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坐怀乱
第68章
一觉着实好眠,不知是不是前夜两人的缠绵过于激烈,虽换了被褥,但床榻上霍启的气息却好似总缭绕在洛青阳的鼻息之间,那样富有侵略意味的气息直接霸占了洛青阳的整个梦境。
梦里的他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姿势承受着霍启的入侵,可迷蒙的眼里装下的满是赤裸身体的霍启沉溺于情欲中的模样,他紧皱的眉,高挺的鼻梁,凌厉发红的双眼,两片薄薄的嘴唇中说出平日里不会听到的稍显粗俗的话,这一切都叫他脸红心跳,也只有在这样的梦境深处,洛青阳才敢承认,其实在这场悖德的云雨中,他也获得了无上的快感,他也臣服在靡靡欲望之下。
梦中霍启过于凶猛的动作,让洛青阳如同那溺水之人,被步步紧逼得无路可退,只好依靠男人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却还是被带着随同男人的动作起起伏伏着,恍惚间,他只能紧抓手中之物,而后猛然睁开了眼,扎眼的白光刺疼了洛青阳的眼,痛呼着起身,适应了光线后的洛青阳偏头见霍启正整理腰带,已然一副要穿好衣物的模样。
霍启见洛青阳醒了,问道,
“世子可是做噩梦了?”
“恩?”洛青阳还不甚清醒,更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有什么行为,遂不解霍启话中之意。
霍启解释道,“方才世子睡梦中一直眉头紧蹙,口中喃喃有词,手上也紧捏着被褥,霍某还以为世子做了噩梦。”
哪里是做了什么噩梦,做的明明是春梦,听霍启这么一说,洛青阳不禁有些慌神,那样桃色的梦境,若是说出些不妥的话岂不是叫霍启全听了去?
洛青阳沉浸于自己的想法,机械的探下双足踩在地上的靴上,脑中却在思索若当真说了不该说的,他该怎样搪塞掩饰,是以维持着姿势半响未有穿鞋的动作,霍启见他一脸苦恼模样,却误会以为他身下红肿的那处未见好全,弯身穿靴怕是会牵动后面的伤口,作为罪魁祸首的他自然要担起责任,为他穿鞋。
望着近前而来的霍启,洛青阳颇有些手足无措,对方却在他的注视下蹲下身来想为他穿鞋着袜。
洛青阳看出了霍启的意思,对方是堂堂一国将军,洛青阳自然不能让他屈尊至此,连忙摆手拒绝,霍启却已经颇为强势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洛青阳的身材在男子中算高挑瘦削一类,所以一双腿也格外的修长,因为骨架小的缘故,脚踝比一般男子精致,看起来似乎轻轻一握就能将其全部圈住,若是掰开,在以此为支点,而后借着巧力就能将这双腿肆意摆弄成喜欢的姿势。
霍启盯着玉白的脚踝情不自禁的分神,他忆起不久前凌云阁里唱戏的洛青阳,在戏台上他也是光着这双玉足,踩踏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踝骨处似乎还挂着两串儿铃铛,丁铃丁玲的响,轻而易举的就勾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洛青阳总是一副无害模样,优沃的身世让他生出一股天生的贵气与孤傲,偏生长相却又明艳夺人,这样看似矛盾的风格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的造就了洛青阳的惑人而不自知魅力。
有时霍启觉得会自己简直像着了魔,一触碰洛青阳的皮肤手就似乎要被吸住一般,就像现在,他几乎是不能自控的用食指指腹在洛青阳踝骨的突出那处摩挲,理智又让他在引起洛青阳注意前将手指撤离,转而拿起一旁的白袜为他穿上。
对于洛青阳来说这样的过程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惶恐有之,震惊有之,羞赧亦有之,但无法忽略的却是心下的那一缕感动,若道现在他还看不出霍启对自己已经存了别样心思的话,那他是真傻了。
昨日夜里他想了很多,一直以来他总自我催眠,认为自己对于霍启不过是敬仰之情罢了,可扪心自问若是只敬仰对方,又哪会被他牵动情绪,为他离京千里,扯掉层层叠叠的遮掩,这份情肠的底色分明就是喜欢。或许他早不知在何时就喜欢上了霍启,不过出于现实的考量才一直压制这份感情,那霍启又何尝不是呢,他之于霍启是君之于臣的关系,他的这份情思想必也十分沉重吧,人生的大起大落早让他学会了隐忍,让他在自己面前展现的一直是谦谦君子的一面,可长久的积压终因一个契机而爆发。
霍启不惯于做这些仆从之事,但仍旧做得十分细心,为洛青阳穿戴好后,抬眼的一瞬眼中宠溺之意毫无遮掩,正被目光专注于他的洛青阳尽收眼底,因着这样的眸光,洛青阳的心彻底软了,心中本就不多的气也消失殆尽。
他二人穿戴好后,简单用过早饭,大军业已整备完毕。
洛青阳身体不适,后面的伤并没有好彻底,所以当张信牵来高头大马时,他面色有些为难,张信自然知道他的情况,可军中没有马车,仅有载辎重的货车,军中最讲求纪律,若为洛青阳破例备马车,这让军中其他人会作何感想?二人正踌躇间,霍启已然牵过他的手,他率先翻身上马,而后朝洛青阳伸出了手,与他共乘一马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洛青阳呆呆的望着那只手,脑中闪现的却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霍启总是这样的细心,能察觉到他哪怕只有一点的难处,每一次都让他备感舒心。
霍启见他半响不动,又将手向前伸出几分,道,
“把手给我。”
洛青阳伸出了手,含笑的眼睛却望向高坐马背的霍启,直直看进男人的瞳孔深处,缓缓道,
“谢谢将军。”
霍启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郑重的跟自己道谢,但被其笑意感染,也回笑道,
“不必客气。”
霍启紧握住洛青阳的手,用力一拉,洛青阳便已落座于霍启胸前,霍启的手绕过洛青阳的腰,握住马头的缰绳,两人此刻便肌肤相贴着,这样亲密的姿势让洛青阳有些不适应,背脊僵直,双手也不知该如何放置,霍启看出了他的不适,微微贴近他,靠近他耳语道,
“世子不必紧张,放松些,一会颠簸感也能轻些。”
洛青阳点点头,果然如霍启所说的那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见洛青阳适应了,霍启才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哒哒的走起来。
顾及到洛青阳的身体,霍启尽量放慢速度,保持平稳,奈何坐得太久,洛青阳还是有些不舒服,身体不自觉的后倾,微微躺倒在霍启的怀中,借力休息,霍启索性用一只手揽住了洛青阳的腰肢,穿过披风,伸进里面为他轻轻揉起腰来,顺便又将胸膛完全敞开,方便洛青阳倚靠。
洛青阳十分领情的接受了他的这番好意,正要向他道谢,霍启却率先凑到他耳旁轻声道了对不起。
这是一次郑重的道歉,是霍启知道自己误会洛青阳之后的道歉,霍启的声音很轻,但态度却极为诚恳,洛青阳听了自然懂他道歉之意,一颗心被霍启搅得软得一塌糊涂,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劝慰,告诉他自己已经原谅了他,
“将军不必过分自责,这事我已不放在心上。”他本还有话说,但却顿了很久很久,因为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心中挣扎几番,最终还是顺了心意,说了出来,
“其实,那夜我也有享受到。”
洛青阳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可霍启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这回换成他僵住了身体,身下的骏马似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低头兴奋的打了个嚏,许久才从后面传来霍启的声音,字字之中皆压抑着兴奋,
“世子可知,这话意味着什么么?”
虽然霍启无法看见怀中人此时的表情,但洛青阳还是害羞到低头,这些话说出来实在叫人羞耻,但他也不愿再回避内心的感情,哪怕他爱上了的是一个男人,哪怕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不可能,可这些不能掩盖他喜欢霍启的事实,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话刚说完,身后的霍启就收紧了胳膊,紧紧的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霍启显然是极为激动的,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却因为怀中少年的话而气息不稳了,
“此次归京,我本以为祸福不定,凶多吉少,现在,我却庆幸不已。我竟然遇见了你,又得到了你。”
这样情意绵绵的话,叫洛青阳没法回应,但红透的耳根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思,霍启知他脸皮薄,见他薄红了耳根,只轻轻在其耳垂上落下一吻,表达爱意。
两人间的举动虽做得隐秘,但却叫身后的张信看了个七七八八,一直观察着张信举动的张勇不解为何哥哥自昨日起就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顺着哥哥担忧的目光往前看去,正好看见霍启与洛青阳相互依偎的一幕,耿直懵懂的张勇自然不会联想到其他,但到底觉得二人姿势有些过分亲昵,挠了挠头,不解的冲着自家哥哥提出心中疑问,
“在京中时,我便知世子与将军来往密切,未曾想二人的关系已经亲密至此了。”
张信惊讶于榆木脑袋的弟弟竟能看出霍启同洛青阳关系过于亲厚,不由得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几次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支吾道,
“世子昨日偶感风寒,将军不放心其一人乘马,遂邀世子共乘。”
“哦,这样么,”张勇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复又看了看前方姿势亲昵的两人,口直心快道,“哥哥莫说,从背影来看,世子雌雄莫辩,乍一看,还以为是将军与夫人共乘一马呢。”
听见这话的张信心下一惊,心中强压的担心又涌上来,他现在不担心洛青阳会用前夜之事来掣肘将军了,反而,他担心的是将军。
张信紧盯着霍启宽厚的背影,眯着眼睛,好似自言自语,
“这回,将军似也有了弱点了。”张信不禁握紧手中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