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太子胤礽 第8章

作者:伊川 标签: 近代现代

秋闱

“好有出息。”胤礽冷笑。

玛尔珲哆哆嗦嗦从马背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抖成一团,颤声道:“太、太……”胤礽不欲暴露身份,蹙眉道:“像什么样子。”一个伶俐的侍卫立刻拎起他,将他拎到一边,阻止他说下去。胤礽赞赏地看了那侍卫一眼,伸手扶起美少年,道:“抱歉,让老板受惊了。”

美少年站起来比胤礽高一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垂首不说话。班主倒是个乖觉角色,连连道:“不敢。”又示意美少年给胤礽道谢,美少年却不理会。胤礽笑了笑,带着众侍卫走开,不理会围观众人各种猜测疑惑的眼光。

拎着玛尔珲的侍卫在走出众人的视线后放开了他,胤礽站住,侧着身子看着玛尔珲,似笑非笑道:“堂叔,今天好威风呀。”玛尔珲又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脚边,结巴道:“太,太子爷……”胤礽避开这一礼,道:“不敢,我可受不起,按辈分,我还是您的小辈呢。”玛尔珲连连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胤礽见他这么大个人,方才还耀武扬威,现在跪在自己脚边头磕的像个磕头虫,心下厌恶,面上却不显,只是道:“你哪里该死?”玛尔珲道:“奴才,奴才……不该仗势欺人……”胤礽冷笑一声,道:“方才不喝住你,你想说你是谁?安和亲王府的世子?万岁爷的堂兄弟?太子的堂叔?母亲是仁孝皇后的亲姑姑?——好煊赫的皇亲国戚!”玛尔珲一下子瘫在地上,连连磕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胤礽眯着眼睛道:“我千般告诫,决不可仗势欺人,原来我的话都是耳旁风?”

这句话太重了,玛尔珲可万万不敢承认,忙分辨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眼珠子乱转着找理由,“这次,是,是……那个臭戏子,他辱及……”

胤礽冷声道:“够了,今日回家,到祖宗祠堂里跪四个时辰,明天去给被你打伤的那位老板端茶道歉。”玛尔珲不敢置信地抬头:“太子爷,那……”是个戏子!而他是铁帽子王府的世子!达春也惊讶地看胤礽,但跟着胤礽这么多年,胤礽终于把他调教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时该闭嘴了,所以也没有开口。

玛尔珲下半句话没敢说出来,但胤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胤礽的理解是,戏子怎样,众生平等,说不定灵魂要比你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高贵的多了,但在这时代话却不能这么说出来。他静默了一会儿,直到玛尔珲都觉得惶恐不安了,才叹了口气,回身亲手把玛尔珲扶起来,道:“堂叔,你以后是要继承安和王府的人,总这么没成算怎么行呢?”他的语气让玛尔珲强烈地觉得自己哪儿错了,更加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胤礽这次才和声道:“皇阿玛花了多少力气安抚下南方?皇阿玛费了多少心思来消除满汉之争?如今秋闱,天下士子云集京师,士子多是汉人,可以说是全天下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这里,你却闹出这一出,这不是打皇阿玛的脸吗?”玛尔珲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讳,顿时面如土色。胤礽安抚道:“好了,你快些补过,也就是了,幸好如今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唉,玛尔珲堂叔,你小时候是皇阿玛亲口夸过的老实人都难免犯这样的错,其他奸猾些的不定什么样子呢。你代我看着些,若知道了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做那些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勾当,一定要记得禀报我,我门下绝不容许有这些事情。”胤礽顺口收一个小弟,玛尔珲感激涕零、受宠若惊地连连答应,达春则偷偷吐了下舌头。胤礽警告地瞥他一眼。

与玛尔珲分开,胤礽看看天色不早,往皇宫走去,走了几步又站住,吩咐冉默:“看着玛尔珲,虽说是道歉,也别让他做的太过,失了体统。”冉默年纪虽然小,但却是胤礽伴读中最眉眼通挑和有政治眼光的一个了,在中和园门口喝住玛尔珲的一幕就可见端的,办事最知道分寸。冉默应道:“是。”胤礽又似笑非笑向达春道:“我可知道你的性子,那些话也是说给你听的,你在外面跟人家逞勇斗狠我不管,要是也做下那些什么狗仗人势的缺德事情,就最好瞒的紧紧的,祈祷着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不然你知道我的性子,可是从来不会手软。”达春忙垂手道:“奴才明白,奴才不敢。”

胤礽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有些高傲地声音道:“哟,二弟,教训下人呢?”胤礽回身,只见一行骑马的锦衣少年正从巷口经过,打头的正是自己家数字军团的老大——胤褆,身后跟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们都是他的伴读。

胤褆从马上滑下来,走过来作势要行礼,胤礽当然拦住他,连带也止住忙跟着胤褆跃下马背、走过来行礼的其他少年,道:“大哥今天也出来了?”他个子比胤褆低,说话的时候仰起了脸,淡粉的花瓣般地嘴唇微微含笑。这时候正是傍晚,西边的天际晚霞如同燃烧的火焰,胤礽恰巧向东站着,简直就像站在霞彩里,一张脸毫无瑕疵,犹如明珠美玉,漆黑的凤眼眼角微微挑起,光彩离合,几乎有些含情模样,胤褆看的竟然有瞬间失神。不止他失神,他身后的伴读也有一半看呆了,达春不屑地冷哼一声。

胤褆回过神来,掩饰地回了一下头,结果却看到自己伴读失态的样子,陡然不悦,沉下脸来,道:“不错,今天天气好。”胤礽看了眼彩霞满天的苍穹,道:“是个好天气,不过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大哥呢?”胤褆本来还打算再转转的,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道:“我也该回去了。”胤礽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以这位童鞋平时地表现,胤礽以为他就算要回去,也该找个理由不和自己一路才对,但这话既然说出来了,他也只能道:“那咱们一起回吧。”于是一同回去。

路上,胤礽又习惯性地又买了几个拨浪鼓、竹风车、蝈蝈笼等小玩意,自己家的数字军团目前已经排到十三了,小十三刚刚一岁,其余几个也差不多是一年一个往上排,正是玩这些小玩意的时候。胤褆见他站住买这个,不屑地移开目光。

因为士子秋闱,胤礽常常出来在北京城里转,观察古代读书人的生活百态,尤其是“高考”时候的表现。这年的会考考期是八月十八,连考三天,然后九月九放榜。八月二十一考试完,胤礽特别到会试的地点贡院那里等着看那些读书人从贡院出来,谁知贡院门口都是等着接那些考生的家人、下仆,挤的水泄不通,什么都看不见。幸而达春聪明,花钱在旁边茶楼的二楼上上包了个视野好的雅座。

胤礽在茶楼上等着看“高考”结束,时辰一到,专门看守监考的官兵们打开贡院的门,里面的读书人顿时蜂拥而出,欢天喜地者有之、哭天抢地者有之、兴奋者有之、沮丧者有之,跟路瑶当年参加高考的情形一模一样,只是情绪放大了好几倍,还清一色是男的。胤礽有种别人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而自己不用挤,走了后门到目的地的小人物优越感,趴在茶楼二楼的窗口看的兴致勃勃。达春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抓耳挠腮百无聊赖,冉默见他来看这个,倒觉得他毕竟还有点同龄人的好奇心,看他的眼光柔和了许多。

看完了高考解放,隔了一天又来茶楼上听这些考完试像开锁的猴子一样轻松兴奋的读书人高谈阔论,见识这年代读书人的精神风貌。

胤礽出宫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众伴读一起陪着的,他们一行虽然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但京城权贵家子弟众多,而京城再怎么说就这么大的地方,加上胤礽低调的习惯,并不多显眼。若不是胤礽太过出色的相貌,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玛尔珲形象纯属创造,与历史不符,请勿较真

另:晋江最近实在太抽,偶回复滴留言被抽走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无奈,只能在这里给写长评滴几位鞠躬,致以最深切地谢意了~~~~非常非常感谢!!!

再:本文要封推了,需要一个封面,可素偶不会弄,哪位有才地亲亲帮忙画一个吧~~

受受相逢(上)

胤礽为了维持自己郁郁寡欢的高洁形象,每次出宫都只是在街上随便走走,或到各佛寺庙宇礼佛,难得进这么热闹的茶楼,这回进了茶楼,十分兴奋,端着一国储君高贵淡然的架子在雅座上品茶,其实伸长了耳朵兴致勃勃地在听楼里三教九流的喝茶人谈论八卦。老北京的茶楼是有名的小道消息集散地,什么奇谈怪论都有,胤礽听的津津有味。

此时会试刚刚结束,楼里多谈论多是刚过去的那场考试和对今年状元郎人选的猜测,胤礽听了半天,分析推测此次大考有两个热门人选,一个是浙江秀水的沈廷文,一个是江南上元的胡任与。这两个大热人选现年一个十七,一个二十一,都未娶亲——胤礽觉得,这一点才是让楼里说的口沫横飞、兴高采烈的众人最兴奋的地方——据传都是斯文年少,秀美无双,一个是去年乡试的解元,另一个,居然是上上次乡试的解元——也就是说,十四岁就拿了江南乡试的第一名!虽然说上两次会试运气不好落了第吧,但人家那是纯粹的运气不好,一次考试时生了病,一次泼墨污了考卷,那学问可是实打实的,况且又多学了六年,今年的会元状元只要不再出意外,那简直一定是人家的了!……

胤礽正听的高兴,忽听坐在和他们斜对的窗边的人大呼小叫惊呼道:“解元公!解元公打楼下过了,两个解元公都打楼底下过呢!”立时有很多人呼啦啦围过去那个窗户看,胤礽也十分想凑过去看一看,领略一下古代的状元风采,但碍于身份不能去,好奇心憋的很是痛苦。达春就没有他这顾虑了,道:“我也去看看。”蹬蹬蹬跑过去挤入人丛,另有几个伴读也耐不住好奇没入人丛。

围在窗口的人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各个新奇的两眼放光,朝楼下又是招手又是叫唤:“解元公!解元公!……”还不时发出诸如“啊!”“唉!”“呀!”等等赞叹意味的音节,艳羡地评论:“果然是风流少年。”还有人摇头晃脑地念酸诗,“绮绣巷陌,芝兰年少……”胤礽急的脚都痒了,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却还是要端茶做淡然含笑状。达春和另外几个伴读终于从人丛中退了出来,回到他们桌子边,抹抹脑门子上的汗,胤礽支棱起耳朵等他们发表观后感,他们却道:“没看到……过去了。”

……胤礽好想一脚照他们踹过去。

谁知达春大喘气了一声后,却又道:“朝咱们这边来了。”胤礽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碗,向窗外看去。他们坐的这个酒楼是在一条街的拐角处,有两面都对着街道,胤礽向楼下看去,果然蹄声达达,街角拐弯处的柳树下转出两匹马来,马上骑着两个小帅哥,一个二十来岁,清清秀秀,另一个年纪小些,似乎感觉到楼上注视的目光,抬头看来,看见胤礽,失了下神,旋即便勾唇送上了个轻佻地笑。

胤礽看见他眉眼的一瞬间脑海中立马蹦出一句形容词:“眉含情目含笑……”接着又蹦出四个字,极·品·诱·受!心中遗憾地默默叹息:乃对我这么笑是啥意思啊啥意思,太浪费了,不说我这辈子可能当定和尚了,就素不素,那也多半是受啊,咱们受受相遇,有何前途!又想,谁敢让一国太子受,女变男了耽美一把的念想也被完全掐断了,不由悲从中来。

胤礽当太子这三四年,早练就了一门特殊功夫,那就是心里想的和脸上表现的完全不搭调,就比如他此时脑海里转着如此乱七八糟的念头,表情却仍是一副高贵的清淡,平淡地移开目光,又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似乎完全没看见楼下那人。

极品诱受一瞬不瞬看着他,直到跨下的马走远还回头看着这个窗口。

达春和另几个凑到窗口看的伴读都沉了脸。

热闹看过了,主要八卦也听完了,胤礽放下茶碗,起身走人,侍卫甲训练有素地到柜台付钱。茶楼里的大众目送胤礽一行人离去,纷纷小声议论猜测他们的身份来历:这都是谁家的小公子,打头的那个长的可真是俊,来头必定是不小的,瞧瞧那些随从小厮们的规矩威势……

基本上,胤礽还是不喜欢到处跑的,因为一出门就必定得带一大串尾巴,他得费心慎言慎行。从本质上来说胤礽是个懒人,懒到了“宅”的地步,这种人最讨厌的就是动脑子跟人打交道,但是在紫禁城里生存,却是你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必须有脑子的。胤礽不得不把自己珍藏的脑细胞拿出来用,但还是依照本性能省则省,所以满足了好奇心阶段之后连出宫也能省则省了,再次见到极品诱受君是在老康的殿试上。

极品诱受君叫沈廷文,那个胡任与好像真的运气不好,今年又落第了,这次连个原因也没有,真让胤礽为他叹息一把,沈廷文倒是还挺争气,会试又中了会元,颇有连中三元的势头。清代的殿试并不淘汰人选,只是由皇帝决定前三甲和二甲前七名的顺序,沈廷文理所当然地在前十名当中。小传胪时老康召他进殿,他在金殿上认出一身太子正服的胤礽,意外的差点失态,让胤礽暗爽一把。

不过沈廷文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意外之后回答老康的问题时还是不卑不亢,应诏做的诗也清丽自然,恰到好处,被老康点做探花——之所以不是状元,是因为他殿试时的策论做的较一般,不如另外两个考生出色——胤礽自知,他自己见小胡同志时是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的,况且这个沈廷文才只有十七岁,对他倒起了几分钦佩。

殿试放榜后不久,孝庄便病了,一个多月后便病故,胤礽十分伤心,不再出宫,慢慢将沈廷文忘在了脑后。

太皇太后薨,民间三年内禁宴乐婚嫁,胤礽有时想起来,京城那么多戏班子,不让唱戏也不知日子怎么过。太皇太后薨是国丧,老康、胤礽以及皇室宗室众人都剪发齐服,紫禁城中一丝红色也不见了,连平常各衙门之间行文用的朱笔、朱印,都改用蓝笔、蓝印,所有人都在一百天内不许剃头,每个人平时光溜溜的前脑壳都长的毛刺刺的,甚是可笑。太皇太后丧,宫中按制要守27个月的孝,数字军团的老大胤褆二月份年满十五岁,分了府指了婚,预定二十七年大婚的,婚事也只好搁置。

孝庄去世后胤礽有半年多没有出宫,再出宫已经是二十七年的秋天。由于紫禁城夏天难熬的居住条件,畅春园建好后老康每年都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在那里住的,他在那里住自然紫禁城中的一群老老小小都跟着搬过去,胤礽也不例外。

畅春园风景极美,西郊本来便是北京的风景绝佳处,明代著名书画家文征明曾用“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白鸟似江南”的诗句描述西郊山水,老康在清华园残址上建畅春园,大量利用了明代遗留的古树、古藤,胤礽喜欢极了那树与藤,一有闲暇便在园子里流连,若非每天还要应付老康,几乎有种出世的错觉,风采也不觉超脱起来。这种状况惹起了一个人的担心,那就是老康。老康本来就为了二儿子不识□不近□挂心,太皇太后去后他感觉胤礽越发清寂起来,如今还又向超脱发展,这种状况对一国太子来说绝非好事,于是时常命胤礽到宫外走走,期望他能领略到点人间烟火的美妙处。胤礽没有察觉到他这一番苦心,只以为老康是怕太子不懂民生的艰难与人情世故,让他出来见识这个的,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得意的在心中仰天大笑三声,他的形象塑造十分成功,连老康都被蒙蔽了。

胤礽出了宫也没啥事干,在街上转了一圈,如今民间还在禁婚丧宴乐中,娱乐场所在严打,戏园子都关门了,也没处去,只好又上茶楼喝茶,期望听听八卦以调节一下身心。然而不料连茶楼的生意也很清淡,说评书的唱小曲儿的都没有,人也不多,说的八卦也没有什么新鲜趣谈和让胤礽感兴趣的话题,倒是胤礽的来到让那些人精神大振,不时偷瞄他一眼,低声猜测,窃窃私语。

要是在平时,胤礽很有兴趣听人家对自己的评论猜测,但今天却没什么精神,无它,走累了。他从西郊一路转到朝阳门外这间茶楼,这路程可不近。今天胤礽出来没有带伴读陪同,所以有人议论自己,瞪人的就不是他那些伴读,而是跟着他伺候的小太监和扮作随从的侍卫们了。

胤礽在雅座上坐下,随便要了一碗茶,这时龙井、碧螺春、铁观音这些后世的名品茶还都尚未扬名,不为世人所知,胤礽要的是六安瓜片。点过茶之后又点了几碟茶点,命侍卫们也自去吃茶。那些侍卫们都跟着胤礽有段时间了,知道他平时并不讲究什么排场礼节,便留下足够的人手戒备,其余的自去喝茶吃东西。

这次胤礽出宫带的太监是小林子,是扮作小厮模样的,胤礽喝茶时便立在一边伺候。小林子跟胤礽差不多大的年纪,或者还小一两岁,胤礽虽然在封建社会作了剥削阶级四五年,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信奉人人平等的,无法心安理得的压迫这么小一个小朋友,轻声道:“你也坐下吃吧,不必伺候了,我想清静地坐一坐。”小林子知道他虽然总是面上淡淡的,其实很体贴下情,但毕竟身份相差太过悬殊,还是行了个礼道:“谢主子体贴,奴才还是到一边吃吧。”

勉强,真坐下对他也没有好处,点了点头,让自己将桌上的茶点捡几个吃去。小林子看了看,捡了两个最清淡的,花红饼和茉莉糯米糕,眼睛却羡慕地在姜丝鸭片和麻辣鱼干上一掠而过。胤礽知道他是北方人,口味很重,但是内侍,尤其是各宫主子们贴身伺候的内侍吃什么是有严格规定的,葱、姜、蒜、辣椒、鱼虾、羊肉这些味道重的东西都不许吃,不然在伺候的时候身上有一丝异味,尤其是熏着了皇帝,那就是冲撞圣驾,是死罪。于是又道:“将这两个也拿走吧,出门在外,不必立那么多规矩。”小林子感激地谢恩,将那两个菜也捡到一边的桌子上,自己半侧了身子站着吃。

作者有话要说:小胡同志滴名字都要被河蟹,偶老人家也不由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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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受相逢(下)

侍卫们和小林子在吃东西,胤礽捧着茶杯侧头看窗外作高贵忧郁状,其实是在发呆,能找个地方安静发呆太不容易了。

这时候又是九月,茶楼下是一条巷子,很幽静。巷子对面一户人家,高高的青灰色砖墙内种着一株桂花,弥散一巷甜甜的暗香。胤礽在楼上坐了一会,窗外绵绵密密下起雨来。离胤礽不远的座位上坐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眉毛浓重,面容俊美神情慵懒,却偏偏给人一种能随时跃起来的力量感,像林间一只休憩的豹。胤礽上楼时他的眼光扫过来,简直像冷电一样,第一时间激起了侍卫们的防备心理与战意。他懒懒的倚在窗口也在看高墙内的桂花,拿着个杯子自斟自饮,喝的却不是茶,而是酒,酒香袭来,是陈年的梨花白。

雨下了片刻,楼下忽然一阵骚乱,“探花郎!”“探花郎……”茶巾把子兴奋地招呼:“探花老爷,楼上请,瞧您这一身,都淋湿了,把外头的大衣裳脱了我给您晾晾吧?”一道带着笑意的悦耳好嗓子道:“那就麻烦你了。”接着又是茶巾把子更兴奋的声音:“哎呦!只是举手之劳,怎敢当老爷您的赏!”先前的声音便又道:“你就拿着吧。”茶巾把子又道:“这可就多谢老爷了。”接着是上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