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青晓白
江逾白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受伤的表情更甚,同时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闻溯并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话。
闻溯又是微挑眉稍,走进琴房、反手关门。
江逾白装模作样一摇头,摆出“爸爸对你很失望”的神情,解了手机锁,把屏幕怼到他面前:“我在看我的理想和人生抱负。”
他在开门前打开了小红书app。
这段时间他刷旅游话题比较多,首页上推的都是人文古迹风景名胜,现在展示在闻溯面前的就是一篇这样的笔记。
“看!这是哪里!”他问闻溯。
闻溯看了看图片和文字介绍:“维也纳金色大厅。”
江逾白抬头挺胸立刻说道:“我的理想就是去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
“所以你现在就开始做旅游攻略?”闻溯明显有些无语。
“有问题吗?完全没有问题,都去那里演出了,不顺便旅个游吗?”
江逾白收回手机摊开手,坐回刚才那张琴凳上,隐蔽地给了傅磷一个“没事了糊弄过去了”的眼神。傅磷悄悄竖起大拇指,回以“你真机智”的表情。
闻溯跟过去。他手里拿着两本书,视线从被江逾白注满标记的乐谱上掠过,说:“要下课了,下节化学课做实验。”
“既然如此,那就在此作别吧!”傅磷手掌一拍站起身,面带微笑,“我回逸夫楼,你们去上实验课,再见。”
说罢拔腿就走头也不回,走出去后还没忘关门。
琴房内唯余江逾白和闻溯两人。
江逾白后背往墙上一靠,拿起笔就要继续研究曲谱,却见闻溯漫不经心的:“所以你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傅磷问你喜欢温情的还是带点儿强制的还是全程搞强制的还是都要?”
啪。
江逾白笔掉了。
实验课当然在实验楼里上。江逾白和闻溯到教室的时候,靠窗的后排座位都被占了,他们只好坐靠后门的位置。
这次要做的实验一共三个,依然是两人一组,题目已经写在了黑板上,器材和实验材料也发了下来。
江逾白对按部就班、平平无奇的化学实验兴趣缺缺,把自己和闻溯的名字写到实验报告纸上,便懒得动手了。
但化学老师依然记得他上一次的壮举,特地走过来:“江逾白同学。”
“啊?”
“记住,要遵守实验规则,遵照实验步骤。”化学老师沉声叮嘱。
江逾白同学坐直背摆出严肃脸:“是,这次一定。”
“遇到不懂的一定要来问。”
江逾白点头。
等化学老师去了教室前排,他趴回桌上,小声嘀咕:“这老师对我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不过江逾白依然没有亲自动手做做实验的打算。他翻了两页闻溯帮他带过来的化学书,转头去看闻溯。
闻溯不是古板的学霸,也并非传统的冰山帅哥。他面瘫是由于懒得做表情,对人态度冷淡也是出于不想在无关者身上浪费情绪。
他无论在家还是在教室里,坐姿一贯是散漫的,写字和看书都挑最不费力气和最舒服的姿势,但现在为了操作实验仪器后背挺得笔直,从肩膀到腰的线条无比利落,让江逾白莲香起往下收拢的剑锋。
江逾白眸眼微动,往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无人注意他们在的这个角落,把课本往面前一竖,借此为遮挡靠近闻溯,往他唇角亲了一口。
“怎么?”闻溯把酒精灯移到试管下,看向江逾白。
江逾白又凑过去,用书挡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舌尖轻轻一勾。
闻溯腾出一只手,手指挠着江逾白下颌:“怎么了?”
江逾白眯了下眼不说话,放下书半趴下去。闻溯轻声一啧,捏着他下颏骨迫使他抬起头:“嗯?别勾了人又什么都不说。”
“就是想亲你,找点刺激。”江逾白笑着把他的手打掉。
闻溯掠了他一眼,继续做手上的化学实验。
可江逾白安静没多久,第三次观察了一圈周围情况,在书本的遮挡下第三次青神过去闻溯。
吻落在闻溯左耳耳骨的那颗痣上,呼吸温热。江逾白嗓音含笑,压得极轻:“好想和你一起睡觉。”
闻溯手指一顿。
江逾白迅速离开 。这家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撩完就跑,闻溯转头的时候,他已经把书摊到桌上正襟危坐着了。
闻溯笑了一下,鼻腔哼出一声轻嗤,把才加热到一半的试管摘了,给酒精灯盖上盖,拿过那三张已经填好名字的实验报告纸,拔开笔帽直接写了起来。
而江逾白把手机暗搓搓摆到了书的下方,开始摸鱼。他关注的某个动物博主新发了一组图片,他点开大图逐一刷过去,语气羡慕:“我也想养狗啊。”
“养什么狗?”闻溯写着实验报告,边问。
“萨摩耶吧?你小区有好几条萨摩耶,它们揉起来都好舒服。德牧也不错,现在刷到好几张德牧的图片,幼崽看上去好乖。”江逾白想了想。
“都可以,但有条规矩。”闻溯将实验报告纸换到下一张。
“你说。”
“狗不能上床。”
三份实验报告写完,闻溯让前面的同学帮忙传给课代表,又将笔帽一合、书本一收,抓住江逾白的手,朝教室后门一抬下颌:“走。”
“干嘛去?”江逾白问,“为了以后能养得起狗,给我再加几本练习题?”
闻溯慢条斯理应了声“对”,指腹摩挲着江逾白手腕,把人带出教室。
上课时间,走廊上空荡无人,唯有风起伏旋转着。闻溯往墙上投去一瞥,一路走到楼道尽头,拉着江逾白进了卫生间。
“……你上厕所都要我陪着吗?”江逾白奇道。
“没错。”闻溯说完,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把卫生间门一勾,关门的同时将江逾白抵了上去。
“你别在这里……”江逾白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是喜欢刺激?”闻溯语调懒散,鼻尖抵在他颈侧,自下而上轻蹭浅触。
洗手台下点燃了盘香,空气里的味道还算好闻。所有隔间的门都敞开着,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但其他人随时有可能进来!
江逾白紧张得微微颤抖,抵住闻溯的手不让他乱碰。
旋即手被制住,反剪到身后。
“松鼠,其实你更喜欢带一点强制的吧?”闻溯声音微哑。
江逾白唇齿被叩开。
这个吻就像燎原的火,抗拒和挣扎顷刻被烧灼。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来在傅磷手机上看到的画面,下意识将身体靠近闻溯,敏锐的听觉却突然捕捉到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轻重和频率可以清楚地推断出是个男的。
江逾白一个激灵骤然回神。
与此同时,来人到了门口,急切又疑惑:“门怎么关了?里面在做清洁吗?”
闻溯动作顿住,眉拧了起来。
他在把门反锁和藏起来之间有所纠结,但短促得难以察觉,电光火石间把江逾白的腰一搂,箭步钻进最近的隔间,关门反锁。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脚步匆忙细碎,停下后立刻哗啦啦放起水,根本没注意到刚才的细微动静。
隔间里,江逾白瞪着眼,后背紧贴门板,腰被闻溯手掌贴着,嘴唇微肿脸也发红。
身高的差距和过近的距离让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对上闻溯的视线。
他想,但凡闻溯长丑一点,他都要当场把他脑袋拧下来冲进下水道。
可面前这个人如此英俊,就像漫画里走出的人物,一双眼还深深看着他,叫他发不出太大的火。
他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
骂完这话把怒火迁移到了外面那人身上,咬牙切齿,声音轻而含糊:“他怎么还不走?尿不尽吗?要在这儿住一天?”
闻溯无声一笑,手指在江逾白左耳耳骨钉上碰了碰,又从耳垂掠过,落到后颈上,捏了捏安抚。
第52章 Ch.52
化学课下课的时候, 江逾白和闻溯才回实验教室,拿上落在这里的书,缀在回逸夫楼的人流末尾。
江逾白走在闻溯前面,两手抄进大衣口袋, 脸上戴着口罩, 额发微湿,露在外的眼睛微微泛红。
“我觉得我们像两个变态。”江逾白垂了垂眼皮, 低声说。
闻溯哼出一声轻笑, “是谁先勾我的?”
“那你也不能咬我。”江逾白嘟嘟囔囔,瓮声瓮气。
的确是他先动的手。
自打开始搞学习后, 江逾白就很少在练琴时间外干逃课的事, 可以说是从良已久。这回半途从课堂上溜出来,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吃亏, 越想越觉得不能让闻溯太得意, 等那个来上厕所的人一走, 双手发力、腰背一扭,猛一下将自己和闻溯的位置做了更换。
可事情并没有如他预料那样发展。闻溯是个专门在家里划出一片健身区的人, 肌肉强度和力量远非江逾白这种打死也不上器材的健身弱者能相比的。
他将江逾白的腰一掐、再把人往上一提,瞬间让江逾白那点儿优势转成劣势。
然后江逾白被抵了回去。
再然后是惩罚一般的吻和咬,直到见血破皮。
一出实验楼, 江逾白就被冷风糊了脸。他默默退到闻溯身后,借闻溯挡一点儿风, 从兜里掏出手机。
学校乐团的群里有艾特全员的通知。
江逾白点进去看了看,抬指一戳闻溯后背:“今年要搞校庆诶。学校的六十大寿,不光要办, 还要大办。”
“在几号?”闻溯问。
江逾白说了个日子。
闻溯对此无感,他不是喜欢集体活动的人, 一向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江逾白对这种表演日的态度是厌烦,因为他们艺术生就是块砖,专门往这种场合上搬。而既然是块砖,所以被搬了也得不到劳务费,甚至连水都得自己带。
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不愉悦。
下节课是数学。
临近下课的时候,班主任也说起这事,还告诉同学们,每个班都得出一个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