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坏猫超大声
“余少爷,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什么时候要包别人了?”傅云峥动动手臂,余鹤就跟着轻轻晃动着。
傅云峥感慨道:“一只小仙鹤就能折腾掉我半条命,哪有命去包别人?”
余鹤有点丧气,将凝未凝的占有欲逐渐消散。
自己真是废物,连金丝鹤都当不好,还总把金主弄生病。
傅云峥被凉风一吹,掩唇轻咳几声,他推开余鹤:“别在我身上腻歪,真给招上感冒。”
余鹤覆身上去,他比傅云峥高,挺直身子时能把傅云峥笼罩他身影下面。
此时天气正好,微风摇荡。
余鹤望着傅云峥,心也在荡。
他低下头,和傅云峥在微风中接吻。
这一日的午后特别长,天光云影下,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折合成爱情的雏形。
*
唾液能够传播流感病毒是一条可追溯至十七世纪的老旧结论。
在二十一世纪,余鹤再次亲身验证了它。
发烧到39°,全身发凉,呼出来的气却是烫的,余鹤昏昏沉沉,张着口呼吸。
都病成这样了,余鹤的嘴还是比死鸭子的嘴还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才不是因为接吻传染的。”
傅云峥的轮椅就在余鹤床头,余鹤侧身躺着,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要去牵傅云峥的手。
傅云峥把手放在床边,让他牵了。
余鹤可怜兮兮的,烧的眼尾通红,脸蛋也红,他自己身上发热,就更觉掌心的手指温凉如玉,握着傅云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特别舒服,余鹤迷起眼叹了一口气。
傅云峥用指背试了试余鹤脸上的温度:“周姨,给他换块冷敷贴。”
余鹤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他拽着傅云峥的手藏进被里。
只听周姨应了一声,上前把余鹤额头的冷敷贴摘下来。
余鹤眼巴巴地瞅着周姨:“周姨,我想喝冰可乐。”
“发烧哪儿能喝冰可乐。”周姨很不赞同地看向余鹤,温声哄劝,就像哄小孩似的:“周姨给你熬一碗姜丝可乐好不好。”
余鹤下巴埋进被里,脸上写满拒绝:“熬完可乐都没气儿了,还有姜味儿,我不喝。”
“你这孩子......”
周姨还想再劝,傅云峥却说:“给他冰可乐,不差这一口。”
傅云峥就像一个过分溺爱孩子的家长,完全不考虑这东西是否有益于病情,余鹤要他就给。
周姨瞧这予求予取的架势,仿佛余鹤就是瑶池的仙露,傅云峥都会派兵遣将去天上给余鹤取来。
她到底不过是在傅宅干活的,哪里能劝得了主人家的事情,傅先生愿意纵着余鹤,她劝也无用,反倒讨嫌。
说到底是这孩子还年轻,火力壮,高烧起来五脏六腑烧着热,能不想喝凉的吗。
周姨把冷敷贴轻置在余鹤额间,反身下楼去给余鹤端可乐。
余鹤盯着周姨走远了,才抱怨一句:“骨头疼。”
此时余鹤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用刻意掐嗓子也柔柔弱弱、娇娇气气,他将傅云峥的手贴在了脸上,侧过身曲起腿,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微微发抖。
傅云峥给余鹤掖下被角,虚握着余鹤的手问:“还想吃什么?”
余鹤摇摇头。
傅云峥感冒也没好,他侧过头咳嗦几声:“等会儿周姨上来,让她帮你把电热毯铺上。”
余鹤一点都不想从床上起来折腾,又实在是冷,屋里的空调已经打到了三十度,傅云峥没穿外套,只穿着件薄衬衫,挽起袖子露出小臂,连常在腿上盖得毯子都搭在了一边,而余鹤盖着棉被还冷的直发抖。
人类的参差。
“想要个暖宝宝。”余鹤说。
傅云峥问:“暖宝宝是什么?”
余鹤闭上眼,又长又直的睫毛微微抖动:“电加热暖水袋。就是毛绒绒的,能把手插在里头取暖那种。”
傅云峥转动轮椅,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拨号前又问余鹤:“还要别的吗?”
余鹤说没有。
傅云峥拨通电话,直接拨到了傅宅负责采买的工作人员那里。
余鹤睁开眼,正巧看见傅云峥波澜不惊地下达采购‘暖宝宝’的工作任务,傅云峥神情严肃,认真到极致就有种莫名的幽默。
傅云峥身上具备总裁的杀伐决断,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向余鹤反馈:“两个小时内,暖宝宝就能送来。”
这话不知道戳到了余鹤哪处笑点,余鹤笑到肚子痛。
傅云峥又去探余鹤的体温:“烧傻了?”
余鹤问几点了,傅云峥看了眼腕表,告诉余鹤时间。
不一会儿,家庭医生到了,国际惯例先凉体温,而后是采血,医生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采血针,叫余鹤挽起袖子。
余鹤把胳膊递过去,紧紧盯着医生的手,看着医生用酒精擦拭他皮肤,又看着医生拆开采血针的消毒袋。
傅云峥有些诧异,医生给他采血时,余鹤分明不敢看,说自己晕针,怎到了自己这里就不错眼地瞅。
很快,傅云峥知道了答案。
当医生拇指推着针头往余鹤静脉扎的时候,余鹤嗖地一下抽回手臂,远远地躲开了。
傅云峥:“......”
医生:“......”
余鹤还想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把他抽手臂的动作遮掩回去。
可惜家庭医生见多识广,见惯豪门里娇气的小姐少爷为不打针不吃药做出的诸多操作,余鹤编造的借口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医生冷酷地对助手说:“按住他。”
助手一抬膝,半跪在床上,双手把余鹤的胳膊按牢:“按好了,郭主任。”
余鹤瞪大双眼,亲眼看着医生动作迅捷如风,单手推动针头往他皮肉里压,闪着寒光的针头碰到了他的皮肤,下一秒,余鹤的眼前一黑。
傅云峥宽厚的手掌盖在余鹤眼睛上,余鹤一眨眼睫毛就能蹭到傅云峥的掌心。
余鹤又闻到了皂角的味道。
第22章
在傅云峥温热手掌的安抚下,余鹤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舒展开。
他能感觉到血管里的针头,感觉到自己的血流进采血管,感觉到针头从他静脉拔了出来。
医生在臂弯处的出血点放一块儿棉球,傅云峥隔着棉球按住了他的手臂。
余鹤眨了下眼睛。
眼前的手掌移开,周姨把冰可乐递给他:“慢点喝。”
冒着气泡的可乐盛在玻璃杯里,玻璃杯上起了一层霜,黄色的柠檬片沉在杯底,冰块儿浮在水面上,冰面上还摆着两叶薄荷草。
余鹤叼住了吸管,猛吸一大口可乐。
医生看见哎了一声:“怎么还给病人喝可乐?”
傅云峥微微停顿,有理有据:“他爱喝。”
医生:“......”
爱喝也不能给发烧的人和冰可乐啊,还柠檬片薄荷草,搭配的到挺好看。
医生叹道:“傅先生,他这样现在发烧还吃冷饮,很容易演变成胃肠感冒。”
“小鹤......”
傅云峥才叫了余鹤的名字,余鹤就端起玻璃杯,仰起头吨吨吨把可乐全干了。
“不喝可乐了。”余鹤放下玻璃杯,打了个嗝:“听医生的。”
医生心说:你也没听我的啊。
发烧遭罪的到底是病人自己,面对这样负隅顽抗的病人,医生也无可奈何,他看了眼余鹤的验血报告,开了张处方单:“没有炎症,吃点退烧药,就不输液了。”
一听能不输液,避免挨针,余鹤又可以了。
他疯狂点头,点猛了又点晕,一肚子冰可乐在胃里晃荡,余鹤撑起身扶着床头,虚弱地干呕了两下。
医生:“......”
傅云峥:“......”
“都说别给他喝可乐,”医生让助手拿来个桶放在余鹤床边:“一会儿没准会吐,吐完就好了。”
余鹤又露出个倒霉透顶的表情。
瞧着余鹤那倒霉且可怜的样子,傅云峥是又心疼又好笑,眼中笑意藏不住。他垂下长眸,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才恢复了淡然自若。
医生看余鹤吃了药:“退烧药伤胃,别空腹吃。晚上可能会烧起来,要是超过38度,就得打退烧针。”
周姨点点头:“好的医生,我这就下去给他熬清粥喝。”
提到吃,出于职业习惯,医生道:“忌食油腻、辛辣、生冷、海鲜等不易消化食物。”
又是这句话,余鹤和傅云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注意休息。”医生交待完,朝傅云峥颔首示意,带着助手离开了。
余鹤不服不忿,油腻、辛辣、生冷、海鲜都是他爱吃的。
“不如让我直接别吃饭。”余鹤抱怨一句,转身看向傅云峥:“傅先生,我不想喝粥。”
傅云峥凝眸注视余鹤微红的眼尾,喉结微微一动,沉声问:“那想吃什么?”
余鹤也说不上来,嘴里发苦什么都不想吃,高烧之下全身又酸又软,骨头都跟着疼。
他朝傅云峥伸出手:“要搂着。”
“老实躺着吧你。”傅云峥靠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余鹤:“再给我招上,我这把骨头可经不起这么烧。”
余鹤眨了下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摇摇晃晃地下床,半蹲在傅云峥身边。
上一篇:傻瓜
下一篇:捡到一只草莓味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