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坏猫超大声
很遗憾,傅云峥从没见过余鹤‘自己早起’,对余鹤口中的结论无从查证。
他推了推余鹤的肩:“快七点半了,不早了。”
余鹤摸出手机看了眼课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早八上公共英语......教务处排课的老师是怕我睡不着吗?”
傅云峥拽着吊环坐身,深觉倘若自己不先坐起来余鹤能在床上赖到中午,他便掀开被往轮椅上挪:“中午回来再睡。”
果不其然,傅云峥一起床,被窝对于余鹤的封印能力大幅度下降,余鹤也坐起身换衣服。
余鹤打了个哈欠,晃晃荡荡往洗手台走:“你早上吃什么啊。”
傅云峥在浴室门口:“不用管我,一会儿有人过来。”
余鹤一边刷牙一边透过镜子看傅云峥,挑挑眉:“那我去上学了。”
傅云峥颔首:“去吧。”
洗头、洗脸、刮胡子,余鹤一套流程五分钟搞定,洗完头后,头发不断滴着水,余鹤俯身反手摸毛巾。
毛巾挂在阳台晾晒,余鹤洗漱根本没提前把毛巾拿过来,也不知他在摸什么。
傅云峥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余鹤头上:“还是没长大。”
余鹤按着毛巾擦头:“找不到毛巾就是没长大?”
傅云峥说:“谁家二十岁的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拿毛巾?”
余鹤从浴室走出来,停在傅云峥身边,身上带着牙膏和须后水的清爽气:“你家的。”
傅云峥低头看了眼表:“七点四十五了。”
余鹤骂了句脏话急匆匆拿了手机往门口跑:“中午十一点五十下课,我从食堂给你带饭!”
玄关处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穿鞋的时候也不知把什么撞到了。
“没事,不用收拾。”余鹤喊道:“等我回来捡。”
紧接着啪的一声,防盗门关上,室内倏忽静下来。
傅云峥坐在卧室门口。
感觉所有的喧闹都随着那扇防盗门的关闭而远去了。
原来九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也这么安静,就像哪怕几千平米的别墅也会因余鹤的存在而热闹起来一样。
从来都和屋子大小没关系,重点在于是谁。
还来不及生出更多感慨,防盗门电子锁滴了一声,紧接着锁芯转动,房门打开。
余鹤的脸出现在门口:“傅老板!我找不到摩托车钥匙了!麻烦看一眼书桌上有没有。”
傅云峥心头微颤。
热闹又回来了。
第59章
余鹤在客厅餐厅叮叮当当地翻找。
傅云峥转动轮椅到书房, 在电脑主机箱上看到了余鹤的钥匙。
电脑主机箱上?
纵然是极其擅长分析他人行为逻辑的傅云峥,一时也很无语,放弃了对余鹤行为模式的具体解剖。
“找到了。”傅云峥扬声道。
他离开书房, 在书房门口抬手一抛,把钥匙丢给余鹤。
余鹤单手接住钥匙,双手合十:“感激不尽, 爱你。”
防盗门再次关上。
傅云峥却不会再觉得安静冷清了,因余鹤找钥匙找到很认真,所有意想不到的角落都翻到了,连沙发上的抱枕都被掀起来, 其中一个还掉在地上。
玄关处收纳盒也洒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有打火机、糖盒、口罩、硬币、手机壳、刮痧板、纸团等等。
一切应该出现在玄关和不应该出现在玄关的东西都放在了收纳盒里。
傅云峥望着宛若哈士奇过境的客厅,叹了一口气。
还是个小孩呢。
*
余鹤骑在摩托车上,一路风驰电掣。
七点五十八分,余鹤终于抵达教学楼下, 教室在五楼,余鹤看了一眼电梯, 电梯刚刚上行才到三楼。
见等电梯来不及,余鹤迈开长腿直接从楼梯往上窜。
感谢命运之神的眷顾, 上课铃打响前, 余鹤冲进了教室。
余鹤坐在后排喘气。
王广斌把给余鹤带的早饭递给他:“肉饼, 豆浆。”
余鹤给王广斌比了颗心:“感谢斌哥的投喂。”
梁冉和余鹤换了个座位, 让余鹤躲到里面吃早饭:“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余鹤叼着肉饼说:“早上没找到摩托车钥匙。”
他们食堂的肉饼特别好吃,早上刚出锅的馅饼饼皮酥脆掉渣, 肉馅香而不腻,鲜嫩多汁。
余鹤含着馅饼, 连呼吸都是浓郁的肉香。
最难得的是,这个肉饼不放葱!
绝美。
吃完肉饼,余鹤意犹未尽:“下回帮我买两个。”
王广斌猝然大惊:“两个?你能吃两个?我也就吃两个。”
“我能吃。”余鹤喝了口豆浆:“这烙饼的油里绝对掺猪油了,要不不能这么香,太好吃了。”
梁冉和王广斌对视一眼。
梁冉:“我这儿还有个茶叶蛋你吃吗?”
余鹤一点不客气,伸手把梁冉桌面上的茶叶蛋拿走了。
其实纯按年龄算,余鹤比梁冉、王广斌还大。
梁冉出生月份在夏天,比余鹤小半年,王广斌十九岁生日刚过。
可跟余鹤混在一起,他们都不自觉地把余鹤当弟弟,好像他们要不多看顾些,余鹤就会跟学院里熬废的药渣一起被人论斤收走卖了。
吃完早饭,余鹤坐在座位上放空了一会儿,睡着了。
他的睡姿很简陋,脸直接贴在课桌上,眉间微蹙,双手抄在羽绒服袖口里捂着肚子。
梁冉极为无奈地看了眼余鹤,小声跟王广斌说:“他是不是肚子疼啊,你看他。”
王广斌切脉看病是家学,从小会识字就跟着爷爷给老乡看病,见过的病例不比正经三甲医院的大夫少。
医学之上,梁冉天赋再好也比不上王广斌这十几年的实践经验,所以瞧出来余鹤好像不舒服,下意识先找王广斌给看看。
王广斌观察了一会儿,因为余鹤手抄在袖口里,没法给他把脉,望闻问切只能先使出个‘望’字来,望不出所以然,王广斌又侧耳听余鹤呼吸,听着是有些重有些急。
“是不是吃的太急呛风了?”王广斌下出论断。
梁冉:“......王大夫二十年看诊经历就看出个这?”
王广斌耸耸肩:“食之油腻鲜肥之物过急,致使邪寒入侵,梗滞于胃,不通则痛,这样说能行吗?”
梁冉轻笑一声:“早上顶着风骑车过来,狼吞虎咽吞了张肉饼,能不邪寒克胃吗?你说咱们专业也能有学生吃早饭把自己吃胃疼了,也可真是新鲜。”
余鹤迷迷糊糊哼唧了一声,否认道:“跟吃肉饼没关系,明天我还吃肉饼。”
王广斌靠坐在椅子上,故意冷声道:“梁主任,这病人不遵医嘱啊。”
梁冉也抱手靠坐,语气严肃:“不用管,明天直接给他带清粥。”
余鹤皱眉:“别清粥啊兄弟,明天我早点来,上楼不跑了,肯定不胃疼。”
王广斌示意余鹤伸手,余鹤把手腕递过去,王广斌给余鹤诊脉:“就是呛风积食,多喝热水,要疼得厉害就吃点布洛芬吧。”
梁冉投了赞同票。
余鹤:“......”
真是最高端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他们专业最有天赋的两个学生给他开出的药方居然是多喝热水、吃布洛芬。
面对余鹤对他医术的质疑,梁冉面无表情:“扎针也能止疼,你敢扎吗?”
余鹤猛摇头。
梁冉又说:“先自己揉梁丘、合谷穴吧,一会儿下课给你接热水去。 ”
余鹤说:“梁丘穴在腿上,合谷穴在受伤,揉梁丘穴就没法揉合谷穴了。”
梁冉轻笑一声:“意思是我给你揉呗,余少爷?”
余鹤趴在桌子上:“我胃疼嘛。”
梁冉无奈,而务实的王广斌已经在替余鹤揉膝盖凹洼处的梁丘穴了。
梁冉认命地把手放在余鹤膝盖上,用力一捏:“你怎么这么能撒娇?”
余鹤慵懒窝在椅子上,语气也散散慢慢:“谁撒娇了,我从来不撒娇。”
在两位大夫全力救治下,英语课下课前余鹤满血复活。
第二节 课沈涵沈三针的公开课。
针灸临床诊治常见疾病概论,是理论课不是实践课,梁冉跟余鹤保证不会出现针。
“至少不会出现实体针,PPT上可能有插图,但沈老都八十多了,他可能也不会用PPT。”梁冉说:“先听听,你推荐函不还是沈老开的吗?这还逃课是不是有点说过不去。”
余鹤跟着梁冉他们往二楼阶梯教室走,下楼时接到余清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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