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可我不识字,那里那么危险,若是我受了欺负怎么办?你识字,肯定升迁的更快,我去了,只能当前锋,若是我一去不回……”最后四个字一出口,巫舟感觉到握着的手颤了颤,巫舟眼睛一亮,觉得有门,继续耷拉着眼,惨兮兮瞧着他:“夫子,你好不容易将我救下来,我就这么死了,你舍得吗?”
萧云闲脸色惨白,他不舍得,他怎么舍得对方死?就是对方伤到了他也心疼。
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怕是根本当不了什么军师。”
巫舟心想,就凭那刀疤男,就算他什么也不会,去了当个摆设也妥妥的,再接再厉:“听说军营条件艰苦,只有一个军医,若是伤到哪儿了,也要排队等着,小伤什么的,更是要自己忍着了。夫子,你真的真的……忍心我受这罪吗?说好的好兄弟呢?你若是想继续当夫子,那等几年后我们退下来,再当好不好?”
巫舟就是胡诌的,他对军营压根不了解,但他不懂,萧夫子肯定也不懂,只要能忽悠到就行。
果然,萧云闲信了,望着少年清秀的眉眼,想到那情景,一脑补,头就开始疼了起来。
巫舟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走到他身后,帮他揉着额头:“别想别想。”开玩笑,好不容易那厮走了,万一再召回来……
巫舟抖了抖,赶紧安抚萧夫子的情绪。萧夫子感觉到额头上冰凉的手指揉压,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他的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了起来,尤其是少年的胸膛贴在他的手背上,询问间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撩得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巫舟瞧不见对方的脸,但看到对方的脖子通红,青筋微微跳动,吓得赶紧用衣袖呼扇:“平心静气啊夫子——”
萧云闲脑子嗡嗡的,根本没听清巫舟说了什么,突然陡然站起身:“我去洗把脸。”说罢就留下茫然瞧着他背影的巫舟出去了。
巫舟:“???”这应该是没变吧,肯定没吧……
巫舟不敢继续说了,左右时辰也晚了,干脆躺在了床榻上,心神俱疲。
萧云闲过了很久才回来,巫舟没敢继续刺激,干脆装睡,好在还有几日,再等等好了。巫舟心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而躺在他身边的男子却是久久未眠,睁着眼,努力平复着呼吸,歪过头,瞧着少年沉静的睡颜,心软成一片,很快也闭上了眼。
只是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刀光剑影、猩红一片……
萧云闲再醒来时,是被吓醒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大口的喘气,不过也几乎是瞬间,他偏过头看到身边还躺着的人,心莫名定了下来,只是梦里的场景让他脸色惨白,太阳穴也嗡嗡嗡的乱响,搅乱着他的神经。
巫舟察觉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黑暗里有人坐在那里大口的喘气,他警惕地坐起身,等定睛瞧见是萧夫子,心底先咯噔一下,试探地问了声:“夫子?”别是那变态又出现了吧?
萧云闲勉强应了声:“小舟。”声音喑哑,很不对劲。
巫舟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才松口气,随即心又吊了起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萧云闲垂着眼,喃喃一声,敛下的凤眸却遮住了眼底的光。
巫舟心里咯噔一下:“你做了……什么梦?”
萧云闲神色微变了变,但因为是半夜,他低着头巫舟本就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以并未察觉到,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很轻,也很疲倦:“忘记了……我醒来,就记不得了……”
巫舟松了口气:“忘了好忘了好,既然是噩梦,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忘了好……”
巫舟还真怕萧夫子想起什么,将人安抚好,瞧着萧夫子重新躺下来,本来还想问什么,可瞧着萧夫子倦怠的模样,到底没忍心。
不知过了多久,巫舟瞧着萧夫子的呼吸重新平复了下来,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巫舟挨着他,确定萧云闲没事儿了,才很快又沉沉睡了去。
而等巫舟的呼吸重新恢复了绵长,原本紧闭双眸的男子重新睁开了眼,眼底溢满了疑惑不解,最后也没想出过所以然来,那些梦里出现的场景,那么恐怖、血腥让他无所适从,却又那么真实,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可……怎么可能?
翌日一早,巫舟再醒来时,萧夫子已经起来了,巫舟瞧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知道对方去了学堂。
桌子上摆放着重新收拾好的包袱,巫舟颠了颠,咬牙:还真连送都不送啊。
好在他是知道今日是走不成的,吃了萧夫子给他留的早膳,最后懒懒背着包袱出门了。
一路走过去,都是跟他送鸡蛋鸭蛋的乡亲,巫舟一路挥别,将“离别”的场景表演的淋漓尽致,于是等到了村口。
早就等在那里的刀疤脸与华服年轻男子坐在马背上,瞧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尤其是刀疤脸一脸复杂,他想不明白主子为何非要带着这小子,虽说身手的确不错,可先前他看中对方的身手,是想给主子多招点有用之人,想着有朝一日万一主子还活着,还有可用之人,可如今主子回来了,这小子的身手就不够看了。
可这是主子亲自吩咐下来的,刀疤男不动声色的将表情全部压下来,只是余光瞥见身边一直紧随的州府之子脸色沉下来,这几年主子出事之后,很多人对他们这些都不上心,这几年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扑空,很多人都不耐烦寻找了,这次听说这边出了一个力大无穷能以一己之力捶杀数人土匪的人,他欣喜之下连夜赶了过来,这州府之子极为热情,要亲自带他来找,他原本以为对方也是热血之人,是想帮忙,可结果呢……竟是监视。
若非主子提醒,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巫舟戏演得足,只当是不知今日是走不成的,他到了近前,一脸激动:“大人我想好了,今日就跟你们走,我们现在就走吗?”
少年那激动地恨不得五体投地的模样,看得华服男子眼底更加不屑,但没表现出来:“今日大人不能带你走。我们要去办一件要事,几日后才会回来,到时候你再跟我们走就行了。”
男子年轻气盛,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小子,随便找人吩咐一声就好了,偏偏这副将非要亲自过来一趟,说答应了就不能失约。
可他着急赶往那个地方,听说又出现了一个与那人极为相像的,父亲说了,只要真的找到那人,将消息禀告回来,只要人死了,将尸体送上去,到时候他们就是一等功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谁还想见这么一个小东西。
巫舟“失望”地耷拉下眼:“这样啊。”
随后热情地挥别了两人,等那两位走远了,呲了呲牙,这几日一定要好好糊弄糊弄夫子,将他赶紧答应了,否则,指不定那人看自己没说服萧夫子怎么着他。
不过等巫舟刚回过神,乡亲也听到了涌上来安慰巫舟,巫舟无所谓地一摆手,结果余光就瞥见不远处一棵树下露出的衣角,嘴角一扬:不是不来送他么?感情这是打算偷偷来送?
巫舟等安抚好了那些相亲让他们都去忙了之后,才悠哉悠哉背着包袱往前走,快要经过那棵大树的时候,对方往里又躲了躲,嘴角眼底噙着笑,快到近前时,脚下一拐,绕着另一边过去了。
萧云闲躲在树下,他舍不得,可又不忍耽误对方的前途,从巫舟出来他就一直偷偷跟着,原本想最后看一眼,没想到对方今日不必离开,萧云闲这会儿整个人都是飘的,就算是多一日对他来言都是恩赐,可他不敢让少年瞧出他的不舍。
瞧见少年过来,赶紧躲了起来,只是等了半晌,都没看到少年经过,他奇怪地探出头,发现本来正朝着这边走的人突然没影了,萧云闲疑惑地继续看去:人呢?
结果就在这时,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萧云闲迅速回身,就对上了少年精致噙着笑意的眉眼,疑惑地看着他:“咦,夫子,你不是在学堂么?不是不来送我了么?怎么又来了?”
萧夫子耳根都红了:“我、我……我路过!”
巫舟差点噗嗤笑出声,长长哦了声,瞧着面红耳赤的萧夫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跟着留下一句“我要回学堂”就急匆匆往前走的夫子,在他身后明知故问惊讶一声:“哎呀夫子,你怎么耳朵这么红?是不是病了啊,要不请一天假吧?”
他瞧着闻言脚下踉跄了一下的萧夫子,终于没忍住抱着包袱笑了起来:萧夫子可真逗,不过是调侃两句,竟能害羞成这样。
这跟那变态简直……两个极端,要是那变态,他这么调侃,对方估计一言不合就亲过来了。
巫舟迅速摇头将男子的身影给摇掉了:恶鬼退散退散!
巫舟回去之后写了好几个对策,可无论他说什么,萧夫子就是一句话:不去。
巫舟头疼不已,这萧夫子怎么真难搞?萧云闲看似油盐不进,接下来的两日,却是脸色越来越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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