”
裴墨上前一步揪住裴清的衣襟手臂使劲将裴清提起在自己面前,双目凶狠的仰视着他,声音沙哑吼道:“你不知?你有什么不知道的?!不知道的应该是朕!这么多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骗的团团转!”
手臂使劲,便将裴清扔了出去,甩到地上。
裴清被掼到地上,脑袋重重的磕到大理石铺的黑色地砖上,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双手撑着地砖慢慢坐起来,裴墨却又走过来半蹲下来,压在裴清身上,用手紧紧掐着裴清的脖子,双目通红的盯着他,沉声道:“当年,为什么要骗朕?孩子呢?你是怎么把孩子偷换掉的?”
裴清本来因为窒息而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惊恐的看着裴墨,他知道了这件事。
裴墨唇角勾了一个难看的笑,松开了裴清,跪坐在裴清旁边,耸拉着肩膀轻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哪里对不起你,觅寒又哪里对不起你?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你竟然如此残忍,说他已经死了,让我这么多年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裴清听了他这话,心里是知道裴墨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他慢慢地翻了个身爬起来,也坐在裴墨身边,微微喘着气扯了扯衣摆,这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不告诉你,是觅寒的意思。”
裴墨睁大了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通红可怕又显得十分可怜,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你自大又狂妄,又自私自利,真不知道觅寒怎么会喜欢你。”
裴清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心里感觉如此顺畅,可是话刚一说完,便被裴墨提起拳头打了一拳,他被打的只感觉头都蒙了一下,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右脸,忍不住“嘶”了一声。
却还是忍住了想要打裴墨一顿的冲动,毕竟这是皇上,打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裴墨瞪着眼睛狠厉的看着裴清,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你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要这样说,如果宁远从小在你身边,他能有机会长大吗?就算是你,又可以保证能护他周全吗?” 裴清嘲讽的一笑,斜着眼睛看着裴墨继续道:“就你这种只会横冲直撞,不顾他人感受的人,还是乖乖的不要去找宁远,才是对宁远好。”
裴墨心中痛的都已经提不起力气再去揍裴清,他想,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夫君和好的爹爹,所以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
等等!
宁远?
裴墨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快要趴在裴清身上,用手抓住裴清的衣襟气息不稳的道:“宁远?宁远是谁?”
裴清被他扯得脑袋后仰,听到他的话也是一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看到裴墨一脸茫然震惊的表情,裴清心中也是一禀,一把推开裴墨,皱眉看向他:“你以为是谁?”
裴墨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脑海里满是宁远这两个字,宁远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才是自己的孩子吗?
虚空中裴墨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声音艰难的问道:“你是说,宁远才是我的孩子?”
裴清这才知道原来他之前并不知道宁远便是那个孩子,可是到现在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无奈道:“是。”
裴墨眼前一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击在自己的头上,传入进了脑袋深处,让他看不清东西,眼前尽是阵阵虚影,胸口处也闷着一口血腥味,让他喘不过气来。
宁远才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元晦,而是宁远。
之前巨大的惊喜此刻被茫然代替,裴墨无力的坐在地上,佝偻着腰背,双眼茫然的望着前面黑暗并泛着微弱光芒的大理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书房中盘旋:“宁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