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方经济学
秦东栾看着面前的照片,拿着笔的手指将上面男人的单人照拿到一旁,又看了一眼大学时期的乔延。
大学时期的乔延和现在看上去也变化了一些。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年,他也已经开始工作。大学时远比现在更为木讷与青涩,现在不穿这种沉重的学士服,而是穿着单薄的冲锋衣,倒让他看上去更清亮了一些。
秦东栾看了一眼合照,又看了一眼男人的单人照,而后他放下笔,抬头看向了陈景雨。
陈景雨也在他看过来时,对上了他的目光。
“赵晋和乔延有过节?”
秦东栾在抬头看向陈景雨后,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秦东栾问完,陈景雨:“……”
“这个我不知道。”陈景雨说,“你是想说这是赵晋因为和乔延有过节,所以信口胡说?这站不住脚,因为我昨天和今天找了乔延的大学同学,问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们有说乔延和这个男生确实交往很亲密,后来系里都传他喜欢这个男生。这个男生听到这个传言后,就跟他断了关系。”
陈景雨和秦东栾说了一下他昨天和今天调查到的信息。他知道秦东栾一开始肯定不信,所以这次准备得也还算充足。他这样说完后,秦东栾看着他,沉默着没再说话。
“乔延跟你在一起,就是有目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为了钱呢,但现在知道是因为这个,倒还不如是因为钱了。”陈景雨说。
这事儿确实挺怄的。
陈景雨和秦东栾两人都是铁直,秦东栾虽然比他要稳重些,但以前也不是没交往过女朋友。圈子里是有喜欢同性的存在,他们也算尊重。但是他们尊重对方性向的同时,希望对方也尊重他们。
对于一个直男来说,被同性恋莫名其妙地粘上就足够恶心了。
这他妈乔延还把秦东栾当成了自己爱而不得的大学同学的替身。
这真是又怄又恶心。
陈景雨心情有些复杂地跟秦东栾说了这些话,秦东栾听着他说着这一切,倒没有什么反应。
而秦东栾越是没反应,陈景雨越是有些发慌。他看向秦东栾,道:“你怎么想的?”
陈景雨问完,秦东栾垂下的眼眸抬起,又看向了他。
被秦东栾这样看着,陈景雨说:“你先前说乔延没有做什么事情,所以没必要跟他保持距离。那现在呢?现在算是抓到他的把柄了吧?他可是对你图谋不轨啊,你一直男被一同性恋惦记着,还作为替身的惦记着,你不恶心啊?”
陈景雨这样问完,秦东栾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了眼睛。
陈景雨:“……”
“东栾?”陈景雨看到秦东栾垂下的眼睛,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一跳也重重垂了下去。
他隐约有种感觉,他有些发慌,但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这样叫了秦东栾的名字后,秦东栾抬眼又看向了他,在看向陈景雨后,秦东栾说。
“我知道了。”
陈景雨:“……”
“你知道什么了啊?”陈景雨有些急,“哎,你不会都这样了还不跟他保持距离吧?我跟你讲,同性恋可是很恶心的啊……”
陈景雨这么说完,秦东栾眸光又是一抬。
男人原本眼睛就是抬起的,可是在他说到这里后,他的眸光明显又抬了一下,这样他看过来的目光比平常都锐利许多。
陈景雨:“……”
“我知道该怎么做。”秦东栾把照片拿到了一旁,露出了他先前看的文件,他一边看文件,一边对陈景雨道。
“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陈景雨:“……”
-
乔延下午放学的时候,秦东栾开车过来接了他。昨天两人在餐桌上商量好了,今天会一块去他家,把他没有吃的那些补品拿到秦东栾的家里,让阿姨给他们做了。
本来那些补品乔延就不会做,又加上一日三餐不在家里吃,放家里也纯纯浪费,所以乔延也就同意了。
乔延周三晚上是有晚自习的,不过也是在第二节 ,所以他有一整个下午饭空的时间还有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和秦东栾去家里拿东西和吃饭。
时间即将到了十二月,天也越来越冷了。北城是北方城市,原本天就干。到了冬天,更是有一种干燥的凋敝感。
而因为这种干燥,北城今年还没有开始下雪。不过今天天一直阴着,气温也有些回暖,应该在冬日下雪前,会先下一场雨。
乔延下午放了学后,就离开了学校。这次他不用乘公交,但还是去了马路对面的站台那里等秦东栾。
夏柚下班乘坐着公交车过来,在站点停下后,还冲着他招手,询问他怎么不上来。两人打招呼的功夫,乔延看到了不远处秦东栾的车。他和夏柚说了一声:“我朋友来接我。”
听了乔延的话,夏柚好奇地回头就要去看。可是这个时间,公交车站台上的人上的差不多,司机师傅关了车门就走了。
夏柚离着乔延越来越远,公交车开走后,秦东栾的车停在了乔延的面前。
秦东栾车子停下来时,乔延才把目光从离开的公交车上收回。秦东栾落了车窗,乔延打开车门上车。秦东栾看着前面离开的公交车,问乔延。
“看谁呢?”
“夏柚。”乔延说,说完后,他解释了一下,“就是平时跟我一起坐公交的那个女生。”
乔延这样说完,秦东栾回头看了他一眼。乔延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坐在了副驾驶上,看到乔延准备好后,秦东栾开车朝着前面行驶了过去。
-
今天天阴沉了一天,甚至说乔延上秦东栾的车时,雨还丝毫没有要下下来的迹象。而等他上了车后,临关上车窗前,突然飘进了车里一滴雨星。积攒了这么长时间没有降落的雨,在雨星落地后,就慢慢变得绵密起来。深秋初冬的雨应该是没有多大的,但是等到秦东栾和乔延到乔延家小区的巷口时,外面的雨已经大到将要遮挡视线了。
秦东栾将车停在了小区的巷口,前面车窗玻璃上的雨刮器还在按照下雨的频率不急不缓地刷着车窗上的雨。雨下得不算大,但是要这样走过巷子,走到乔延家里,身上也还是会淋湿。
车子停下后,秦东栾没着急下车,他解开安全带,和乔延说:“车里有伞。”
秦东栾说话的功夫,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在他下去前,乔延问。
“几把?”
乔延问完,秦东栾回头看向了他。
乔延还是坐在副驾驶上,他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解开,因为安全带的捆缚,在他胸前的衣料上形成了一道捆缚的痕迹。他在询问着秦东栾这个问题时,眼睛也一直在看着他。
秦东栾看着乔延,说:“一把。”
车上会有专门的伞,但是一辆车也只会在出厂的时候放置一把,不可能一辆车里放两把雨伞,太累赘。
秦东栾这样回答完了乔延的话,乔延听了他的回答后,眼睛在他身上落了落,他回头看向巷子,说:“那你打伞,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距离不远,不会淋湿。”乔延说,“就算淋湿了,反正是在我家,我换个衣服就好了。”
乔延这么和秦东栾说了一句,说完后,他也没等秦东栾再说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打开,外面的雨落了满身,乔延将车门关上,而后疾步朝着单元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在下车后,就汇入了绵密的雨流里,车上秦东栾望着雨中的乔延,确实也有些因为他的话没反应过来。
而因为下雨,乔延比往常是走得快一些的。所以很快,乔延就走到了家里的楼道里。他进了楼道后,还回头朝着秦东栾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隔着雨幕,也不知道对方的目光在哪里,在看了一眼后,乔延转身上了楼。
乔延的身影伴随着他的转身,消失在了楼道的楼梯上,秦东栾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回过神来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
秋冬的雨没有夏季那么厉害。而这么一段距离,乔延走到楼道口时,也已经差不多都淋湿了。
他今天没有穿冲锋衣,穿的是普通的外套,雨淋透了外套,甚至连里面的白T也淋湿了一些。
乔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看了车里的秦东栾一眼后,转身上了楼。
淋雨对他来说没什么。
但是和秦东栾同打一把伞,他确实有些做不到。
乔延不是个太擅长隐匿心意的人。他对于秦东栾的喜欢,一直藏匿在心底。他和秦东栾的亲近,也只能维持在同一张餐桌前。如果下着雨共打一把伞,这样封闭的狭窄的空间,他怕他会露出马脚,怕会被秦东栾听到他的心跳。
他和秦东栾最亲密的行为,目前还是秦东栾那天摸他的那一下。而那天也是秦东栾主动的,况且他因为没反应过来,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而同撑一把伞,对他来说确实诱惑力十分大,可对于秦东栾来说,这种行为或许过于亲近了点。
不管怎么说,乔延都是希望能待在秦东栾身边久一些的。
他只要能和秦东栾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状态就好。
至于太危险的亲密,他不会,也不敢。
乔延踏着楼梯,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他家门前。
-
乔延到了家门口后,就拿了钥匙打开了门。而在他开门的时候,秦东栾也已经跟了上来。他因为要去拿伞,身上也淋湿了一些,但是没什么大碍。倒是乔延的身上,雨水都已经打湿了他的外套。
秦东栾看着乔延湿漉漉的外套,跟着他一同进了他家的家门。
秦东栾这是第二次来乔延家里了。
上一次他是帮着乔延送他母亲给乔延的那些补品。而这一次,则是因为乔延做不了那些,所以他来帮乔延把那些补品拿去他家。
乔延家一如他第一次来时那般冷清。只不过可能是开了暖气的缘故,倒不是那么冷。
外面雨还在下,雨滴落在车窗上,在空旷狭窄的小屋里格外清晰。乔延在秦东栾进门后,就要去厨房拿东西。秦东栾看了他一眼,说。
“你要不先换套衣服?”
秦东栾说完,乔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狼狈。雨水打湿了他的外套,甚至洇湿了他里面的白T,贴在他身上有些难受。不光衣服,他的镜片也被雨水打花,另外因为房子内外的温差,在他进门时,就在他镜片上起了一层蒙蒙的白雾。
秦东栾这样说完后,乔延想了想,确实如果要是去秦东栾家的话,他该提前把衣服换好。于是秦东栾说完后,乔延就点头应了一声。
他应声答应的同时,已经走到了客厅的阳台前。阳台是乔延家最亮的地方,因为阳台四周都是玻璃窗,只有玻璃窗能透进大面积的天光。
虽然天在下雨,可外面依然是亮的。乔延站在空空的阳台上,抬手将外套脱下来扔进了脏衣筐。
外套脱下来后,乔延里面的内搭也湿了个差不多,他低头看了一眼,将身上的白T一并抬手脱了下来。
秦东栾站在稍微有些阴暗的客厅里,抬眼看着阳台上的乔延。
在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并且正在脱身上的白T。白色的T恤里面,乔延并没有穿什么衣服。所以在他伸展手臂将白T脱下时,他整个苍白的上半身就呈现在了秦东栾的眼前。
乔延的身形是单薄清瘦的。但是却并不干柴。他的肤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可在这不算明亮的天光下,竟透着釉一样细腻的瓷白。
他的身体比他的人要生动得多。
即使在脱衣服的时候,乔延都有些木讷。他刚才竖起双臂,想将T恤顺着手臂脱下,然而在往下脱的时候,手臂反而被纠缠起来的T恤缠绞在了一起。
乔延站在那里,手臂被T恤包缠,动作停顿在了那里。他的肩线因为他的手臂垂落的动作,变得平直光滑,连接着他精致漂亮的锁骨。
锁骨之上,乔延的脖颈上,他的喉结因为突然卡顿住的动作而着急得微微一动。
秦东栾看着这样的乔延,眸底的光如这阴沉的客厅的光线一般深邃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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