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坐怀乱
手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他将锦帕丢在屏风后的浴桶上就又回到了床上,这回彻底没有睡意了。
简单的白纱帐因为他翻身上床的动作还有些微晃动,忽隐忽现的白色看上去朦胧的很,他记起那次帝阙宫的接风宴上洛青阳似乎也穿着白色的衣物,衣裳虽白却不如他如凝脂的皮肤。
霍启喉结滚动了一下,同样是白色,既然那人能将一身白衣穿得如同谪仙,那方才的白浊要是都抹在他如雪的肌肤上或是叫他都吃进嘴里,会不会更好看?
不过片刻,霍启意识到自己的下身又有了反应,他赶紧自幻想里脱离出来,深深吸了几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鲜见的,一向驰骋疆场绝征大漠的常胜将军竟然慌了神。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洛青阳与他都是男人,虽说他并不在乎后代的事情,可毕竟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洛青阳又是那样的身份。
更麻烦的,他还是太子的人。
窗外银辉暗洒,霜白了天下,雍京城里处处红烛烟火,丝竹声声过处,唯有霍府似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声无奈中还透着一种忍耐,与这雍京万家灯火的辉煌显得格格不入。
在睡过去前,霍启将他与洛青阳的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细细回忆咀嚼一遍,帝阙初见,登门饮茶,太学争执,隔墙插肩,赵阁宴饮。每回忆一个场景,霍启的鼻息间少年身上的香味似乎就会涌起,缭绕,让他沉迷不已,让他无法自拔。
他一定是着魔了。
霍启想,这不能怪他,每一回,每一次,都是洛青阳在勾引他,明知自己美艳非常,明知根本没有人会拒绝他的接近,可少年偏偏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让他陷落,让他挣扎。
美人无意,痴者成狂。
第28章
大年初一,久居深宫的皇帝终于露面了。
这一日按例得举行大祭,他领着文武百官在天坛地坛祭祀天地日月星辰,又在太庙里祭祀了列祖列宗,虽说皇帝这些年荒淫政事,但开年的大祭却每次都不曾缺席,想必心中依旧忌惮着头上的天,他是天子,凡世的神,可他的一切是上天赐予的,不祀鬼神不能不祀天地。
但那冗长而枯燥的祭文却都由太子宣读,百官大臣似早已习惯,倒是刚刚回京的霍启心里稍感一丝意外。
毕竟,让太子主持这样大而隆重的祭祀典礼,说明了皇帝对他身份的认可。
洛天成今日一身厚重而繁复的礼服,本朝尚黑,他身上便是一袭黑色礼服,用金丝线暗暗勾勒了四爪飞龙,周围云纹缭绕,杏黄色的飞龙怒目飞腾,高束的墨玉冠端重典雅,不得不承认,男人一举一动间已有天成的霸气,隐隐带了上位者才有的睥睨天下和手握山河的气势。
唱完祭文后,百官王公退散,霍启与静安王洛天慎擦肩,见他亦是一袭黑色礼服,不过因为久病的缘故,只更衬得他皮肤苍白,近乎透明。
静安王似对霍启的窥视有所察觉,猛地停下脚步,用拳低着唇角轻轻嗽了几声,偏头叫住了继续前走的霍启。
“霍将军。”
这样的场合,他只能这样称呼,断断不能叫霍启的表字,谅是如此,周围经过的几个太子党的大臣已经开始侧目。
霍启停下来,转身见礼,
“静安王爷。”
洛天慎走进些,用他指节凸出隐约可见黛色血管的手拍拍霍启的肩膀,勉强挤出笑意,
“无事,只是多日未见将军,一时想念,不由得叫出声来。”
霍启从静安王那笑容里竟读出了几分凄然,配着他那病弱的身子,堪称可怜的处境,许能赢得不少朝堂大臣的怜悯,甚至是,支持。
“霍启诚惶,感念王爷时刻记挂在心。”
霍启并未接他的话,只中规中矩的作了回答,静安王又几不可察的接近了半分,这叫他几乎是靠在了霍启的耳边,
“将军太见外,你忘了我二人年少时多少次促膝夜谈,又有多少次因谈论老庄而彻夜不眠,如今倒是真的见外了许多。”
“年少时有幸结交王爷,王爷文采了得,霍启受益匪浅,只是那时轻狂不知礼数,有冒犯王爷,僭越礼制之处,多谢王爷担待。”
“恩。”听他这一番打太极的话,洛天慎也不急,嘴边一直带着笑意,只是如要深究,方知笑意竟未达眼底,不过静安王的身体倒是后退了些,回到了两人该有的正常的距离,
“本王能同将军结识,也觉得有幸的很,从前我便时时想,将军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为我所用,必能成为控御天下威震海内的一把杀器,于将军来说也能施展抱负,名载青史,圆了老将军一个梦。”
霍启瞟了他一眼,但见洛天慎依旧眉眼含笑,却没由得叫他后脊深寒。
他这少时的友人,已经变了。
霍启正要回话,不远处的洛天成却已经向二人走来,他步幅较快,可能因为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务还很多,是以腰间佩戴的琳琅叮当作响,悦耳如山泉潺潺,却叫背对着他的听闻了声响的洛天慎生生僵下了嘴角的笑意。
霍启见了不冷不热的行个礼,
“太子。”
太子颔首示意,然后偏头对洛天慎道,
“三皇弟怎么还在这殿中逗留,父皇已经传唤你多时了,父皇自幼喜你陪伴,你可勿要父皇多等。”
霍启见洛天慎虽依旧勉强含着笑意,但额角青筋崩突,可也不得不转身行礼,
“太子。既是父皇召我,那我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洛天成望见静安王袖下紧握着发颤的双手冷笑一声,待他走出殿外,复又偏头来看霍启,霍启与他并无话可说,抱拳后就要离开,
“殿下事务繁忙,臣不便打扰,便不与殿下同行了,望殿下恕罪。”
“站住。”
霍启不得不停下已经踏出的脚步,却并未转身,只淡淡道,
“殿下可是还有何吩咐。”
“呵,”洛天成冷笑一声,知道霍启心里因为李存利的事情几乎要与他撕破脸,毕竟西北军是他的命根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敢动西北军,
“霍启,莫不是你以为有了西北军,本宫就不能将你如何?”
“臣不懂殿下所言,西北军是朝廷的军队,是圣上的军队,何来霍启私有一说,况且殿下不是已经派了李存利大将军接替臣的职务?现在的霍启不过是赋闲在家的闲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