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日十月
谢大趴在地上不服气,因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哥打败,而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喘着大气:“初九,你等着,我,我,我早晚让你对我心服口服,让你知道我比你那个像女孩的弟弟强百倍。”
经他一提醒,初九想了起来,当初俩人之所以吵起来,正是因为谢大嘲笑初一像个女孩,又说初九凶巴巴的,不在家里学绣花,以后嫁不出去。
这句话可勾起了初九的火,他一下子扑在谢大身上,抡起小拳头冲他后背砸,连砸了十好几下:“我弟弟比你强多了,我不许你说他坏话。”
两个孩子在地上又厮打了起来,最后被闻讯赶来的两家下人拉回了家。
至此,谢大也嚷嚷着要学武,他倒是也勤奋,又为争口气,虽比初九晚学一年,但很快追上了他,俩人仍止不住地打架,时而你打倒我,时而我打倒你。顾谢两家如今都已经麻木了,即便看着自己孩子鼻青脸肿,也不再大惊小怪。
这一打,就是六年。
初九早已出落成形容俊俏的少年,他除了承袭顾子青的性子,也承袭了他的头脑,别人藏拙,他藏“精”,乍一看咋咋呼呼的性子,形态精明,别人也只当这种人易冲动,最好蒙骗,其实初九是真精明,心中自有一套小九九。
顾家的初一初九,真是两个极端。
初一外表清秀,温柔如水,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不疾不徐,因学了武功,身上又自然有股气势,外人想他是顾子青的“公子”,便不敢小觑,只当他如他爹一样是笑面虎,处处揣度,以为他心机深,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初一随了林忘,并不傻,却也没初九那般弯弯绕绕。
这个美好的假象,将跟随两人一生。
初九十二岁的时候,有媒人往顾家说媒,对方也只是想先定下,并非立刻成亲,但被顾子青和林忘以年纪太小推辞了,其实十二岁定亲,也不小了,只是林忘舍不得初九这么早定亲,顾子青恨不得万里挑一给他找个最好的。
谢大公子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他却不知结果,当即跑进了顾家,寻初九。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俩家又是邻居,如今大了,不打架了,见面却是切磋比试,都有下人在旁边,也没什么好防备的。
谢大进来的时候,初九正和初一在院子里斗蟋蟀,前者的“红升将军”输给了后者的“百虫大王”,初九输了块芙蓉石花好圆月摆件,他便赖皮地嚷嚷起来:“这是良给我的嫁妆,弟啊,你舍得要走?”
初一看着他没说话。
谢大将初九的话听了真真,一个箭步冲到小亭子中,讽刺地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也有人急着聘回家,只不过他们见识你真性子,怕是要急着休了你。”
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谢家下人哭丧着脸脸拉了拉大公子的衣摆。
初一哪晓得俩人间的事情,听对方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当他是故意挑衅找不痛快,顿时沉了脸,猛地站了起来。
谢大对初一有点怵头,这人明明看着比初九要弱,又不爱说话,但往那一站,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让人拿不准。而且有一次,俩人为初九动了手,初一只用五招便给他打趴下了,于是谢大更坚信这个顾家老二不简单。
初九可是门清,呵呵一笑,抢先道:“谢狗头,不用你替我操心,放心,我爹良没答应那门亲事。”
谢大也忘了纠正他的叫法,只觉心中松了口气,紧紧抿着嘴角也抑制不住笑了起来。
“谢狗头,你是不是喜欢我?”
在场众人,包括两家下人,年纪都不大,听初九如此直白,便有些不好意思。
初一不赞同地看着初九。
谢大的脸噌的一声烧红了起来,干巴巴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初九不给他反驳机会,立即又道:“不过谢狗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谢大的脸唰的一声惨白,他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初九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家规矩多,我见你爹有一堆妾,你知我爹良彼此只有对方,我以后也要这样,只要夫君对我一心一意,你知我爹良为什么拒绝那门亲事吗?因为对方做不到,如今我爹已经开始在外面放出风声了,我也不拘对方家境,只要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嫁!”
初一奇怪地看着初九,心想他怎么不知老爹放出了风声?明明是良舍不得他这么早嫁好不好?甚至提亲那人连条件都没说,媒人还来不及报家门,就被拒了吧?
初九咬了咬牙,又添了一把火:“哪怕对方是个懒汉,只要一心一意对我,不想着别人,我就是养着他也愿意。”
谢大公子摇摇晃晃离开了顾府,之后俩人倒是很少见面了。
四年后,顾谢两家结秦晋之好,谢大公子风风光光迎娶初九,对其承诺一生只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