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芋奶茶
“小家伙呢?”裴丞跟江凛之走出宅子,见门外只有一辆马车,江言知不知所踪,裴丞有些意外。
“你希望他也跟着?”江凛之冷笑,“他现在还小,江家的事能避就避,让他去学堂学点东西,比在江家受那些人的白眼强。”
其实江凛之这番话是有些过的。今天是江三爷的大喜之日,所以即便江家人再不喜欢他们,也不会当着这么多来宾的面给他们难堪。再者说,江家人现在也知道了江凛之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无害,所以自然不会再随便找江凛之的麻烦。免得惹祸上身。
裴丞总算是察觉到江凛之的情绪跟平时比起来有些怪,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凛之,说:“发生什么事了?”
江凛之神色一敛,没理会裴丞,自顾自的走上马车。
裴丞也不再追问,跟着江凛之的步伐走进马车。等裴丞弯腰走进车厢内的时候,裴丞的视线刚好跟江凛之直勾勾的视线对上,两人皆是一怔。
江凛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收回视线。
裴丞隐约摸到了江凛之的脾气,他走过去,黏着江凛之的身边坐下,说:“江凛之,我们时候去帝都?”
原本还以为裴丞会问自己为什么情绪不高的江凛之一愣,随后才道:“后天。”
从青浊跟白浊前两天开始频繁出现在斗鸡场的附近之后,江凛之已经将自己在华城留下的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东西转移了,现在东西转移的差不多了,所以离开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了。
“这么快?”原本还以为还留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给自己裴丞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江凛之冷峻的侧脸,凑上去,见江凛之不肯看自己,忍不住用手将江凛之的脸朝自己的方向掰正,说:“江凛之,为什么会这么快?”
江凛之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自从裴丞跟自己说了他是后世来的人之后,裴丞跟他之间的交往就更加的亲密。而这个亲密,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裴丞会经常肆无忌惮的跟他闹小脾气。
然而。
江凛之对此甘之如饴不说,他还很享受裴丞对自己的亲近。
但是这并不代表江凛之会将自己杀了一个道士的事跟裴丞说。道士死了,事情也发生了,这事跟裴丞说的话,只是徒增这人的烦恼,却不能让事情有所改变。
“没事。”江凛之将裴丞揪着自己脸的手拿下来,放在手掌里护着,说:“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倒不如早点离开。”
“等到帝都之后,我该干什么?”裴丞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江凛之知道裴丞不是那种愿意像个女子一样留在后院相夫教子,但同样的,江凛之也不愿意让裴丞出去开店铺,抛头露面。
“你想干什么都好。”现在人还没有到帝都,所以江凛之也不打算跟裴丞因为这事闹起来,“只要你愿意都行。”
裴丞满眼怀疑的看向江凛之,同睡在一张床上一段时间了,裴丞早就摸清了江凛之虽然看似温和,很多事情都不发表自己的一件,但男人却在做事上格外的霸道强势,男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只要是他自己认定的,他就不会轻易改变。
江凛之坦坦荡荡的迎上裴丞的视线,神情中满是坦然。
这个时候,马车停下来,东来的声音传来:“爷,夫人,到江家了。”
裴丞只得作罢,他在起身之前,还揣揣不安的丢下一句,“你别把我骗去帝都之后,却要将我关在后院,江凛之,这样做事不地道。”
江凛之一直抿着的嘴角一扯,有些无奈,他伸手,将正欲起身离开车厢的裴丞拉住,自己率先出去。
裴丞懵了一下,他看着江凛之弯腰钻出去的背影,心道还是江凛之考虑周到,眼下是在江家,做事还是不能太随意,免得给外人落下话柄。
等了一会,裴丞才弯腰钻出马车,他刚一走出去,就看到站在车厢旁,朝着自己伸手的江凛之,一愣,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江凛之也不催促裴丞,伸着手,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江家大喜之日,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所以裴丞回神,将手搭在江凛之的手上,踩着小椅子走下来,脚步有些发虚。
裴丞没想到江凛之会细心到这个程度,他原先还以为江凛之抢先下车,不过是为了不再外人嘴里落下话柄,毕竟自己只是个男妻,强项在丈夫的前面下马车,这传出去不好听。
结果……
守在门口迎宾客的江三爷亲眼目睹到了这一幕,他沉默着收回视线,继续跟在面前的宾客寒暄两句,眼里满是寒冷。
这江凛之怕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吧?江三爷心思杂乱。
后院,江家西苑。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她从侍女的嘴里听到江凛之带着裴丞回来贺喜了,贺礼还挺贵重的,当即冷笑道:“江凛之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黑心小狼崽,我老太婆还以为自己养了一个病秧子,结果没想到这病秧子却是个装出来的……不愧是下贱人生出来的孩子,心思就是多。”
侍女低着头没说话。
老夫人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什么,说了不少咒骂江凛之的话,而且大部分还是在骂江凛之没心肝,骗了自己这么久不说,居然还装病骗了不少府里请大夫,买药材的钱。
此刻的老夫人似乎是忘记了,当初若不是她率先对年幼的在华城享有“神童”之称的江凛之下手,或许江凛之也不会瞒着江家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
等老夫人一步一喘气的走到前厅的时候,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她左右看看,没有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便拉着同样神清气爽的江大爷询问,“老三呢?”
“去莫家迎亲了。”江大爷喜气洋洋的说,唯一的亲弟弟成婚,这在他看来是大喜事。所以即便再婚礼上看到裴丞跟江凛之,江大爷也没生气。
但老夫人却受不了,她忍不住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说:“我原先还以为这两人不来,嗤,也不知道哪有脸过来的。”
江大爷没说话,老夫人现在气狠了,所以格外看不惯裴丞跟江凛之是再正常不过的。
江凛之跟裴丞坐在前厅的宴席上,因为是新郎官的哥嫂,所以也没有跟别人一个酒桌,而是跟江大爷一个酒桌。
此刻的江大爷正在忙着招呼客人,所以酒桌上除了有裴丞跟江凛之,就只剩下尚且年幼的江麒儿。
裴丞看向江麒儿,见对方的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浅笑,嘴巴也甜的要死,完全没有以前的娇纵,心下顿时了然。
这有娘跟没娘的区别就是这样一一娘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给你担着,也有人给你挡着;娘不在身边了,你就得学着长大,不然得罪人了,没人挡着不说,自己还很有可能会挨揍。
江麒儿敏感的察觉到裴丞的视线,江麒儿看了一眼裴丞,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随即收起视线。
裴丞瞧见了,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他顿感不适的转开视线,不再看向江麒儿。
他不是对每个小孩都像对江言知那般有爱心,有耐心。
尤其是江麒儿这样的坏小孩,他更是喜欢不起来。
江凛之注意到这一幕,眼眸一闪,没说什么,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却时常看向裴丞,仿佛是担心这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