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问完,秦东栾脱大衣的动作一顿,问道:“什么事儿?”

秦清看秦东栾这个反应,应该也是不知道,就把事情和秦东栾说了一下。

“就是今天上午的时候,乔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有事儿先不来上课了。然后刚刚,乔老师又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能给齐以梵换一下老师。他说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周末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齐以梵上课。另外还让我放心,他会找最好的辅导老师来给齐以梵辅导。这最好的老师我倒不怎么在意,我感觉他辅导得就挺好的。齐以梵还挺喜欢他的,跟着他也愿意学,最近一次小考考得也不错。但是我跟他也不怎么熟,不好问他到底什么事儿,也就先暂且答应了。你跟他不是朋友吗,你帮我问问他到底什么事儿,看看如果好解决的话,我们帮帮忙嘛,一时半会儿的,我还不想让齐以梵换辅导老师呢。”

秦清三言两语地把事情跟秦东栾复述了一遍。秦东栾听完,点头说:“知道了。”

“那你等着帮我问问他啊。”秦清说。说完了乔延的事情,秦清另外又和秦东栾说了一声。

“对了,晚上家里要来客人,晚饭留家里吃啊。”

秦清这么安排完,秦东栾应了一声。

“嗯。”

-

秦家今天晚上来的客人是一个女人。

女人名叫聂云柔,是北城聂家的孙女。她比秦东栾小一些,今年刚回国,进了聂家集团内工作。前两天,秦东栾父亲参加北城商会的时候,聂云柔随着父亲一同前往。两家本就有商业方面的合作,后来也私下交谈了许多。秦东栾的父亲对于聂云柔十分的喜欢,所以询问了她的意见,是否愿意来家里吃顿便饭。聂云柔出身大家,性格和行事都是落落大方,秦东栾的父亲邀请后,她就欣然答应了。这天秦东栾到家后不久,聂云柔也一同过来了。

说起来,聂云柔和秦东栾关系不算陌生。毕竟北城的圈子那么小,大家参加一些晚宴活动之类的多少遇到过。除此之外,聂云柔和秦东栾还有更深层的关系。

她在国外和秦东栾是上的同一所高校,只是不同级,也不同专业。留学的富二代圈子,性格和性别不同,圈子有时候也不会太交叉,在国外的时候,秦东栾和聂云柔也就见过那么几次。

秦东栾平时见的人多,也并没特意去记,但聂云柔是记得秦东栾的。毕竟对于她来说,秦东栾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秦东栾在国内学校上学时成绩一般,仅仅保持在能看得过去的程度。但到了国外后,他的成绩一直拔尖,学校的教授导师,对他也是十分的关爱与赞不绝口。

可以说,除去家族的光环,秦东栾也是个十分优秀耀眼的人。而这样的人,自然是令人过目不忘的。

聂云柔这次参加秦家的家宴,也算是私下的一次小型聚会。餐桌上都是家里人,讨论的话题自然也在家长里短上。

除了家长里短,聂云柔和秦东栾还聊了一些国外和学校的事情。因为是共同的经历和回忆,两人之间交谈得还算愉快。

餐桌上,秦母听着二人的交谈,笑着对秦东栾说。

“你看看你,要不是你爸参加商会活动见到云柔邀请她来家里,你倒都没有跟我们提过,你有这么个同校。”

秦母这样说完,一旁聂云柔笑着道:“我和秦先生不是同级,而且专业不同,以前在学校接触得也不多。”

“以前接触不多,现在回来了可以多接触接触。秦家和你们家的合作向来很密切,你和东栾又是同校同学,往后联系也要更频繁些才是。”秦母这样温柔地和聂云柔说了一句。说完后,她看向秦东栾道:“东栾,你有云柔的联系方式么?”

“我晚点加。”秦东栾说。

“晚点加什么,现在加上就行了,又不耽误吃饭。”秦母笑着说。

她这么说完后,一旁聂云柔笑着看向了秦东栾。秦东栾也在母亲说完后,拿出了手机,要了聂云柔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添加完,餐桌上的气氛又重归温馨与融洽。秦母十分喜欢聂云柔,告诉她让她没事儿多来家里坐坐。另外还交代了秦东栾,让他有时间也多去聂家走动走动。秦东栾听了母亲的话,浅声答应了。

-

一顿饭就这样简单融洽地吃完了。

晚上因为有客人在,家里餐桌上开了瓶红酒,算是小酌了一下。秦东栾因为晚上还要回去,就没有喝,但是聂云柔喝了一些。

大家吃完晚饭后,在客厅里又聊了会儿天,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聂云柔起身准备告辞了。

聂云柔起身告别,秦母看向一旁的秦东栾,吩咐道。

“东栾,你晚上没有喝酒,开车送一下聂小姐吧。”

秦母这样安排完,正在抬腕看着时间的秦东栾抬眸看向了母亲。聂云柔听了秦母的话,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秦东栾,后对秦母道。

“不用了。家里有司机,我叫司机过来接我就行。”

“那怎么好。”秦母听了聂云柔的话,也是一笑,她道:“你来我们家吃饭,那我们必然是要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去的,怎么能再麻烦你们家的司机。”

秦母这样说完,聂云柔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秦东栾。

秦东栾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也已经垂下了抬起的手腕,他看向看过来的聂云柔,说:“自然不能麻烦你们家里的司机。”

“但是我晚上也确实还有点事情,不过我带了我的司机过来,让他去送一下你吧。”秦东栾说。

秦东栾回来的时候,没确定是否要喝酒,所以通知了他的司机,晚上一并来秦家大宅,刚司机给他发了消息,说已经到了。

秦母在听秦东栾说第一句话时,眼睛里已经浮了笑,而听到秦东栾接下来的安排时,眼中的笑意微微收了一下。

她看向秦东栾,像是还要说什么,一旁秦清倒说了一句。

“他还要去乔老师那里看看。”

“下午乔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有事不能做齐以梵的老师了,所以我就让他去找乔老师问问看是什么事儿。齐以梵还挺喜欢乔老师,要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话,我们还不太想让他换老师。”

秦清说罢,转向聂云柔笑着说:“你看事儿都赶一块了。时间也不早了,晚些东栾担心乔老师睡了。”

秦清这样解释了一下秦东栾要做的事情,聂云柔听她解释完,笑着点头道。

“理解的。孩子的辅导还是要多多注意。”

“对呀。”秦清笑着这样说了一句。

这边秦清和聂云柔说着话的功夫,秦东栾已经联系了司机将车开到了主宅门口,车子到了以后,秦东栾和聂云柔道。

“聂小姐请吧。”

秦东栾说完,聂云柔和秦家的人一一告别,而后离开了秦家大宅。

-

秦东栾不能亲自送聂云柔,秦母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在聂云柔离开后,秦母还没忘了对秦东栾埋怨了几句。秦东栾听着母亲的埋怨,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在秦清的安抚下,秦母这才平复了下来。

这边秦母情绪平复,秦东栾也没在家里待,他和母亲说了一声后,就开车离开了大宅。

车子离开秦家大宅后,驶入了主路,秦东栾开着车,驶向了乔延家的方向。

秦东栾来过乔延家几次,对于去他家的路线已经轻车熟路了。车子离开大宅后,行驶了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停在了乔延家所在的巷口。

车子停下,秦东栾抬眼看向了巷口尽头的那栋单元楼。

单元楼里,这个时间灯光已经熄了大半。三楼的位置,原本亮着灯的地方,也是漆黑一片。

秦东栾看着黑洞洞的窗口,靠在了车座的靠背上。靠上去后,秦东栾拿出手机给乔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却迟迟没有人接。在电话无人接应,自动挂断后,秦东栾又重新打了一遍。

这一次,在电话最后即将自动挂断前,电话被接通了。

接通后,乔延的声音沿着听筒传了过来。

“喂。”

“我在你家门口。”秦东栾说。

说完后,秦东栾语气一顿,问乔延道。

“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要甜起来了哇!

第34章

乔延和秦东栾这几天都没有见面。

那天他从秦东栾家里落荒而逃后, 在公交站台碰到了早已等候在那儿的陈景雨。陈景雨和他站在公交站台上,说了赵晋的事情。

同学聚会的时候,赵晋就威胁过他,他说他知道他大学时候的事情。乔延大学的时候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有一些关于他性向的流言小范围地传播过。他猜到赵晋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 但是他没猜到赵晋将他和秦东栾在一起, 当做了他把秦东栾当成了他大学同学的替身。

乔延大学时有个同宿舍舍友, 长得与秦东栾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是个不错的人,因为他内向,他帮助他颇多。后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再后来, 不知道怎么流传他喜欢同性,且喜欢那个舍友,他就跟他疏远且搬离了他们的宿舍。

到后来, 直到毕业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再见过面。

乔延自是不可能把秦东栾当成是那个舍友的替身的。甚至他也没有把那个舍友当成秦东栾的替身。他和他关系好些,不过是因为舍友对他友好, 而他的长相确实与秦东栾有些相似,让他产生些亲近感。除此之外, 乔延从没有对那个舍友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

而到了赵晋这里,听了流言以为他喜欢那个舍友,转而再重逢了秦东栾后,觉得秦东栾与那个舍友长相相似,所以把秦东栾当成了那个舍友的替身。

乔延在陈景雨跟他梳理着这段复杂的关系时,自己都有些没有绕明白。而明不明白都不重要了,陈景雨告诉他, 他已经告诉秦东栾他对秦东栾的想法, 秦东栾也已经知道他把秦东栾当成替身。

就目前这种情况, 秦东栾还没有和他说开,但作为秦东栾的朋友,陈景雨希望乔延主动离开秦东栾。

乔延在看到陈景雨时,有种突如其来的预感,让他的心脏像是置入了冰窟之中,而在陈景雨跟他说完了这些后,他的心被冻裂成了两半。

陈景雨不知道,秦东栾其实对他说开了。就在那天他们去他家拿补品的时候,秦东栾问了他一句他是否喜欢他。当时乔延没有回应,而秦东栾也没继续追问,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乔延当时以为秦东栾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更加谨小慎微起来。而实际上,秦东栾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那么问,是找他确认的。

他当时的没有回答,对秦东栾来说可能是在装傻。后来两人的相处恢复如初,但乔延却因为他的这个问题,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猜测秦东栾是否知道。

他想,秦东栾是想让他自己想明白,并且自己主动远离开他的。

秦东栾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从两人重逢至今,他尽力与他亲近,和他做朋友,为他做事情。他能做的他都会做,他做不到的,他也不会残忍地和他说开,而是温柔地让他自己离开。

这是他的处理方式,但陈景雨并不认同。他认为这样的拖泥带水,对秦东栾不利。他毕竟有喜欢同性的名声在外,如果秦东栾没有跟他保持距离,那势必也会有些传言传到他的身上。

秦东栾不是普通的男大学生,他有自己的事业,地位,他未来有自己要继承和传承的家业。他不能背上这样的名声,在未来的人生里,被人翻出来诟病。

所以陈景雨找到了他,希望他主动疏远秦东栾。而如果他不愿意,那陈景雨不保证会用什么极端地手段来处理他。

乔延听着陈景雨话里的威胁,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秦东栾知道他的心意上面。他知道的或许是有偏差的,只是以为他把他当成了大学舍友的替身。而这种想法的偏差影响不算太大,总归他一个同性恋是对他有那种思慕之情的。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秦东栾是知道他喜欢他的。他埋藏在心底,暗无天日了十年的暗恋,早在不知何时已经揭开呈现在了秦东栾的面前。

乔延深藏的秘密,被当事人知道了。

他有过,有一天秦东栾知道了他的心意这件事情。

被秦东栾知道他喜欢他,不过也是另外一种的远离。他和秦东栾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对他的喜欢,对秦东栾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或许心情根本不会起一丝波澜,或许一笑置之,总归像是另外一个次元发生的事情。

而这段时间,他们短暂的交融到了一个世界。在这种情景下,秦东栾知道了他的心思,再回想他们一起做的事情,他对待他的表现,秦东栾是否会对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恶心和厌恶。

乔延不知道现在秦东栾对他的想法如何,或许他和他保持着表面的友好,也只是因为他的友好罢了。而他在他问出他是否喜欢他这样的问题后,竟然还在洗脑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并没有发现他的心意。甚至在这两种复杂矛盾想法的激化下,对秦东栾做出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乔延的心脏在冻裂的同时,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愧和难堪。

不用秦东栾,他对自己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与恶心。

他以前觉得自己顶多是土壤下埋起来的种子,而种子经过十年的掩埋,没有发芽,实际上也已经腐烂和土壤成为一体,变成了肮脏的臭泥。

他没有脸再见秦东栾。

所以在陈景雨跟他确认是否会按照他说的做的时,乔延告诉陈景雨,他会跟秦东栾分开,不会再跟他见面。

他当时的神情还算平静,陈景雨对于他这么痛快的答应,眼中还持有怀疑。可除了怀疑,他当下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最后陈景雨又重申了一遍他对他的威胁,离开了他的身边。

陈景雨离开后,他过来时带来的浓重的烟草气息也一并消散了。雪还在下,乔延站在公交站台上,等到公交车过来后,坐上了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