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小陌
“嗯。”
“姥姥的……”
邵钧喃喃得,眼神精明地往四周一扫,整个大堂视线一览无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抓便衣。
“你右后方五点三十分方向戴绿帽子的那傻逼,是。”
“你左手,九点方向,掏手机假装聊天那个秃子,也是。”
邵钧忿忿地斜眼瞪那几个便衣,脸沉下去,然后突然起身,以牙还牙,赌气恶作剧一般,围观监视众目睽睽之下,一翻身骑到罗强腿上。三爷爷让你们听,让你们看,看个够!
罗强稳坐泰山,面无表情,眼神都没怔一下。邵钧两腿夹着罗强的胯,捧着罗强的脸,俩人胸口相撞,只是一瞬间下意识,皮肤已经无比熟悉眷恋彼此身上那个味道。邵钧一口嘬上去,毫不犹豫吻住罗强,让自己成为酒店大堂两百平米视线内所有人的焦点!俩人都睁着眼,不停确认着对方最坚定坚贞的存在,嘴唇用力啃咬,让牙齿相撞,让舌头纠缠,吻对方粗糙的下巴,吻住眼睛,用嘴唇摩擦睫毛。罗强一口含住邵钧两根手指……
罗强身上装的微型通话器发出两声极其尴尬的咳嗽声。
罗强不理会,换个姿势,一手搂住邵钧的腰,一手掀掉邵钧的帽子,揉乱头发……
邵钧不甘休地啃了好一会儿,脸上带着兴奋的快感。对手未除,大战在即,血雨腥风,他心里这时候想的却是他这辈子头一回,跟罗强两个人在阳光底下,不用顾忌所有人的眼光,就让他们看,看咱俩怎么无所顾忌地嚣张地爱着!
罗强轻拍邵钧的后臀:“可以了,滚了。”
邵钧故意对着罗强胸口的通话器,质问:“瞧见了?够了?知道老二肯定不会跑、不会离开我吗?”
罗强溺爱地摸摸邵钧的头,想制止这人冲动挑衅,没必要的。
邵钧眼底突然爆出委屈的水分,低吼道:“都这样儿了,出门办事能给他配把枪吗别让他再出事儿成吗?!”
……
从罗强这里,邵钧得知了目标枪手的真实身份,这也是国安方面的人需要罗强协助的个中因素。
根据胡岩描述的画像,罗强的信息,从电脑档案数千份资料里,罗强仔仔细细地辨认,最终指着一帧屏幕,是他。
这人叫黎兆辉,常年在两广云南边境做活儿,并且在缅甸生活过,曾经涉及沿海某省走私和军火生意,野外生存能力极强,能数个月待在深山老林中,不与人群接触,很难抓捕。而上面的人就是要抓辉子,最好能抓一个活口,这人背后可能牵扯了更深的境外集团,牵一发动全身。
罗强倘若不看资料,自己都不记着,他当年跟某个人有过一仗的交情。
缅甸深山密林,黏热潮湿,虫蛇遍地,两拨雇佣军在村子里火并,枪子儿噗噗吃进竹筒墙里,刻下一道一道恐怖的枪痕,劣质火药炸药让整个村寨陷入火海,妇孺一片尖叫哭嚎……
罗强将村寨里的匪徒荡平,提枪追入丛林,黢黑半裸的身形在林间快速移动,军绿背心和丛林迷彩上溅满血迹,火光映红他的脸颊和胸膛。他埋伏在山梁上,远远地击倒对方一个崽子,随即借着突现的火光,发现他狙杀的是个半大的孩子,胸前还挎着步枪。
另一个男孩,单膝跪在那个死去的孩子身旁,扒下背心,用肮脏的衣服拼命去堵破洞流浆的脑袋,想阻止脑浆喷射。
过了一会儿,那男孩放弃了,呆呆地跪着,面无表情,低下头亲了那个破碎不成形的额头。
男孩从他同伴失去呼吸的脖子上取下一副象牙雕小挂件,挂到自己脖子上。
几天后,罗强在林中遭遇三面陷阱,遇到伏击,让人一枪击中小腹,血爆了出来,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邵钧吃惊地听着,迅速低头掀开罗强的衣服,扒下裤腰,盯着那一道深长的伤口。
伤口深入到腹股沟三角区毛发中,让一条潇洒的小黑龙纹身恰到好处地遮住,露出来显得颇有男人粗野阳刚的味道。
邵钧喃喃地说:“这也太狠了!”
邵钧问:“这家伙当年多大年纪?”
罗强坠下悬崖的瞬间粗喘着看了一眼,密叶间露出那张脸。只有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眼窝深陷,脸蛋脏兮兮的涂满迷彩颜料,眼神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酷冷血。
……
几路人马现在都在拼命搜寻这人的行踪,争取在对方采取行动之前,就先把人抓了,或者灭了。
黎兆辉通过邮包传信,威胁公安,如果不让罗强出来单挑,就在XX大开幕那天,在北京城二环路某辆公交车上扔一包炸弹,把公交车屁股炸烂,炸出比天安门城楼门洞更大的洞。
上面的人未必真在乎罗老二一个重刑犯的死活,然而这种明目张胆挑衅国家机器权威的暴力威胁,倘若妥协了,真把罗强推出去挡枪,那简直是将全城公安的名节都钉到耻辱柱上,嫉恶如仇跃跃欲试的市局刑警大队精英们也不答应。况且,非常时期,全城的安保都是政治任务,人口稠密的老城区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伤亡惨重,一辆公交车上几十条人命。这种时候,绝不能出事儿。
因此,公安必须在对手下手之前,找到黎兆辉藏身之处,彻底解除危机。
这人善于变装,没有手机,从不用信用卡购物卡,甚至极少花销现钞,不与陌生人交谈,不住店,风餐露宿,不暴露行踪,怎么找?
九局在查,公安部在查,邵局长这些天虽然从临时负责人降格为“协助办案”,可也没闲着。他一整夜一整夜窝在办公室,在电脑里研究、思索证物图片,按动鼠标的手指停住……
邵国钢拎着一公文袋的图片,急匆匆进入燕山大酒店。
一伙人在房间里紧张地密谈,各种照片铺满一地,一床。
邵国钢示意:“你们看,这是食堂后门爆炸物的残骸,境外高端手段制造的炸药,比咱们小打小闹的土炸药威力大得多。但是,定时装置的塑料盒外包装,我认为是国产货,有中文字。”
陈处耸肩:“有什么意义?”
邵国钢道:“这种塑料盒市面有卖,能查出具体的厂家,牌子。”
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没太听明白。这种小破塑料盒子,又不是路易威登爱马仕,啥厂家?啥牌子?无非是顺义或者房山哪个远郊区县塑料小制品作坊造出来的。
邵国钢又拿出一张证物图片,指着说:“这块刀片,从一大队三班犯人赖红兵腹部取出,应该是黎兆辉提前从狱外弄进牢号的暴动武器,这也有牌子,有厂家,外面有卖。”
罗强挑眉,沉沉地盯着邵局长。
邵局再亮照片:“这是第三件,焚烧的车子残骸中找到。外来务工人员常用的帆布旅行包,但是这个比较特别,这是军绿色,可能与嫌疑人习惯有关,别人用红蓝尼龙编织袋,他用军绿色帆布包。”
陈处眼光怀疑:“所以,三件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邵局?”
邵局长:“看起来极其普通,可是这三件东西凑一起,黎兆辉大约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邵国钢将他的思路全部铺陈开,说了出来:“这个人在京城潜伏了很久,超过一年,因此,他的东西很可能是本地买的,不是外面带进来的。”
“此人行踪一向隐秘,绝少接触人群,不易被人察觉,十分谨慎,因此我判断,他买东西次数很少,很可能是一次从某个地方把所有东西买齐,然后带到某一个固定藏身和制造爆炸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