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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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来见证了乔阮进组之后的一系列变化，曾经事事要人伺候的乔小少爷如今也算能独挡一面。他笑道：“你再坚持坚持也快杀青了。”
“我们同一个公司，就算不拍戏了以后还要经常联系啊。我其实还、还……”乔阮说着顿了顿，耳根忽然红了，“我还挺喜欢你的。”
江来忍俊不禁：“谢谢，你也挺有意思的。”
乔阮的脑子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对他的夸奖，乐滋滋地走了。
乔阮之后是俞珍。俞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脸颊泛红兴致高涨，举着一杯香槟对江来说：“跟你合作真高兴！”
“谢谢珍姐。”江来真诚地道，“我会记得化妆间里你请我喝的那杯咖啡。”
那时江来被狗仔造谣，俞珍主动开解他，还请他喝咖啡。俞珍回忆起来，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动容。而后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说：“其实我知道，崽崽是你儿子吧。”
江来诧异地挑了下眉。
俞珍道：“就那次在餐厅吃饭，他喊你爸爸被我听见了，我当时就在想，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江来笑了笑，并没有被戳穿后的慌乱，依旧一派从容：“他想跟来，我也想每天见到他。”
这句话中不知哪个字眼触动俞珍，她忽然沉默下来，而后似乎失落地笑了笑，端起杯子跟江来隔空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你比我强。”俞珍甩了甩头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圈子里人多眼杂，心眼更是一个比一个多。你得小心，万一曝光了对孩子不是好事。”
俞珍走了，小周又趁空挡挤上来，热情又朴素地祝贺道：“江老师，祝你杀青快乐！”
说着他也凑近，神秘兮兮地道：“万一你以后要招助理，记得跟闻总要我啊，我愿意跟着你。”
江来往不远处的秦郁上看去，笑道：“我倒是很愿意，但秦导可能不会答应。”
这话听得小周心情舒畅，没什么比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肯定更令人高兴。
小周乐呵呵道：“哎呀江老师，你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郁上远远看着，就见江来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言笑晏晏，微笑着和每一个上前的人交谈。
秦郁上一边欣赏，一边泛酸。
这都杀青了，第一个来感谢的不该是导演吗？难道不该主动点吗？
这剧组两百号人，什么时候能轮到他？
眼看刘制片和副导演也走到江来跟前，秦郁上酸水止不住往外冒。反正一时半会儿轮不到他，他便将酒杯搁在桌子上，往洗手间走去。
临近的洗手间有人，秦郁上嫌吵，多走两步去角落的那一个。
他推开门，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流水声中听到了背后轻微的动静，旋即抬头一看。
是江来。
江来在镜子里对他笑了笑，走到旁边的洗手池慢条斯理地洗手，随后抽出纸巾擦拭。
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想到Pauson晚宴那天，因为没有擦手纸，秦郁上给了他一块手帕。
江来不由笑了，秦郁上从镜子里看到，问：“笑什么？”
“没什么。”江来转过头，脸上笑意不减，“只是忽然想起我还欠你一块手帕，等你杀青回去联系我。”
秦郁上也笑了：“行。”
宽敞的洗手间内灯光明亮，空气中浮动浅淡的香薰。沉默两秒，秦郁上又问：“不再住一晚吗？”
江来摇头：“我经纪人联系了车来接我，已经到了。”
秦郁上强压下心中失落，只好道：“到家跟我说一声。”
这句话过后，气氛忽然沉默，门外隐约的人声衬得这一方空间异常安静。
秦郁上竭力想着该说点什么，就听江来忽然道：“还记不记得你问我，盛宁会不会后悔？”
秦郁上没想到江来会在此刻提起这个话题，愣了愣，就听江来继续说：“我的答案是不会，他不会后悔。”
说完，江来在秦郁上怔愣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住了他。
“谢谢。”
谢谢你让我有这样一个机会能穿上这身白大褂，陪伴盛宁走完一生，也让我知道他不会后悔。
这个拥抱一触即分，仿佛一只蝴蝶短暂停留又很快飞走，却让秦郁上的胸膛一瞬间产生了万蝶振翅的效果。
“秦郁上。”江来笑着看他，轻声道，“后会有期。”
说完他退后，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江来没有再回宴会厅，最重要的往往压轴，秦郁上是他最后一个告别对象。
穿过一道走廊，江来从后门离开酒店。一阵风吹来，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做了个深呼吸，摸出手机给钱司壮发来的号码打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到一声响亮的“爸爸！”。
江来抬头，就见江棠承怀抱一束鲜花，一阵风似的朝他跑了过来。
“爸爸！”江棠承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停车场，随即一把扑进他怀里，“杀青快乐！”
江来惊喜不已，正要说谢谢宝贝，忽然感到怀里的小孩一僵，眼神直愣愣朝他身后看去。
“叔叔……”
江来猛地回头。
秦郁上不知何时追来，此刻站在一片阴影中，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那个拥抱过后，在江来离开后，秦郁上站在空荡的洗手间，胸腔鼓胀到几乎无法承受。
他本能地拔腿去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追上江来。
他要告诉他六年前他们曾经在一起，他要告诉他那时候他就，他要告诉他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当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冲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狂奔到停车场，看到月色下江来的背影，正要走过去时，却听到那声响亮的爸爸。
一瞬间，他的脚步被钉在原地。
小孩不是江来的弟弟吗？
是不是他听错了？
然而江棠承第二遍称呼彻底打破他的幻想，也将他一腔热情击了个粉碎。
对视不知多久，秦郁上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一步步走到江来面前，视线从江棠承紧张到惊惧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江来错愕的面容上，难以置信地问：“他是你儿子？”
作者有话说：
呦呵，甭伤心，也是你儿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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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是你儿子？”
这一声质问清晰地回响在空荡无人的停车场,气氛刹那间仿若凝固。江来做了个深呼吸，表情已然由错愕恢复平静：“是。”
秦郁上滚动喉结，似乎想借吞咽的动作极力克制着什么,他依旧难以相信，抱着最后一丝自己听错了的希望：“他真的是你儿子？”
“是。”
“你有个儿子？”
“是。”
一声比一声干净利落，秦郁上终于意识到,无论他问多少遍,江来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江来有个儿子。
江棠承不是他弟弟,是他儿子。
秦郁上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心脏狠狠往下一扯，五脏六腑扯到生疼。
江棠承吓坏了,从秦郁上走过来后就缩在江来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秦郁上面对他时一向和颜悦色,他从未在对方脸上见过这种阴沉到仿佛要吃人的表情。
小孩僵硬的身体让江来不得不把注意力暂时分出去一点，他手掌按住江棠承后背拍了拍，低声安慰：“没事。”
钱司壮原本坐在车里等着,看到江棠承跑向江来、父子相拥的画面正感动，紧接着秦郁上突然出现。
他顿时觉得不妙,刚一下车就听到了秦郁上那句愤怒的质问。
钱司壮骗江来说找司机来接他,实际上带着江棠承偷偷回来，买好鲜花蛋糕，想给江来一个惊喜。
得,惊喜直接变惊吓。
钱司壮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他一路小跑过去,在冷凝到极点的气氛中,硬着头皮想解释：“秦秦秦导,你听我说哈,其实����”
“其实什么？”秦郁上声音仿佛结了冰,“如果不能给我第二种答案就闭嘴。”
钱司壮张着嘴，愣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往下说，只能对江来使眼色，那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来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江棠承放下，对钱司壮说：“你先带崽崽上车。”
“这……”钱司壮看向秦郁上，秦郁上连半分余光都没给他，眼神自始至终死死盯着江来。
江棠承这会儿也意识到是自己那声爸爸闯了祸，眼眶迅速红了。
“叔叔……”他想跟秦郁上说对不起，说自己不是故意骗他，还没开口就被钱司壮强行拉走。
听到车门在背后关上的声音，江来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就见秦郁上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形以及被欺骗的愤怒让秦郁上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江来的心脏狠狠一缩。
他回视秦郁上冰冷的眼神，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崽崽的确是我儿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这番反应无异于火上浇油，秦郁上面颊死死绷紧，几乎从齿缝间挤出字句：“你结婚了？”
江来动了动唇：“没有。”
秦郁上换了种问法：“结过婚？”
江来顿了顿：“没有。”
秦郁上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没结婚就有孩子？看不出你还挺前卫。”
近乎嘲讽的语气，江来明显被刺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
秦郁上也不想用这种语气，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只知道江来骗了他，江来、江棠承和钱司壮三个人联合起来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