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川泪相思
司华遥点点头,道:“那王兄就该在别院走水那日被烧死。”
王子俊怔怔地看着司华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可惜了!”
别院内有十五具焦尸,这可是绝佳的死遁机会。
“其实只要王兄不在意,没什么能成为你的枷锁。”
王子俊神情一滞,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不在意吗?若当真不在意,那为何刻苦读书,博取功名?不就是想证明自己,让那个人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吗?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这是人的通病,王兄不必太在意。”
王子俊看向司华遥,道:“阿遥,明明你只有十四岁,为何我总觉得你比许多人都活的通透,说出的话要么直中要害,要么发人深省。”
“读书明理,多读书多明理,我读的书既多且杂,懂的多些,也是自然。”
其实司华遥能有今日的感悟,与他的职业有关,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生命,都要认真去揣摩,甚至将自己置于角色之中,所以他的经历要比普通人多的多,人生阅历也就多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所以才给了这么一个解释。
“怪不得。”王子俊对司华遥深信不疑,苦笑道:“自我被送到别院后,便一直受制于吴松,他不仅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还不让我读书,所以我读书晚。好在我被林院长破格录取,进了书院后,便有许多书可以读了。”
司华遥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心虚,道:“还有一句话说得好,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待我们书读的差不多了,便相约四处走走,如何?”
“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能与司华遥一起出游,王子俊自然求之不得。
转眼又过了三日,司华遥正在书房练字,春海突然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少主。”
司华遥手上的动作不停,边写边说道:“何事?”
“京中传来消息,晋王府二王子病重。”
司华遥一怔,随即抬头看了过去,道:“得的什么病?”
“不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瞧了,愣是看不出什么病症,据说是身上起脓疮,然后一点一点溃烂,浑身散发恶臭,就和尸体腐烂的味道相似。”
司华遥眉头微蹙,道:“我怎么听着像是中毒,不像是病?”
“中毒?”春海也跟着皱起眉头,道:“若是中毒,比医院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司华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京中此时应该流言四起了吧。”
“少主圣明。京都都在流传,是因赵荣亵渎神灵,故而降下神罚,赵耀是罪有应得。”
“很好,既然有风,那咱们就继续推波助澜。”
“是,奴才明白。”
春海转身走了出去,司华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一阵唏嘘,这就叫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司华遥刚准备继续练字,书房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王子俊的声音,“阿遥,我有事与你商议。”
“王兄请进。”
听到应门声,王子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道:“阿遥,方才我收到京都传来的消息,说赵荣死在了百花山,且是死无全尸。”
“赵荣是?”司华遥明知故问。
“赵荣是晋王府世子。”
“这几日刚下了雪,山上定然白茫茫一片,山高路滑,且有陷阱,他去那儿作甚?”
“据说是因为百花仙……”
王子俊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司华遥听。
“这赵荣真是作死,就算没有神罚,这个天儿进山,那也是凶多吉少。”
“我道为何京都迟迟不来人,原来是发生了如此大的事。”
“他这下可是出名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不止是他,赵耀也病重在床,怕是没几日好活了。”
司华遥故作惊讶地说道:“难道真有神罚降在晋王府?”
“赵耀的病来的很突然,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甚至连得了什么病都诊不出。若不是神罚,那也是诅咒。”
司华遥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坏事做多了,老天也看不过去了,所以才派百花仙来惩罚他们。”
王子俊犹豫片刻,道:“阿遥,我还是搬出去住吧,若真是诅咒,怕是会连累到你。”
第94章
“若真有神灵, 那他定能明辨善恶,王兄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被牵连?若王兄未被牵连, 那我又怕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司华遥和蒋冲是他唯二的朋友,尤其是司华遥, 在他这儿, 自己体会到了什么是温暖和快乐, 他早就将他视为知己,甚至是亲人,不想他因自己有陷入危险的可能, 若真如此,他会愧疚一辈子。
司华遥脸色一肃,道:“王兄可是不把我当朋友?”
王子俊闻言急忙说道:“怎么会, 我一直将阿遥视为知己。”
“既如此,王兄应该明白‘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的意义。”
王子俊怔怔地看着司华遥,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华遥缓了神色, 一杯正经地胡说八道,“小时候师父给我算过命, 他说我这辈子无灾无劫, 能活到寿终正寝, 所以王兄只管放心在这儿住着。”
与王子俊来说, 司华遥这话是真是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甘愿共患难的情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感动,道:“阿遥, 能与你相交,是我三生有幸。”
司华遥笑着说道:“既然是三生有幸, 那王兄便好生珍”
王子俊看向司华遥的眼神愈发坚定,道:“阿遥说得是。”
“赵荣身死,赵耀又病重垂危,晋王府如今只剩下王兄一个男丁,晋王怕是会召王兄回京,王兄还得做好应对才成。”
王子俊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道:“书院马上就要开学,我有理由不回去。况且,我如今是晋王府唯一的男丁,若晋王不想绝后,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招我回去。”
司华遥点点头,道:“晋王或许不会,但晋王妃就难说了。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如今小儿子又性命垂危,悲痛之下说不准会做出什么,王兄出入要小心些。”
想到刘焉的狠毒,王子俊心中满是恨意,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道:“阿遥不必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当年王彩云病重,不得已带着王子俊回王府,刘焉气急败坏,便刻意为难,不顾王彩云病重的身子,生生打了她三十多板子,以致她原本还可以拖些时日的身子彻底走到了头,在王子俊被送到别院的三日后,便撒手人寰。
自那时起,仇恨便在王子俊幼小的心中扎了根,后来他在别院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心中的仇恨便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奈何他太过弱小,根本无法与刘焉抗衡,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如今赵荣死了,赵耀又重病在床,他成了晋王府唯一的独苗,便有了与刘焉抗衡的筹码,只要好好经营,终有一日能报仇雪恨。
皇宫内,赵韩青正在午睡,突然大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门外的小喜子听到动静,慌忙跑了进来,见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忙问道:“殿下,您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赵韩青看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想去擦汗。
小喜子见状忙拿了帕子递给他,道:“殿下稍候,奴才去给您打点水来。”
赵韩青看人的眼神有些直,好似还没完全醒神,机械性地接过了帕子,却并没有擦汗,而是死死握在手里。
小喜子不禁有些担忧,吩咐人打了些热水,侍候赵韩青洗了把脸,他看人的眼神这才恢复正常。
“殿下,您为何最近总做噩梦,可要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
赵韩青起身下了床,道:“更衣,我要去见父皇。”
小喜子一怔,慌忙应声,侍候赵韩青更了衣。
赵连章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闻听赵韩青求见,顿觉有些意外,道:“让他进来。”
赵韩青得到应允,迈过门槛走了进去,来到殿中,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赵连章起身,绕出御案,将赵韩青抱了起来,见他脸色不好,不禁关切地问道:“青儿可是哪里不适?为何脸色这般差?”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身体并无不适,只是日日被噩梦纠缠,故而脸色有些差。”赵韩青一板一眼地答道。
“日日被噩梦纠缠?”赵连章蹙起眉头,来到软榻前,将赵韩青放了下来,接着问道:“青儿可还记得做了什么梦?”
赵韩青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道:“今日来拜见父皇,儿臣便是为了此事。”
“哦?说来听听。”似被他严肃的小表情感染,赵连章也正了正神色。
“父皇,这几日儿臣总会梦到晋王府,它被一层黑色的雾笼罩,那黑色的雾里有人形怪物,他们嘶吼着说要报仇。”
赵连章听得一愣,随即想起赵韩青曾看到过马娇身上的怪物,不由皱紧了眉头,道:“青儿从未去过晋王府,怎知梦到的就是那里?”
“那门上写着晋王府三个字,儿臣认得。而且儿臣还梦到了小皇叔。”说到这儿,赵韩青脸上浮现恐惧之色,小手下意识地揪着衣服。
赵连章将他抱进怀里,道:“青儿不怕,父皇在呢。告诉父皇,你梦到他在做什么?”
“儿臣梦到小皇叔身上趴着许多怪物,他们在啃食小皇叔的身体,还嘶吼着要报仇。”赵韩青害怕地钻进赵连章怀里。
“青儿不怕,父皇在呢。”赵连章轻轻地拍着赵韩青,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赵韩青闷闷地小声说道:“父皇,小皇叔会死的,他们说下一个是晋王妃。”
“他们说?”赵连章的眉头皱紧,道:“青儿口中的‘他们’,可是那些怪物?”
“嗯,那些人都在喊着报仇。”赵韩青抬起小脸,懵懂地问道:“父皇,晋王妃和小皇叔都做了什么,为何那些怪物要找他们报仇?”
“父皇也不知,不过父皇会查清楚的。”赵连章顿了顿,接着问道:“青儿可有梦到晋王?”
赵韩青摇摇头,道:“儿臣只梦到了小皇叔和晋王妃。”
“那青儿是从何时起开始做噩梦的?”
“三日前。”
赵韩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此事父皇知晓了,青儿若是害怕,便去你母后宫中住上两日,或去乾坤殿与父皇住也可。”
赵韩青皱着小眉头思索片刻,道:“那儿臣与父皇住,母妃是女子,女子都胆小,儿臣不想让母妃跟着担惊受怕。”
赵连章闻言欣慰地揉了揉赵韩青的小脑袋,道:“好,那就这么定了。青儿先去玩会儿,父皇还需批阅奏折。”
“儿臣能在这里读书吗?儿臣保证不打扰父皇。”唯恐赵连章不答应,赵韩青慌忙举起小手保证。
赵连章见状宠溺地笑了笑,道:“好,那青儿想读什么书,便让他们帮你拿。”
“是,不耽误父皇处理政务。”
赵连章回到御案后处理奏折,德辉则帮赵韩青在书架上找了书,他拿着书回到软塌前,踩着脚蹬爬了上去,认认真真地读着。
赵连章看了赵韩青一眼,心中很是欣慰,随后转头看向德辉,吩咐道:“你去太医院把徐超叫来,朕有话要问。”
“是,皇上。”德辉领命,躬身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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