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子长琴
他心里默念着这段话,唯一的指望尽然都栓在了北谛君身上了,而不是去恳求眼前的太后息怒,求她饶命。
陶艳闭上眼睛,就等太后那一剑刺来泄愤,突然身后冲出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将陶艳重重推开栽倒在地。
“——太后息怒!”
那一声铿锵有力,斩钉截铁,随着强大的气流挡在了陶艳眼前,一个熟悉而反复不断出现在自己心里的身影,竟然真的就这样不期而至,从天而降了!?陶艳揉了揉眼睛,顾不得被摔疼的屁股,瞪大眼,确定自己不是幻觉,也不是在神游。
他面前的站着的,竟然就是他唯一期待出现的北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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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谛君得知了小皇帝出了事,没有耽搁连夜进宫,在门外恰巧看到太后抽了剑要砍陶艳,情急之下也没有问清楚状况,直接两步并作一步飞了进来,推开了陶艳,一手臂当在了陶艳前面。
那剑是好货,不是用来装饰玩玩的,剑锋划破了北谛君的衣袖,从里面渗出几滴血来。北谛君依旧面不改色,将陶艳挡在身后,跪在太后面前,又是一声:“阿姐……息怒……”
太后的脸上出现惊愕的神情,看北谛的胳膊被刺破了,一时恢复了理智,连忙将那剑丢在了地上,双眉凝重,眼神复杂。
“……你叫我……阿姐?”太后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你从来没有为了求我……叫我阿姐……”
北谛君表情肃杀,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也不顾自己胳膊受伤,一把抓过身后陶艳的手:“阿姐若要杀了陶艳,请先一剑刺死臣弟!”
“……你!”太后被激得说不出话来。
北谛君又郑重道:“阿姐……瑞诚是你最宝贝的儿子,你对他的爱,我全部都能感受到……可是将心比心,如今这个家伙,也是臣弟的宝贝……我自然不会看着他死在眼前!”
【……如今这个家伙,也是臣弟的宝贝……我自然不会看着他死在眼前!】陶艳在地上呆如木鸡,任由北谛君抓着自己,大脑里反反复复在滚动播放着刚刚北谛君这句叫他足够掉下巴的话。
这样的话……算……什么?
我是……他的宝贝?
某人大脑运转不足,瞬间觉得缺氧到窒息!
那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呜咽声,小皇帝终于醒了,扑腾扑腾地要太后。
太后的脸不再紧绷,丢下跪在大厅的两人直奔小皇帝的龙床。
瑞诚迷迷糊糊地拉住太后的身子,喏喏道:“母后……我没事……别怪陶艳,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跪在一边的太医颤颤巍巍道:“……回太后……皇上的龙根只是破了点皮,没有什么大碍……”
屋子里的女人终于送了口气,屋子外面跪着的两个人,也一道放松的瘫软了下来。
于是,陶艳终于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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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太阳西下,明晃晃地投射整个皇城一片火烧赤红。
陶艳和北谛君都留在皇宫陪着小皇帝,瑞诚在床上折腾了一天这才在晚膳前沉沉睡去,没想到这个折了腿的小东西,精力好的出奇,生命力顽强的很。太后不再追究陶艳的责任,北谛君也放心了。
可某人心里,却越来越怪异了。
原因在于北谛君昨晚当着太后的面对她说:【……如今这个家伙,也是臣弟的宝贝……我自然不会看着他死在眼前!】他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是真的心里那么想着把自己看做了宝贝,还是就只是单纯的不想看他死在皇宫里,为了救他而编造的谎话呢?
某人心里纠结的厉害,可一看到北谛君的视线投到他身上,他就跟做了贼一般将头扭转过去,不敢跟对方正视。
混蛋,明明那个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北谛君才对,怎么自己没出息到这个地步瞎害臊什么?
陶艳等众人散去,偷偷地转到了寝宫外,看着傍边有棵大树连着屋顶,竟不由自主地爬上了树,两三下,很是熟门熟路地就顺到了寝宫的屋顶,小心地沿着瓦砾的脊梁选了最稳妥的地方坐了上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觉得整个人全身都焕然一新了,他不愿意再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自己本来是个从来都没有烦恼的人,可这个北谛君不但叫他生理上难受,还叫他现在心理上也不舒服。他想知道北谛君的意思,可话到嘴边又不敢问了。
憋死自己了!
陶艳甩了甩脑袋,决定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直接删除。
天空是赤红一片,云朵一层层的席卷而来,好像红色的海浪,一波波,一排排,全数的朝着自己涌来。起先是金灿的,后来逐渐变深变暗,烧成了紫檀色。
登高望远,陶艳满目所及之处,皇城金瓦红墙层峦起伏,远处是寻常百姓家,炊烟袅袅,再过去,连绵的悠然远山,置绝色于画中。
一幕一笔,全是人生写意。
可这登高之所,却不是自己的,那是别人的家,别人的瓦,他只是个有福气借地看风景的人,陶艳心里徒生了些许东西,堵得自己难受。
从来,不曾有过的难受。这感觉很奇怪,他觉得身上似乎背了责任,可这责任的源头,他并不清楚来自何方。
但看着风景,到是难得的叫自己一时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哎……”逍遥的人,生平头一回叹气。
这一声不重的“哎”,却吸引了另一个声音。
那声音从屋檐下传来,飘渺而不真切,可陶艳确定自己是听到了。
“叹什么气呢?小东西?”——自己最不想见的人,北谛君。
他还在恍惚间,突然从廊下飞上一个身影,轻轻巧巧的几下就攀到了他身边!对方轻公好,不像自己,靠着爬树爬上来,累个半死。
北谛君笑吟吟地连步挨近了陶艳,也不经过他允许,直接坐到陶艳身边。
“看什么?”他朝这陶艳看的地方看去,夕阳无限好。
“没什么……随便看看……”陶艳潜意识的将屁股挪开了半分。
“……随便看看?”北谛君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心里有点不大高兴,还有什么没做过?躲什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