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青燕来
白可:“……”
小弟笑道:“老大说这年头流氓也不能没文化,我们的口号是:好好读书、报效组织。”
“…… 你学什么的?”
“电子信息技术和经济。”小弟倒退着走,十指交叉搭在脑后,“其实很多学术和理论是有用的,源于现实现象、寻找共性、总结规律,再提出解决办法,是极有指导性和预见性的。”
“当然”,白可点头微笑,“更不用讲科学、技术研究成果上的贡献。”
白可不歧视博士,让小弟很开心,“你呢?”
白可:“我我我高中没毕业。”
小弟:“…… 想起来了,饕哥说过。”
白可从见到小弟起就想问左饕,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他怎么样?”
小弟无奈地看了白可一眼,“他好着呢。吃得好睡得香,一颗崭新的明都一霸已经冉冉升起了。”
“一霸?”
“恶霸。”小弟笃定地点头,“由于他过于残暴的看场子方式,本来营业额都大幅度下滑了;但是这阵子又回暖了,都是去看他的,据说许多人是特意回去没事找抽的。”
“哦”,白可有些黯然,“他一直很受欢迎。没有我,也许他确实可以过得更好。”
小弟有点不落忍,“可可,我能叫你可可吧?上次我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白可摇头,睫翼低垂,“是我的错。你说得对,我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活方式。”
小弟想了想,“怎么说呢,其实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总觉得饕哥怪怪的。他顶着老大年轻版的脸,整天扮情圣围着你一个人转、乖乖努力工作,感觉跟我们完全不是一路人。”小弟偏头看白可,微微蹙眉认真道:“他们这种人,似乎就是应该洒脱不羁、放浪形骸的,似乎就是应该开名跑车、抽最好的烟喝最好的酒,每天被各路美人环绕,然后轻易就能把一条命放在刀尖和子弹上的;从前的饕哥,给人感觉…… 真的很违和;不过自从催眠被解除,饕哥好像就变完整了,以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才活得像他自己,那种,呵呵,风一样的男子。”
可惜某博士的诗性语言完全没有打动白可,他的关注点成功跑偏了,“他被各路美人环绕?”
“……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小弟苦口婆心,“可可,饕哥他不是生你的气,他只是很清楚地知道你们不合适!他们这样的人是无法忍受平稳安定、一成不变的生活的,你何必强求?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给我一个机会吧!!”
白可:“……”他本来还挺有感触的,结果小弟的最后一句话直接把他雷到出戏。
白可突然笑了,“给你一个机会?”
小弟猛点头,“我好心水你!”
白可问:“你心水我什么?”
小弟特别羞涩,“你长得好看。”
眼看白可修长的眉峰和眼线上挑,小弟开始语无伦次,“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你善解人意、性格温柔,声音也很好听!你有自己的事业,我不是为了你的钱!你学历虽然很低,人却很聪明!你虽然身在男盗女娼的娱乐圈,却出淤泥而不染、对待感情很认真!你口碑很好,人人都爱白影帝!你好完美!”
白可:“…… 谢谢。”
小弟都快哭了,“好的,我知道了,我没戏了。”
白可体贴地拿出纸巾递给小弟,让他擦急出来的满头大汗。
小弟狂擦汗,TAT:“……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样的,但是我愿意努力。请你给我一个重新阐述理由的机会。”
白可摇头微笑,“我不能答应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更不是因为你没有回答好这个问题。”
小弟心情十分沮丧。
白可仰头看了看渐渐坠下的日头,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我长得好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又矮又瘦,发型状似马桶,戴一副鸡屎色眼镜,据说很像ET。那时候同学们都嫌我难看,偷偷叫我四眼田鸡学霸。”
小弟目瞪口呆。
“你说我善解人意、性格温柔,你不知道其实我脾气并不太好,很多事憋在心里,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身体不舒服或者烦躁了,就要通过家庭暴力来缓解压力,无论台灯靠枕还是锅铲水瓢,都往左饕头上砸过。”
小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你说我声音好听,你不知道我曾经是个哑巴,而且是心理障碍和自闭倾向导致的。”
小弟:“纳尼……”
“你说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有钱,你不知道我曾经一无所有,是靠左饕打零工、打黑拳才勉强维持生计,还要给我治病,他每天买好吃的给我,自己却一盆一盆地吃馒头和土豆。”
小弟:“我嘞儿个去。”
“你说我学历很低,那是因为我高中时候便父母双亡,被赶出这个城市。左饕当年是可以保送上大学的,但他连想都没想,就陪我走了。”
小弟:“…… 确实有种,这个文盲当得值。”
“你说人人都爱白影帝,你不知道我曾经是最声名狼藉的私生子。不,那时候我连私生子都不配,他们叫我野种。”
小弟:“你别……”
白可停下脚步看着小弟,目光清澈,“如你所言,我是混娱乐圈的。事实上,无论娱乐圈还是商圈,对我表示过这方面意思的男男女女,都很多,每个人都说爱我,说什么不是因为我今天所拥有的这些。那么请问,我最丑陋、最贫穷、最落魄、最无助、最痛苦、最伤心、最迷茫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小弟惭愧地低下头。
“我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催眠,谁能做到像他一样?”
“我曾经犯过这么严重的错误,一旦得知真相,谁能像他一样轻易原谅我?”
小弟:“…… 白少你能再给我两张面巾纸吗白少?”
左饕在他们家酒吧最里面的卡座一个人喝闷酒,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来砸场子,简直百无聊赖。
左大明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晃悠出来,看见左饕,笑了两声,“我说儿子啊,你就成天自己呆着,身边也没个人,这都有一个月没沾荤腥了吧,你不憋得慌啊?!”
听听,这是当爹的人说的话吗。左饕嫌弃地偏过头,“一身的香水味。你又准备出去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