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笼中月
“不就一个住的地方吗,哪来很多便宜。”
“偶尔还开你的车。”
章寻紧了紧后槽牙:“你还上我的人你怎么不说。”
“……”
闻锐鸣搂着他的腰,在他眼皮和嘴唇上留下一串湿软的吻,然后翻身把他抱怀里一起躺着。
章寻闭着眼:“你要真是觉得心里过不去,以后水电生活费就你掏,给车加油也你掏。另外还有买菜做饭、打扫家务,这些全包了,我估计你也就没时间再琢磨这个那个的了。”
“那你呢。”
“我赚我的啊,你挣的就存起来,过两年换车就靠你了。”
闻锐鸣失笑:“嗯,行,不过到我父母面前不能这么说,给我留点面子。”
章寻懒懒地道:“那还用你说。”
这么个悠闲的晌午实在难得,两人犯着困,搂着彼此,烦心事一件也不用想,眼下就是无可比拟的幸福和惬意。
章寻问闻锐鸣去他家要带什么,闻锐鸣说不用:“把你带去就行了,你这么优秀,我爸妈见了肯定满意。”
章寻心底其实还是忐忑的,翻了个身面朝闻锐鸣胸膛道:“你也别说得这么轻松,万一到时候他们实在接受不了,我就先回临江吧,你留下跟他们好好聊聊。”
闻锐鸣用下巴摩挲他的发顶:“要走一起走。”
“别了,我不想当破坏别人亲情的恶人,两个人的感情到底还是没有血缘重要。”
闻锐鸣顿了一秒,低声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章寻一听,这人又要胡思乱想,赶紧往回找:“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就随口一句话,你别上纲上线的啊。”
闻锐鸣拉开距离盯着他,表情明显不对了。章寻都想抽自己,你说你拿感情跟亲情比什么呢,你是不想破坏人家父母跟子女的关系,听到闻锐鸣耳朵里还以为你不重视他,还以为父母一跳出来反对你就打算放弃。
章寻轻声道:“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说错话了。”
闻锐鸣要坐起来,章寻赶紧把人拽回来搂着脖子:“这样就没劲了啊,有话好好说你走什么。”
“没走。”闻锐鸣绷着脸。
章寻翻身趴到他身上,贴着唇亲了几下:“听着闻锐鸣,我是认真想跟你回家见父母的,这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你心里难受,就像你姐一开始不理解我们,你不就难受了吗?万事都可以有急有缓,我知道你想跟我过一辈子,我也一样,所以对你父母也别着急,如果他们不同意就给他们时间等他们同意,好吗。”
两人的目光在午后温暖的车厢里交汇,噼里啪啦带着点火星。
闻锐鸣低声说:“明白。”
章寻紧紧抱着他,抱得很紧,仿佛眼前的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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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腻味了就跟我说昂!我也不能只顾自己爽,你们对这本书的感觉也很重要。
第92章 协议
没过几天闻锐鸣就把他跟章寻的事在电话里跟父母说了。
他父母一辈子都本本分分过日子,别说出柜的男人,就连同性恋都没见过几个,第一反应肯定是难以接受。不过闻锐鸣一向又很有主见,他们也没怎么干涉过儿子的私人问题,所以面对这么件棘手的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发难……
闻母给女儿打电话,一口接一口地叹气:“你弟弟怎么会、找个男媳妇儿啊,这以后咱们家在这还怎么抬得起头,我跟你爸还咋出门呢,哎,真不知道他咋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闻敏相比他们当然就淡定多了,毕竟知道得也早,心理建设都做完了。
“妈,我看你跟爸还是想开点吧,过不了多久锐鸣就要把人带回去,到时候再抹不开面也得坐一起吃饭,你们可别慌得不知道怎么办。”
“……哎。”
闻母在长吁短叹里挂了电话。扭过头,恰好跟半晌没作声的闻父视线撞到一起。闻父问:“女儿咋说,她知道?”
“不光知道,我听她意思还赞成呢。”
闻父猛吸了一口烟,同样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老婆一起闷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闻锐鸣把随身物品都搬到章寻家里去了,算是正式开始同居。
谢炎当初跟萧珠然在巴黎同居时没少产生摩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常事,不过章寻跟闻锐鸣还好,这一点连章寻自己都有点儿诧异。
他把这归功于闻锐鸣脾气好,所以谢炎跟他说“你们那是吵的时候还没到”,他也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跟闻锐鸣不至于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就算有矛盾基本当天也能解决。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周三下午闻锐鸣刚从商场出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声称是章平海的私人秘书,请他到某某办公楼来一趟,见见章平海。
去之前闻锐鸣给章寻留了句言,没说自己要见谁,只说自己晚上不能去接他,迟一些家里见。
以前只听说章平海是做生意的,不清楚具体做的有多大,抵达对方口中的办公楼后这事才一目了然。章平海做的是风险投资,摊子铺的很大,眼前的大楼还被他买了冠名,中间视野最佳那五层就是他的公司。
闻锐鸣进去表明来意,马上就有人把他引到办公室。
“章总,您的客人到了。”
“进来。”
章平海端坐在一张巨大的实木长桌后,冷眼打量自己“请”来的人。
“坐吧。”
闻锐鸣不卑不亢地站着:“不坐了,章总有什么话直说吧。”
章平海微微抬起来,用一种跟章寻有几分相似的倨傲眼神睨着他:“你倒还有几分胆色,敢到这里来见我。”
“你是章寻的长辈,我应该来见你。”
章平海哼了声:“什么长辈,我是他爸。听说你们俩打算到国外登记去,胡闹,你们当小孩过家家?一张破纸,根本就是儿戏。”
闻锐鸣抬头跟他对视。
“不是儿戏,我们想清楚了,打算跟对方过一辈子试试。”
“过一辈子……”章平海冷笑,直勾勾地盯着他,“哪有你们年轻人想象得那么容易,何况还是两个男人。听好了,跟我儿子玩玩儿可以,要是搞什么结婚登记那一套,想都别想,我们章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闻锐鸣脸色微变。
章平海继续道:“据说你还找章寻拿了几十万做生意?有没有这回事。”
闻锐鸣说:“有,不过我们说好是借,这笔钱我两年内一定还清。章总如果想拿这件事来挑拨我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章平海顿了一下,蹙起眉毛沉声道:“这么说你们是一定不肯断了?”
“是。”
闻锐鸣淡漠地看向他,视线相当镇定平和。章平海把面前一张A4纸朝他一推,说:“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份协议签了吧,签了我也就懒得再管你们的事。”
闻锐鸣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拿起一看,是让自己承诺自愿放弃章寻任何利益赠与的协议。换句话说,以后不管章寻送他多少东西,车、房、现金、股票还是其他任何形式,只要是章寻给的,就都跟他闻锐鸣没有关系,所有权永远不会转移到他身上。条款中还罗列了与章寻有关的间接财产,包括但不限于章平海的、未来章寻可能会从章平海手里继承的,甚至连章浩的都写上了。
这等于是杜绝了一切闻锐鸣可能从章寻处获得利益的途径,即使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六十年八十年,闻锐鸣也不可能从章寻那儿拿到一分钱,哪怕章寻送他一袋面包、一个馒头他也得还回去。
这让闻锐鸣莫名想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句话,荒谬之余还觉得有些好笑。他把协议看完,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可以,我能签。”
章平海颇为意外地看向他:“不再想想了?”
“不用,但你得保证签完以后不会再为难我们。”
章平海又冷笑了:“协议只一方签名没有法律效力,拿回去让章寻签了再来跟我谈条件。”
走出那栋大楼,闻锐鸣身心俱松弛。
对于放弃那些东西他没什么心理压力,而且章平海提的条件只是这样,他反倒觉得自己赚了。
章寻今天事情结束得早,闻锐鸣到家的时候他都洗完澡了,正在客厅看电影。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回来了?”
“嗯。”
“手里拿的什么?”
闻锐鸣手里有封文件袋,牛皮纸的所以很显眼。他边换鞋边道:“没什么,一份婚前协议。”
章寻先是一愣,随即错愕地皱眉:“你说什么协议?”
“婚前协议。”
闻锐鸣在沙发坐下,与章寻肩并肩,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章寻:“我找律师拟的,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没有。”
章寻拿出里面的协议匆匆扫了一眼,脸色迅速变得很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锐鸣刚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着温暖的毛衣。他搓了搓冷手,想抱章寻,章寻却严肃地推开他,“把话说清楚,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弃一切赠与和低于市价的实物交换,恕我眼拙看不懂,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拟这份协议的目的是什么。”
闻锐鸣不说章寻当然想不到这协议来自何处,更何况闻锐鸣表现得还那么淡定。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只见闻锐鸣眉头都没皱一下,耐心地解释道:“拟这份协议的目的就是想避免未来可能的矛盾,签了它大家都放心,你家里人也放心,我家里人也放心。”
章寻抬声道:“放心什么?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凭我跟你的关系,还需要一张破纸来维持信任?闻锐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耐!”
能耐到消失一天就把这么一份协议给拟好了,还敢拿回家让他签。
章寻怒目而视,闻锐鸣不想和他吵,会伤感情,所以就敲了敲那张纸:“只是一道保险而已,你和我都不吃亏。”
“你不吃亏?”章寻冷睨着他,胸膛鼓动了几下,“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闻锐鸣,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行,我成全你的自尊心,别说我不替你着想。”
说完他进书房拿来笔,大笔一挥就签下了名,余光见闻锐鸣肩膀僵硬地坐在一旁,心里莫名有些不忍和后悔,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签完他就进了主卧,把门关得砰一声响。
一整个晚上外面都很静,没听到太多响动。章寻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差不多十二点闻锐鸣过来拧了下门,发现门被反锁以后也没再敲,一阵离去的脚步声传来,估计是去睡次卧了。
章寻盯着门口愣了好几秒,随即蒙上羽绒被用力地闭紧眼。
接连好几天他们陷入一种半冷战状态。谁也没刻意回避谁,但章寻不让闻锐鸣接送了,闻锐鸣就开始来回坐地铁,明明还有一辆车他也不开。
不过每天的早饭闻锐鸣还是照做不误,他等了章寻一回,章寻说赶时间不吃,后来他就放冰箱,不等章寻了。章寻气得胃绞痛,但又拿这样的闻锐鸣毫无办法。
晚上回到家,家里永远都被收拾得很整洁,闻锐鸣一个人沉默干活,赚钱养家的同时还老老实实做家务。章寻在客厅睁着眼睛叉着腰,恨恨地盯着客卧关紧的门,拿这样的闻锐鸣更加没办法。
他都不知道闻锐鸣哪来这么大气性,都坚持六天了还能死扛着不回房睡觉,真恨不得一脚踢开次卧的门,打闻锐鸣两拳才解气!可他哪舍得啊,只能摔门泄愤,把过剩的精神发泄在跳舞上。
“喂沈嘉,你们练功房晚上方便借用吗,卜老师那里在上课,我想找个地方练练。”
“可以啊。”沈嘉说,“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了?”
“没什么,就是想出出汗。”
到了老地方,章寻连跳三个多小时不带歇的。沈嘉看见都惊呆了:“寻哥你这是跟谁怄气呢,瞧这汗出的……也不怕地板滑把你摔了。”
章寻接过毛巾擦汗,低声说:“没谁,我跟我自己怄气。”
“怎么了?跟我说说。”
“没什么可说的。”
他靠坐到墙边,脸颊发红,湿发散漫地垂落在额前,黑漆漆的眼眸里有些难得的情绪起伏,看上去反而更鲜活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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