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光曦
申燃尝了一口,醇香的液体滚过舌头,带起一阵馥郁浓厚的甜香,他点着头对赵霁羽说:“好喝。”
“可惜这里没有蓝干酪,不然配着口感更棒。”
看了一眼桌上都是膨化食品的小食,赵霁羽叫来服务员点了蜂蜜鸡翅,芥末薯条和盐烤青花鱼。
申燃问他:“你没吃晚饭?”
赵霁羽从裤兜里摸出烟,点燃一支后回答道:“不好吃,没吃饱。”
申燃晚饭也没吃饱,不过他灌了不少啤酒,肚子已经胀了。
刚才去休息的女孩回到了台上唱歌,申燃又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会儿后听到赵霁羽说:“这女孩长得还可以。”
申燃下意识地点头,要转过来说话才发现赵霁羽不知何时换了位置,坐到自己旁边了。
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赵霁羽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申燃还抱着那瓶没喝完的啤酒,眼神略有些僵直,“第一次看到她。”
“经常来这家酒吧?”
“偶尔吧。”
赵霁羽也拿起啤酒瓶,和他一同靠着椅背听台上的女生唱歌。等到蜂蜜鸡翅端上来了,赵霁羽给申燃递了双一次性手套。
申燃大半个身体都陷在沙发里,脑袋歪靠着沙发垫,懒懒地朝赵霁羽挥了下手:“吃不动了。”
他被醉意熏得眼眸都快阖上了还不忘看着台上的女生,赵霁羽拿了一块鸡翅开始撕外皮,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傍晚群里说的事是真的?”
申燃慢了半拍地应道:“什么?”
“你和李葶,”捏着一片香嫩的鸡肉沾了沾蜂蜜酱,赵霁羽递到他嘴边,“复合了?”
申燃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对于递到嘴边的食物也是凭着本能吃进嘴里,还不忘问道:“这什么?”
看他要自己去拿装鸡翅的盘子,赵霁羽挡开他的手说:“很烫,我来弄。”
申燃没坚持,又靠了回去,赵霁羽接着撕下鸡肉沾酱送他嘴里,戴着塑料手套的手指时不时会碰到他软滑的唇瓣,克制着想要深入进去的动作,赵霁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和李葶和好了?”
“嗯?”申燃一脸懵。
拿起一块完整的鸡翅,赵霁羽把皮撕下来要丢,申燃皱着眉说:“你好浪费。”
“爱吃皮?”赵霁羽看着他问,申燃撇了下嘴,仿佛赵霁羽问的是废话:“烤鸡的皮很好吃。”
赵霁羽把洒了孜然与黑胡椒,烤至金黄的外皮送到他嘴边,在他想吃时又收了回来:“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吃。”
“你问了什么啊?”张嘴又吃不到,申燃有些不耐烦,撑着沙发软垫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霁羽指尖摇晃的美食。
“你和李葶是不是复合了?”
纵然问第三遍了,赵霁羽依旧很有耐心,反倒是申燃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谁要复合啊,神经病。”
赵霁羽还想再问,被他先一步抓住了手腕,自己歪着头靠过来了。
他已经有了醉意,赵霁羽戴着手套的指尖被他一并含进了嘴里,还嘬了一下手套上浓香的烧烤酱汁。看他吃到了就靠回沙发上,一脸餍足的样子,赵霁羽盯着右手食指,扭头又撕开一片皮送到他嘴边。
申燃果然很自觉地咬住了,这次赵霁羽没那么快让他松开,手指看似无意地摸过他的舌头,听到他“唔”了一声才抽出来,问道:“真这么好吃?”
申燃点着头,舌尖勾了一下嘴角溢出的油渍:“很好吃。”
一份蜂蜜鸡翅只有三块,赵霁羽眼见没得喂了,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三份。随后端上来的盐烤青花鱼和芥末薯条,赵霁羽也用同样的方式喂到申燃嘴里,不过在芥末酱碰到嘴唇时,申燃痛得皱起眉,手捂住了嘴角的位置。
赵霁羽问:“怎么了?”
“痛。”申燃拿过桌上的啤酒瓶,一连喝了几口才觉得好些。赵霁羽摘掉手套,靠过来摸着他的下嘴唇问:“咬破了?”
申燃的下嘴唇被翻开了一部分,赵霁羽很快看到了溃疡的位置,申燃拨开他的手,郁闷地道:“不吃了。”
伤口没看到出血,想起傍晚时他和李葶见过面,赵霁羽问:“什么时候咬破的?”
“刚才吃饭。”
“你和谁一起吃?”
“明今。”
赵霁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尽管申燃不记得他了,但是他从大一入学起就注意着申燃,知道申燃身边有个外形出挑,体格很适合打篮球中锋位的朋友。
“我去厕所。”申燃推了把赵霁羽,起身时却因为平衡感不行了摇晃了下,撑着沙发椅背才没坐下去。
“我陪你去。”
赵霁羽起来扶他,被他又推了一下:“我可以。”
他态度坚持,赵霁羽便看他站稳后跨过自己,顺着右边的过道走到后面,进了拐角的洗手间。
在位置上等了几分钟,申燃回来了,看到桌面上新添了三份鸡翅,他又开始馋了。
赵霁羽拍开他伸过来要拿的手,逗他道:“你手洗了没,摸过那玩意就来抓鸡翅吃。”
“当然洗了,”申燃把双手怼到赵霁羽眼皮底下,“我还用了洗手液。”
握住他的双手手指,赵霁羽低头闻到一阵椰奶味的洗手液香气,这才放开道:“还是我来吧,免得你又被烫了。”
有人代劳申燃自然没意见,他瘫回沙发椅背上,继续看着台上唱歌的女生。赵霁羽喂他两口他就喝点酒,后来又换赵霁羽点的雪莉酒喝。
虽然没有蓝干酪,但是赵霁羽有另外点风味牛肉干,配着喝味道也很不错。他越喝越上瘾了,等到半瓶雪莉酒都进了肚子里,他已经靠在沙发椅背上,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赵霁羽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便靠到他旁边,拨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睡。
申燃不会发酒疯,喝多了反而比平时更安静。枕到赵霁羽肩上后,他靠了一会儿就觉得硌着不舒服,往前挪了挪靠在赵霁羽的颈窝处。
赵霁羽的左手臂被他压在腰下面,待他又不动了,赵霁羽小心把手抬起来,搭在他肩膀上。
抬头看向台上的女生。赵霁羽像是完全不觉得两个男人用搂抱的姿势坐在酒吧里有什么问题,一直看到台上的女生也注意到他,目光穿过昏暗的五色灯光停留在他和申燃脸上。
低下头,赵霁羽在申燃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没有再去看女生的反应,赵霁羽闭上眼睛,也靠在了申燃的头上,就这么依偎着听完了两首歌。
旋律中断时,他睁开眼看了看怀中的人,抬起手摩挲着那两片柔软红润的嘴唇。
盯了片刻后,他再度偏头,却还是亲在了申燃的嘴角。
这时不远处亮起了一道闪光灯,几乎和他亲下去的动作同步了。他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生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女生意识到闪光灯忘记关了,在他看过去时一脸尴尬又窘迫的样子。
放开申燃,赵霁羽起身走过去,女生紧张地站起来,主动向他道歉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
女生不能解释就是你们接吻的画面太稀罕又很好看所以想拍,而赵霁羽对她的辩解完全没兴趣,只朝她伸出手道:“照片给我看看。”
女生理亏在前,只得把手机递过去,赵霁羽看了下刚才拍的照片,因为闪光灯的缘故,画面有轻微的曝光,不过把他和申燃都拍得很不错,低头亲吻的一幕也在轻度曝光的质感中多了几分朦胧美。
他盯着照片没反应,女生便比刚才更紧张了,再次主动解释:“我现在就把照片删了,保证再也不会拍了。”
抬起眼帘瞥了女生一眼,赵霁羽拿出自己的手机,语气很淡地说:“你把照片传给我再删掉。”
第21章 躺进去洗
回到申燃身边坐下,赵霁羽又看了一次刚才收到的照片。
镜头拍摄的角度有点偏,但恰好是这一点偏离,反而把看不清的举动烘托得很有暧昧的气氛。
手机收回裤兜里,赵霁羽瞥了眼腕表,考虑着是把申燃带去酒店休息还是带回家,这时靠着不动的人先发出一声呓语,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醒了?”赵霁羽靠近他问道。
申燃的表情还很迷糊,眯着眼睛看了赵霁羽一会儿才“唔”了声,手伸向他道:“拉我起来……”
赵霁羽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左手搂住他的腰,一用力就撑住他站了起来。不过申燃有些腿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倾斜到了赵霁羽身上,赵霁羽被压得一下没稳住差点坐了回去,等到站直后,赵霁羽低头问:“你这样能走么,要不要我背你?”
申燃的脑袋无力地垂着,听完就摇了摇头,口齿不清地说了“厕所”两个字。
赵霁羽架着他往洗手间的方向去,申燃一路都走得歪歪扭扭的,好不容易进了洗手间,赵霁羽没把他往尿兜方向领,而是带他进了中间那扇没人的隔间。
反手把门锁上,赵霁羽看着他用左手拉拉链的动作,问道:“自己能上?”
申燃醉得厉害,牛仔裤拉链又硬,他试了几次都手滑了。赵霁羽便扶紧他的腰,用空出的右手帮他拉开,握住道:“可以了,尿吧。”
申燃的脸埋到了赵霁羽的颈窝里,他早已没了羞耻心,意识不到这是一件不适合让别人帮忙的事,等到轻松下来又腿软了一下。
将他的另一条胳膊也搭到自己肩膀上,赵霁羽为他穿好裤子,洗完手回到沙发边坐下,赵霁羽道:“是送你回去还是去我家睡?”
申燃嘟哝了一句“回去” ,赵霁羽便用手机叫了个代驾,刚下完单,屏幕上弹出了赵鑫鸿的来电。
他接起来,赵鑫红问道:“霁羽啊,在外面吗?”
“嗯,跟朋友在喝酒。”
“哪个朋友,是不是雪彤?”
“不是她。”
“你最近跟雪彤相处得怎么样了,怎么也没听你们有消息?”
转头看了一眼又躺着不动的申燃,赵霁羽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我跟她挺好的,经常见面。”
“处得好就好,”赵鑫鸿叮嘱道,“你也知道俞博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一丝疲态爬上了赵霁羽的面容,但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语气回答:“我知道,爷爷你别担心了。”
“我对你还是放心的,你不像你那个荒唐的爸,”说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赵鑫鸿又没好脸色了,不过他也不愿多谈,岔开话题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过几天我要去北京谈点公事,没那么快回来,你下周和马泰约个时间,他要送两箱酒到酒庄去,你帮我把把关。”
“好。”
“记得问雪彤有没空,有的话带上她一起去,你俩可以在那边玩两天。”
临挂电话前,赵鑫鸿还不忘交代道。
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赵霁羽再次望向什么也不知道,枕着靠枕睡得很香的人。
拿过开瓶器,他开了瓶冰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堵在心头的烦闷情绪被冰凉的液体催散了不少,赵霁羽过来把申燃叫醒,架着他离开酒吧。
申燃有一米八的个子,看过去蛮瘦,该有的分量却一点不轻。赵霁羽的车又停在隔壁街,走了没多久就觉得这么扛着他不是办法,于是蹲下去把人背起,到了车门边让代驾帮忙把申燃放进后座。
路上赵霁羽打开了车子的软顶敞篷,晚风裹着夏夜的暑气不断拂过脸颊,申燃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就被吹得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从后视镜里发现他醒了,赵霁羽转头递了瓶水给他。申燃连喝了几口,问道:“这哪?”
“送你回家。”赵霁羽说。
申燃想再说话,一张嘴却打了个嗝,赵霁羽问:“想吐?”
申燃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一会儿后才说:“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