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有幸
果然美术组九个人能染出十种发色,有个女生的头发粉中带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略微拔高的声调流露着看到帅哥的喜悦。
她这么瞎扯完,没搭理同事的调侃,活泼地问林秋宿能不能加个微信。
因为苏应钟没主动介绍林秋宿的来历,所以大家只当林秋宿是他叫来的朋友。
他们很开心地接纳了这个少年,至于所谓的部门餐标,反正每次都超额,顶头大老板Island会爽快买单。
不过被瞩目的林秋宿有一些局促,难以接上女生的胡说八道。
“你脸皮这么薄?好单纯啊,这就要害羞了?别怕,我乱讲的哦!”女生说。
另一个人附和:“我们不是坏批,只是和组里那群不要脸的混习惯了,嘴上不太有谱。”
林秋宿笑得青涩,回复:“没有关系,我扫你微信吧。”
他们加完好友,女生满足地收起手机,朝他说有空一起出来玩。
林秋宿礼貌地点了点头,记起自己第一次去鸿拟的时候,其实对这儿的员工有点犯怵。
高耸的写字楼灯火通明,森严的安保教人觉得疏离,而且众所周知,互联网行业更新换代的节奏很快。
鸿拟作为名列行业头部的企业,每个季度的淘汰率可想而知,以至于光是遥看总部大楼,就有种挥之不去的高压感。
而他当时初来乍到,揣着慌乱茫然,与一丝微妙的自卑。
似乎自己即便是路过类似的华丽建筑,都会显得格格不入,更别说与待在里面的男男女女打交道。
不过也就是当晚,他坐在谢屿的椅子上,见到形形色色的工位,喝着苏应钟买的果汁,隔阂感在饮品中的甜味中消减。
……突然觉得那天谢屿带着自己去公司加班,不止为了赶时间,也是让他尽早融入繁华的新环境。
“弟弟,有女朋友了吗?”另外一个男生八卦,“或者有男朋友了吗?”
林秋宿扯回思绪,面对后半句话,陷入了沉默。
“你们一个个的急着给小秋制造桃花?”苏应钟看热闹。
男生无辜地辩解:“难得能看到帅哥,很难不替自己的姐妹做打算,这是人之常情啊老大!”
苏应钟说:“人家年纪小没来得及琢磨这回事,别逗他了。”
林秋宿略微不安地点头:“对,还没想过找女朋友。”
“哦,异性恋。”男生揣摩他的措辞,“有理想型不?”
谢屿坐在这个男生后面,闲散地撑着头嗤笑,悠悠开口。
“明明我坐在烤肉店里,怎么感觉来到了公园相亲角?”
虽然谢屿往常和周围打成一片,时不时能被开玩笑,但在其他人心里,待他有几分尊敬和崇拜。
听到他这么说,好奇的男生立即收住话题。
转而桌上开始提起这周末有新片上映,问林秋宿要不要一起去看。
林秋宿打算周末陪谢屿打游戏,亲眼看着对方重新回到前30才能放心,于是心不在焉地摇了摇脑袋说有事。
“办什么啊?有要帮忙的么?”苏应钟关心。
林秋宿说:“周末两天已经和一个陪玩预约好了,想要打游戏。”
“多少钱的陪玩?你要冲分么?”
“嗯嗯,差不多,三百块这样子。”
苏应钟愣了愣:“这么贵!他什么段位?这玩意水很深,小心不要被坑了。”
他看样子挺懂行,林秋宿觉得自己的确不太了解这方面,虽然已经和谢屿订好价格,但不妨碍有机会再打听一下。
“国服前一百?”
林秋宿模糊了一下筛选范围,犹豫地描述。
话音一落,这一桌其他八个人齐刷刷抬起头来,用极其震惊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得知了匪夷所思的大事情。
林秋宿:?
“居然有国服前百的人接单做陪玩?”苏应钟诧异,“一个小时只收三百块,你赚到了!”
林秋宿发觉计价单位有点不对:“一个小时?他跟我谈的是……三百包一整个晚上。”
苏应钟皱起眉头:“怎么感觉像个骗子?”
旁边同事打开思路:“那个人见过你照片吗?会不会别有所图啊?”
“说起来Island有没有回前三十?他是真惨,加班的时候被幽灵上线一顿乱打。你也小心点,说不定这陪玩是盗号的呢?”
林秋宿顿时心里发虚,瞄了一眼谢屿的背影,然后低下头乖乖吃肉,半晌没有再吭声。
而谢屿侧过脸来,淡淡地朝他们回答。
“多谢一些不必要的关心,所幸被人撑腰,过两天应该能回了,还有……”
他讲到这里,微微蹙了下眉头:“你和新来的这个同学很熟?干嘛把胳膊搭在他椅背上?”
被说到的人正大大咧咧地往后瘫倒,一只手挂在了林秋宿的椅子上,瞧着十分亲昵。
如此提醒完,那人急忙收敛姿态。
继而他小声嘀咕:“Island在外人面前蛮要形象的哈?我平时坐产品经理的腿上求延单,他见了也没整顿风气啊。”
林秋宿咬着一片烤五花,闻言眨了眨眼睛。
……你们求人的手段是坐大腿??
苏应钟说:“以前我用变声器骗Clear改策划案,Island还幸灾乐祸看热闹呢,这会儿就扮演正义使者了。”
林秋宿随即怔住,迟钝地移过眼,瞧了瞧旁边的苏应钟。
自己到底误入了什么道德沦丧的团体啊??
在座有少数几个人尚未良心泯灭,谴责谢屿不够仗义,居然袖手旁观目睹林观清陷入夹子音的旋涡。
“Clear非常享受呢,这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
谢屿冷冷说着,不禁嗤笑:“我还不想我的主策和主美上演斗殴事件。”
全场纷纷笑起来,议论如果两位高管真打起来,制作人到时候会帮谁?
他们的氛围实在太融洽,转眼间,林秋宿已经不顾他哥死活,加入其中听得津津有味。
之后陆续有同事离座,要么成群结队去公司加班,要么拼车回租房休息。
林秋宿这一桌的人则依依不舍,拖了半天没散伙。
等到终于说完再见,林秋宿小跑着在路口拐了个弯,走进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携着满身食物香气,熟练地坐进谢屿车里。
明天就是周末,谢屿问他应该几点起床开始打游戏。
“我才知道三百块应该是时薪。”林秋宿懊恼地说,“不过这样都太便宜,放外面就是扰乱市场了。”
谢屿说:“一般的陪玩价钱没那么离谱,定得高不一定有人买,更何况具体条件不一样。”
“不过你小心点也正常,指不定和别人说的一样,是我别有所图呢?”
林秋宿扭过身系好安全带,心里想谢屿能图什么东西。
他一脸恍然:“喔,你爸妈缺懂事又可爱的小儿子吗?”
谢屿等他坐好,缓缓开出停车场,直接往家的方向行驶。
“谢谢你替他们二位考虑,可惜我爸妈对叛逆又烦人的独生子,评价还算比较满意,没有二胎的计划。”
话音刚落,谢屿面上故作一本正经,与林秋宿打趣:“但他们缺儿媳。”
第11章 共处
林秋宿被一句“缺儿媳”闹得没睡好,昨天一整晚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在他的梦境里,谢屿由于迟迟找不到老婆,而被家里扫地出门,而借住在这儿的自己不得不一同流浪。
两人随后踏入了婚姻介绍所,在第二十六次相亲失败后,谢屿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要不然你跟我演一下吧?”谢屿提议,“不演也行,你看起来好像挺好生养的。”
林秋宿惊醒后直勾勾盯住天花板,躺在床上怔了半天,心有余悸地去洗漱。
照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他依旧浑浑噩噩,看起来蔫巴巴的,有点可怜,一瞧就是被吓得不轻。
洗完脸把毛巾挂到架子上,他还恍惚地腾出手,捏了捏自己腰窝以下的地方。
……哪里好生养了!手感一点也不!
想到这里,他猛地回过神,这下清醒了许多,倍感荒谬地叹了一口气。
林秋宿推开门,抬眼发现谢屿已经起床。
对方一张俊脸人模狗样,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大概在和朋友打电话,有说有笑的,姿态很放松。
毕竟自己没念着人家一点好,做梦都是一些糟糕的事,林秋宿莫名有点心虚,低着头匆匆往客厅走。
谢屿在打电话,懒洋洋地坐在小餐桌前,听到林秋宿的脚步声,就循着动静撇过来。
接着,他一条长腿往前伸,故意拦住了林秋宿的去路。
“躲我干嘛?”谢屿挂断电话,问得有几分吊儿郎当。
他还打听:“半夜里做什么亏心事了,都不敢看我一眼?”
林秋宿用脚尖轻轻地踢了他两下,被这么一句话戳中,有点恼羞成怒。
被打量着,他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啊。”
他再问:“我有点儿没睡醒,打算去泡咖啡。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过了会,林秋宿在厨房,谢屿又接到另一个朋友的电话。
下周是谢屿的发小生日,排场搞得很大,派对地点就定在谢屿工作的沪市。
他在第一时间就邀请了谢屿,也和另外几个多年朋友打过招呼,让他们一定要抽空过来参加。
这会儿他们在互相通气,商量着准备送什么礼物。
因为谢屿去年因为工作太忙没过生日,其他人多问了一嘴今年准备如何筹办。
“估计不过了,项目里事情多。”谢屿说,“社畜还是踏踏实实打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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