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栖子七
他不想要晏廷去那么久。
“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去。”晏廷捏住徐昀杉的手指,“我跟导演说一下,让你也进组,可能环境有点恶劣,我尽量给你安排得舒适一点。”
徐昀杉没说话,他当然不在意环境,也愿意陪晏廷去,但他也不能答应晏廷。
他不能离开何穆之。
晏廷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松开徐昀杉的手:“还是算了,山里大冬天冻死人,还没暖气,你去了再舒适都是遭罪。”
徐昀杉抿抿唇,伸手轻轻牵住晏廷的:“我会去看你的。”
晏廷笑笑:“好啊,两个地离得还挺近的,你想去随时能去,要小张给你订票就行。”
挑好了虾线,后续的事情没有花太多时间,大概一个小时,晚饭做好了。
晏廷把菜都端出去,又在楼上喊严徽上来,严徽牵着丘比上楼,它乖巧地坐在严徽边上,三人一狗吃了一顿和谐的晚餐。
晏廷不厌其烦地给严徽和徐昀杉剥虾,边剥边和严徽聊天,徐昀杉还是有些拘谨,严徽大概也看出来了,只偶尔找他聊几句,其余时间让他安心吃饭。
等饭吃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严徽最近在养生,九点就要上床睡觉,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晏廷去取了车,打算送严徽回去。
刚坐上车,严徽问:“你跟昀杉说拍戏的事了么?”
“做饭的时候说了。”晏廷道。
“马上就要走这么久,还闹出这种事情,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严徽嫌弃道,“当初还把别人打成那样,真不知道昀杉看上你什么了。”
晏廷默默挨骂,只在严徽说最后一句时努了努嘴,他想起之前徐昀杉和严徽的对话,问:“你之前说等他联系,是什么意思?”
严徽冷哼一声:“你不是坚决不要听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吗?”
晏廷难得尴尬了一下,七年前跟徐昀杉打完架,他身心都很受伤,闷在屋里关了两个星期。
这期间严徽去帮他处理了打架的事情,回来跟他提起徐昀杉,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严徽发了脾气。
“那时候是有误会,现在都解决了。”晏廷道,“你就告诉我吧,还有你当时去处理打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当时想跟我说什么?”
严徽还卖关子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把人家伤成那样,我心里过意不去,事情处理完之后,第二天正好闲着,就去医院看了看他。”
不远处的绿灯跳红,晏廷驱车停在线后。
“他的伤虽然在鼻子,但是做完手术也需要人照顾,结果我去了以后,发现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画画,饭都没吃。”严徽回忆道,“我问他你爸妈呢?他说他们有事来不了,当时我还挺生气的,看他妈妈的样子,也不像家里穷,来不了也不请个人照顾,钱都不留一点,我看着也难受,就给他请了几天护工。”
“后来我问护工他的情况,护工跟我说他家里人那几天一次没来过,我在他出院前又去了一次,给了他联系方式,要他有什么需要就找我,但是后来他也一次都没找过我。”
晏廷面无表情地盯着红绿灯,灯已经重新变绿,他却没有立刻启动车子。
严徽叹了口气:“那联系方式是我硬塞给他的,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好再去找他,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过多干涉也不合适。”
“他家里对他很不好。”晏廷道。
他终于动手,重新启动车子。
“有一个哥哥,父母大概很偏心,不过哥哥对他还算好。”晏廷继续道,“他跟家里出柜了,估计是被意外发现的,家里很抵触这个,把他赶出来了,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不肯说也不让查,我稍微试探一下,就会很防备。”
严徽微微蹙眉,若有所思了很久。
“你把人揍成那样就什么都不管了,隔这么久才想起人家,人家愿意跟你在一起都不错了。”严徽气道,“你爸要是像你这样对我,我绝对二话不说跟他离婚。”
晏廷苦笑:“我现在这不是在赎罪吗?”
严徽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晏廷开着车驶向一条小道,远离了热闹的街边,周围宁静下来。
路灯晦暗昏黄,在晏廷脸上打下阴影,掩盖了他的情绪。
“他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晏廷冷淡地看着前方,撤去那些轻浮的氛围,他的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去拍戏的时候,你帮我关照一下他。”
第61章
晏廷送完严徽回来, 正好遇见徐昀杉牵着丘比在外面晃,他按了下喇叭, 开去徐昀杉边上, 放慢车速跟在徐昀杉旁边。
别墅区人本来就稀少,现在又已经很晚,一条路上都没有人影。
晏廷打开车窗, 伸了手出来,默不吭声地摆在徐昀杉面前,徐昀杉瞥了晏廷一眼,也放弃挣扎了,抬手牵住他的。
他一手牵人一手牵狗, 慢慢悠悠晃回家, 晏廷把车停进停车场,他则带丘比去二楼浴室洗脚。
前两天下过雨,最近也阴风阵阵,外面的泥土还是湿润的, 虽然丘比没在地上打滚, 但肚子上的毛还是沾了不少泥巴。
现在洗澡也不现实, 徐昀杉拿它的毛巾打湿,给它洗了洗肚子, 又拿了吹水机替它吹毛。
刚给吹水机插上电,晏廷上楼了, 他看到坐在地上的徐昀杉, 几步走过去,坐到他身后抱住他。
徐昀杉手顿了一下,打开吹水机对准丘比的肚子,他感觉到身后的人贴近了他一点, 头也枕到他肩上。
屋子里只有吹水机呼呼的声音,丘比配合地翻着肚皮躺在地上,对着徐昀杉张嘴笑,徐昀杉一边吹一边摸丘比的肚子,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总算吹干了。
丘比舒服得快睡着了,徐昀杉又替丘比顺了两下毛,想起身收吹水机,又被晏廷两条胳膊禁锢住。
晏廷微微抬头,嘴唇碰到徐昀杉的耳垂:“宝贝儿……”
“……”
徐昀杉耳朵里热热的,几乎瞬间听出晏廷语气里的意思,还没作出回应,晏廷已经顺势捞着他的腿站起身。
吹水机的出风管被拉长,徐昀杉连忙松手,身体突然悬空,他下意识往后仰,背紧紧靠着晏廷的胸口。
晏廷已经带着他往前走去,他怕掉下来,两手连忙扶住晏廷的手腕。
徐昀杉道:“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晏廷已经风驰电掣带人进了浴室,将人放到洗脸台上。
他面对着徐昀杉,仰头盯着徐昀杉的眼睛。
“你说呢?”晏廷道,他又凑近了徐昀杉一些,低声问,“你现在精神还好吗?”
徐昀杉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他避开晏廷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挺好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晏廷笑道,“昨晚憋死我了,今天我要一起讨回来。”
晏廷撑着台子,仰头吻住徐昀杉的唇,徐昀杉闭上眼睛,被晏廷的力气逼着后倒,后背靠在身后的镜子上。
他抬手环住晏廷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回应着晏廷,浴室里有些阴凉,他的身体却发着烫,即使贴在冰凉的瓷砖台面上也没觉得冷。
晏廷抓着徐昀杉的脚,另一手顺势去拿台子上的精油瓶,两指灵活地旋开瓶盖。
徐昀杉身体抖了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他推了下晏廷,闷声道:“东西……下去拿。”
“我等不及了。”晏廷道,他固执地拽了下徐昀杉的脚,吻着徐昀杉的鼻尖,“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徐昀杉残存的一丝理智也散了,每次晏廷做这些事,他都无法拒绝,也没想过要拒绝。
他从未迷恋过这种事本身,但如果面前是晏廷,他又好像怎么都无法满足。
徐昀杉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他正和晏廷一起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看着晏廷熟睡的脸,他的心情很平静,他又往晏廷那儿靠了一点,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
直到两人的闹钟响起,徐昀杉才重新醒来。
这一晚他都睡得很沉,一个梦也没有做,即使中途醒了一次,也几乎没有恢复意识。
徐昀杉要上班,晏廷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两人洗漱过后又一起吃了个早餐,便各自出发了。
徐昀杉今天有些忙,中午虽然赶去看了何穆之,但也没待多久。
因为天气转冷,何穆之几乎一天都躺在床上,他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最近这段时间,每次吃完午饭都会睡一会儿。
徐昀杉看着何穆之睡下,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晏廷比徐昀杉忙得多,马上要离开这么久,公司里的不少事都要在今天处理完。
他差不多晚上十点才到家,徐昀杉正在电脑前画画,见到他回来,徐昀杉保存了正在画的稿子,就把电脑关了。
想到晏廷要离开一个多月,甚至更久,徐昀杉心里有些难受,而且因为要待的地方是山里,信号不好,平时拍摄的时候可能连电话都没法打。
最后几个小时的时间,晏廷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徐昀杉贴在一起,因为明天早晨六点的飞机,徐昀杉答应陪他去机场,他没有折腾徐昀杉太多次,搂着徐昀杉腻腻歪歪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徐昀杉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这一晚,徐昀杉也难得没有做梦。
深秋的早晨很凉,徐昀杉出门被冷风扇了好几巴掌,又回去加了件外套。
他陪晏廷到vip等候区,临近离别的时候愈发舍不得。
“我一个多月都不在,你真的能行吗?”晏廷牵着徐昀杉的手,“最近状态也不好,还做噩梦。”
“……最近没做了。”徐昀杉道。
“那不是因为我在吗?”晏廷道,“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过几天再回也行。”
徐昀杉看了晏廷一眼,又低下头:“我没事,之前是没休息好。”
晏廷妥协地叹了口气:“那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一两天就好。”
“好。”
晏廷的航班开始播报了,晏廷站起身:“那我走了。”
徐昀杉“嗯”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
晏廷抱了他一下,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徐昀杉看着晏廷走远,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翻滚着某种情绪,他看着晏廷走到门口,又放了行李箱转回来。
他几步走到徐昀杉面前,扯下口罩重重地吻住徐昀杉的嘴唇,吻毕又抬了点头,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很紧地抱住他。
“要是还做噩梦,就跟我打电话,多晚都行。”晏廷的声音闷闷的,“我会很想你的……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徐昀杉仰头看着眼前,也抬手回抱住晏廷,现在时间太早,还有小张在外面把关,等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完全理解晏廷此刻的心情,他和晏廷是一样的。
要是跟晏廷一起去,晏廷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但他不能扔下何穆之不管,他现在别无选择。
“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你的。”徐昀杉道。
只要何穆之的病情稳定一些,他就去找晏廷,就算只有一天的时间,哪怕早上过去晚上就得赶回来,他也愿意。
航班又播报了一次,晏廷必须走了,他最后亲了徐昀杉一下,终于还是拖着行李箱离开。
徐昀杉走出等候室,往机场外走,直到晏廷坐的那架飞机起飞,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