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羽君
司徒凛解释道:“九淼前辈中有几位曾去了处将军府供职,而那府中少主正是当朝贵妃的堂哥,和九淼也算有点交情。年初,我派亲信收集了些证据递进府里,再过数月,便听闻朝廷震怒,联合了几家仙门,一举把那邪教给端了个灰飞烟灭。”
“你,这……”
看着面前谈笑自若的紫衣人,又想到昔日其在闲幽斋前给小七小十那封神秘兮兮的信怕正是那所谓“证据”,云濯深感司徒凛比少年时更为深藏不露之余,亦对其借后宫妇人心去了江湖恩怨事的胆大行为捏了一把汗。
他心有余悸道:“这也太冒险了吧。若那小将军不信这证据,或贵妃被人反咬一口,你与九淼再被牵连进去,可如何是好?”
江湖之中快意恩仇归快意恩仇,那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旦扯上朝堂纷争,可就危险了啊……
“赌一把呗。”
不同于云濯担忧神色,司徒凛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反正那宫里人人为己,忽有这么份证据,纵是假的都不会轻易撒手,何况还是真的呢?”
“哎,可拿一门之前程,去赌莫测之人性,还是太……”
虽对司徒凛为给自己报仇共洗冤而兵行险招的行为甚为感激,但云濯回想之余,仍是后怕不已。
幸好一切真如那人所料,顺利进行。倘若真出了事,莫说是他,自己岂不也要后悔一辈子?
“可,我还有个问题。”
旁听半天的白晓忽一皱眉,忖道:“白泽君中针也好,蛊虫被辗转递进宫里也罢……这么多隐秘之事,连朝廷的人都查不出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查那都城中宫墙内的事,江湖人自然比不过官府。可若要查荒僻处异教里的事,官府就又比不过江湖了。”
司徒凛道:“九淼弟子擅于刺探情报,这一串来由始末,自然是我调查所得。”
“调查所得?我说不对吧。”
此语入耳,云濯却皱了皱眉,哼哼道:“九淼弟子擅于刺探情报,这不假,你能查出我二哥中针这事,倒也不难。可炎毒殿一年到头做的坏事那么多,你又怎么偏知这蛊蹊跷,去探了它的由来始末?”
“这个嘛。”
司徒一推空空的面碗,晃了晃手指:“这就是天机不可说了。”
“又来这套?”
云濯一撂筷子,大为不满:“你这脑袋里,究竟还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天机不可说?!”
“嗯,应该所剩不多了吧。”司徒凛慢悠悠斟了杯茶。
“所剩不多?”
云濯眯了眯眼:“合着说白了,你还有事瞒着我?!”
“千玄哥……”
眼见身旁人面色不善,白晓又赶紧拽拽他的袖子:“瞒不瞒的再另说,司徒兄好歹帮你把仇报了。你当年出天山,不也第一个就要找他么?”
“哼。”
云濯一抱臂,赌气道:“我现在倒觉当初有点瞎了眼!”
“是吗,可我很羡慕千玄哥呢。”
白晓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不管背负何等污名,都有这么一位朋友愿为你两肋插刀,真真是人间一大幸事。”
“嗯,两肋插刀是不错。”
听着小少年的言语,云濯虽自觉有些心虚,面上却仍不饶人:“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心肠,偏生这么一张欠打的嘴,真真教人爱不起来哟!”
司徒凛唇角一勾,不再言。
云濯翻个白眼,亦不语。
二人如此僵持,谁也不吭声,白晓不明所以,赶紧拍手打圆场:“哎呀,反正不管怎样,帮千玄哥的人,就是我的朋友!”
他顿了顿,又半玩笑半试探道:“那,司徒兄,我以后能不能也像千玄哥一样叫你凛兄?”
“不行。”
瞧那孩子一眼,司徒凛言简意赅,斩钉截铁。
……欸?
桌上剩下两位皆错愕抬头。
“因为‘凛兄’只有你千玄哥能叫。”
司徒凛“啪嗒”合了扇子,一语作结:“你叫我司徒兄也行,如止哥也可,反正叫凛兄不行。”
“哎?如止,哥?”
被个“莫须有”的理由所拒,白晓不明所以。
“走吧,吃也吃完了,该找家客栈歇下了。”
司徒凛搁下银子,也不管旁边两位是何等神情,一撩衣摆迈步石街之上,身影渐行远去。
是夜,镇子东头客栈,一间小房中,蜡烛半昏半明。
白晓早早安歇了,司徒凛付完银钱就没了影,唯独剩下云濯这么个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人,就着半支残烛披衣下地,胡思乱想。
“‘凛兄’只有我能叫,这是几个意思?”
想着起方才面摊前那人莫名的言语,他靠着窗棂,百思不解,无奈一叹:“跟个弟弟辈的小孩计较称呼,这人真有意思得很……”
“云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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