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劳人草草
左冷禅和剧组,不是鱼和熊掌。我本可以两头兼顾,却在过去的七天里,完全忘掉了肩上的重担。
我的脸上还十足凶相,心里的怒意却已慢慢消散。我低下头,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只好用手背擦了擦泪。然后跑到电话亭,给副导演打了个电话。
我哑声道:“喂,那谁,拿件衣服过来。”
副导演:“&T^@%^&!”
我:“我要是手边有衣服还找你干嘛?!少问了,别那么多嘴行不行!对了,昨天黎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里,是不是你给他打的电话?你好大的胆……”
副导演:“&T^@%^&!”
我简直想摔电话:“什么?陈少豪那畜生!不敢当面跟我讲就搬救兵!竟敢跟老子玩儿阴的,MLGB,他不想活了!气死我了!!!对,格子那件衬衫,别挑色儿了,赶紧滚过来!!!”
结果刚一挂电话,肩上就披来一件衬衫。我纳闷,咋那么快,结果一回头却是刚刚拍桌子瞪眼过的黎安。
我顿时尴尬,整了整面部表情,一脸凝重:“你还追过来干嘛,不想分手?披衣服就行啦?你得拿出点诚意。”
黎安面无表情:“怕你感冒。和诚意无关。你想分手,那就分手好了。”
我傻了:“你说什么?!”
黎安叹气,摇头:“这也能信,我看你这辈子都长不大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剧组。”
我(呆):“啊?”
黎安皱眉:“快点。外面很冷。”
我赶紧悉悉索索的穿上衬衫,爬上车。等到上车才发现这车竟然是副导演,他昨天开车送黎安到医院,结果黎安就把这车给扣下私用了!
刚刚还和黎安大吵过一架,他冷静却怒意蒸腾的神情还深深印刻在我的脑中,现在他忽然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让我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的侧头观察他表情。结果没有表情。
黎安目视前方,忽然开口:“看什么?”
我别过头:“没看什么。”
黎安:“还在生气?”
我不屑的哼哼:“怎么可能,我哪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过你刚才的态度也太恶劣了,干嘛那么凶,比我爸还能教训我……”
黎安:“你天生顽劣,不服教导。不给点颜色看看,你听不进。”
我失笑:“胡说八道。”
黎安:“现在你还在起步,各方面能改进就改进。等过了三十岁,如果你还是过去那个漫不经心的做派,这漫不经心就会毁了你。我不想眼看着你毁掉自己。男人有很多面,爱情可以浪漫,兄弟可以义气,事业可以拼搏,家庭可以和睦。将这些面全部收入手中,能把握,能享受,这才是成功的人生。”
我陷入沉思。
黎安:“我也可以毫无底线的宠你,包容你,但那是害你。你是我认定的伴侣,在你迷失的时候把你骂醒,这就是我的爱。坚硬,冷酷,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提出分手,我不会强求。”
车厢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支着下巴,笑骂:“屁话,分什么分,分了这世上我还找谁去骂我?”
黎安听了,嘴角一弯,目光柔和,也笑了出来。
我一边笑,一边不停眼泪。
人的成长总是突如其然,一场疯狂,换来一场觉醒。逞英雄是愚蠢,擅离职守是愚蠢,而提醒我的愚蠢,正是来自黎安的最大支持。
他不是我的避风港,不是我的靠山,而是我的伙伴。我们俩之间不存在谁保护谁,谁照顾谁。从男孩变成男人真正的蜕变,就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替黎安扫除后顾之忧。
这一刻,就是我人生的蜕变。
《狼群》杀青
黎安和我花了几个小时回到片场。汽车开进片场的时候,发现工作人员或站或蹲,或抽烟或打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到我来了,才精神稍振,脸上露出笑容:“导演,你终于来了。”
我看到他们把设备都维修好了,只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一直不能继续拍摄,不由感到愧疚。
我走过去,拍拍手:“抱歉各位,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让剧组的工作耽搁了一星期,是我擅离职守,对不起大家!”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大概从未有导演说过这样自损面子的话。但他们还是宽容的大笑,和我说:“没关系,大家伙儿养精蓄锐,就等着导演发话开机了!”
听了这话,我心中大定。又侧头看了一眼黎安,发现他墨镜之后的双眼带着笑意,朝我伸出大拇指,为我加油。
我顿时豪情万丈,爬上车顶,振臂一呼:“壮士们!”
底下群雄响应:“有!!!”
我:“操家伙,开机!!!”
顿时应声地动山摇:“好!!!”
吃过一次教训,再回来剧组,感觉自己的视角和使命感完全不同。我的事业心更强,责任感更强,做起事来风风火火,也更有拼劲。
接下去一周,拍摄进程极速推进,我每天工作超过十八个钟头,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和剪辑商量剪片要点。在这种巨大的行动力推动下,电影迅速杀青,进入后期制作过程。
万幸的是,当我将左冷禅千辛万苦采集来的沙尘暴景观剪辑进电影中时,左冷禅终于病愈出院,可以回家休养了。
陈少豪在北京郊外有座私密的豪宅,很适合养生,结果左冷禅没去,还是回了自己破旧的租住屋,只不过拿薪水把家具全换了新。
我去的时候,左冷禅在阳台上晒太阳,坐着轮椅,喝着果汁牛奶。
陈大明星也在身边,靠着阳台在吹风。
我本以为进去的时候两人会在打啵,结果两人却在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