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觊觎 第27章

“林哲，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也毕业有能力工作了，我会像之前说的每一次那样，给你一个家。”

在周围的欢呼和起哄声中，江方野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陆思榕。对方神色依旧不变，也没有鼓掌没有起哄，只是静静地看着点头说我愿意，相拥而泣的两个人。

好像发生的一切都跟陆思榕这个人无关。陆思榕会抽时间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给他买一束花，为他的发言鼓掌。这些像是江方野想要的，但他更想要陆思榕对他说毕业快乐，送花的时候说一句和你真配，更加奢求的是，能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一句，我也是很喜欢你。

他把一直像是要掉下来的学位帽直接取下来拿在手上，像是不经意地样子询问：

“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你想要吗？”陆思榕看向他。

第42章 结婚或许是奖励

“......不是。”江方野犹豫了一会才回答，“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好，就是......看到朋友很幸福，自己也会觉得很美好这种心情而已。”

“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

江方野有的时候真的讨厌自己很容易被看透，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在陆思榕面前总是容易紧张，一紧张就暴露出自己在想什么，私底下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的人。

这两年间他展现出陆思榕所谓的‘说谎’这种情况并不多，一般发生在陆思榕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几次参加活动回来他真的觉得尽管适应了闪光灯但还是不舒服，又或者是总有一些爱讲闲话的人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谈论，因此心情确实有点不好。

等陆思榕问他时，他就会说，不，没有不开心。然后陆思榕就会说，不要对我说谎。其实他只是不想对方觉得他很幼稚，因为这些事就处理不好心情；他也觉得就算自己承认了心情不好又怎么样，陆思榕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安慰措施。

这一次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在陆思榕说完以后他选择了否认：

“我没有，难道你不会有这种心情吗？就是，看到朋友过的很好，你也觉得很好，这样。”

听了这话陆思榕终于把目光从前面一堆起哄的人群中收回来，看向身边人。江方野正拿着学位帽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侧过身对他笑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江方野的刘海已经有点长，而这也没挡住omega眼里羡慕的目光。

他伸手拂了一下对方的刘海，看到omega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这种心情。”

更何况他知道许致云今天要求婚，因为对方提前几天来问过他，因此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惊喜的那种冲击感。许致云先是问他知不知道本市哪家戒指订做的又快又好，能不能借他的名号订一个；又问他觉得毕业典礼后求婚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商量这些，”陆思榕听完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他们说许家的beta来找我，说不见我不回去，我以为是公司合作或者什么其他很急的事。”

“这件事同样很紧急啊？”许致云在陆思榕对面坐下，“我的终生大事，林哲的终生大事，你的好友的终生大事，不急吗？”

“......”陆思榕不打算回答，做出送客的手势。

许致云这才正经起来：

“最近方野不是忙着复习和毕业论文的事儿没空理我。我想了半天，知道我和林哲事儿的人还有你，只好来问你了。而且我觉得以你的为人处世或者思考方式，能给我一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意见。”

“我和林哲不熟。”

“......那你没有否认的是，我跟你很熟，那这就够了。”许致云拿起桌面上一只钢笔刚想转着把玩，被陆思榕一把夺过重新放回笔筒里，他露出不解的神色看向对方。

“江方野送的，我一般不用。”

“噢，噢，”他脸上露出我懂的表情，接着上一个话题，“那你觉得毕业典礼后会是一个好时机吗？谈了两年多，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我自认为也是很深刻了。你也知道毕业前，到现在我已经在我们家公司上班快半年......”

没说完就被打断：“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我对工作觉得还可以，我相信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研究生毕业也意味着我走向了一个人生新阶段......”

“我不记得毕业典礼你是需要发言的学生代表，别在我这里背你的稿子。”

“就！”许致云对陆思榕这么讲话倒也是习惯了，“你觉得呢，现在求婚是个好主意吗？”

对方看起来是真心求教，而不是为了在上班时间专门来陆家公司的写字楼打扰他。陆思榕想了想，先是按了内线让助理把接下来的会议往后推，双手交叠撑着下巴：

“林哲已经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了吗？”

“我觉得是的，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个人渣还在蹲局子。”

“你现在的存款足够付未来你们二人同居房子的首付吗？还是全款买下？”

“......首付吧，可以的。”

“你真的想好和他共度一生？就是这个人，这个omega？尽管你没有办法标记他，在他发//情/期能够缓解的程度也是微乎其微？”

“第二性别一直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许致云脸上露出坚持的神色，“并且我很早之前，可能是对他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就认定是他了。”

“那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求婚。”陆思榕说完这句话，又做出送客的手势。他觉得自己能说的已经说了，追根到底他对这个完全没经验。

对面的人看起来好像因为他的话觉得受益匪浅，又像是因为他的话想到了什么别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过来：

“你没有这个打算么？”

“什么打算。”陆思榕刚要再次给私人助理打去电话，听到这句只好放下手里的话筒。

“就，你和方野，你不打算和他，嗯？”

话没说完，但陆思榕懂他是什么意思。沉思片刻，他回答：

“这是我的私事。”

许致云哼了一声，挥挥手离开他的办公室。

不可否认的是许致云这么一问，确实影响到了他。这几天江方野为学生时代的最后几场考试和毕业论文复审忙的不可开交，每当他看到那个在书房泛黄灯光下对着电脑冥思苦想的身影，许致云问他的问题就会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江方野作为伴侣这两年是合格的吗？毫无疑问是合格的，两人一起生活的这十多年，他知道对方跟在他身边，什么都会做的很好。尽管有的时候会遇到居心不善的人，江方野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从没出过乱子，在床上面对他的需求也从没拒绝。

他也知道很多人到现在还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多加讨论，比如江方野不是纯粹的omega居然也可以和他在一起，又比如他们两个到后面到底会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外人的看法对于陆思榕来说不值一提，他最多就是好奇江方野看到这些议论时是怎么想的。他不是说不会和对方结婚，只是在当时二人确定关系后，江方野再三保证确实不会再去洗掉标记，他便没有再去想过之后的事情。

他觉得人已经留在身边结不结婚没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陆思榕很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件事，甚至在公司询问了几个已经结婚的下属。那些员工听到总经理叫住他们是为了询问求婚结婚相关事宜时脸上的表情都像见了鬼，因为在被叫住的那一刻他们以为自己马上要被开除。

陆思榕其实没问什么。他只是想知道，既然求婚结婚以后，每天的生活和现在没什么不同，伴侣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那么求婚结婚的目的和意义在哪里。

几个下属的回答都差不多。

他们一开始被这么问的也有点懵，仔细想了想结婚以后除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法律保护以外确实没什么不同。但他们都认为，求婚结婚是一个给对方看到自己态度的机会，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这辈子已经认定他一个人，是一种保证和誓言，也是他们真正成为一家人的开始。

每一位下属还表达了一个相同的观点，先不论求婚结婚到底有没有意义，如果陆思榕向他的伴侣求婚，对方一定会很高兴，很满足。

陆思榕虽然依旧不理解一个保证为什么值得所有人洗漱打扮，又精心挑选一个地方来进行，有些人为了见证这个还邀请一堆亲朋好友；更何况他对‘家人’的概念，已经随着生母的突然离开以及陆以则对他扭曲的教育方式而变得淡薄。

不过他知道的是，只要他求婚，江方野确实会很高兴，且一定不会拒绝，甚至很有可能这两年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

思来想去他最后得出结论，在他们二人的关系里，求婚似乎是拿来逗江方野开心的小把戏，就像对方去游乐园看到卖气球的小丑会露出惊喜的笑那样。

或许拿求婚当毕业礼物，或者当作是这两年来对方做的很好的奖励，也不错。

此刻他看着迎上去和林哲拥抱，说着恭喜的江方野，又看着在一边同样露出幸福笑容的许致云。他开始好奇如果他求婚江方野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不过无论什么表情江方野都一定会哭。

这个omega跟他在一起以后，好像总是哭，眼泪要掉不掉的还怪可怜。

他明明记得对方之前相处的那十几年都没怎么哭的。

晚上他们4人按照前一天约好的，在酒吧玩了好几个小时，许致云称这个为进入社会前的最后一次放纵，陆思榕听了只是摇头。在酒吧的这几个小时，他看到江方野和林哲靠在一起，不知道面带羡慕的摸了对方戴的戒指上那颗钻多少下；也看到在林哲问“你和陆思榕什么时候结婚”时江方野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然后听到对方回答：

“刚毕业呢，工作也没着落，不急。”

听到这回答他嗤笑一声，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喝完。这时手机传来震动，打开来一看是短信提醒，告知他后天就可以去取戒指。

于是陆思榕在光怪陆离，快速变化的酒吧灯光，以及重金属音乐和鼎沸人声的环绕下，很大声地喊对面人的名字：

“江方野。”

等omega看过来，他举起刚刚被许致云满上的酒杯抬了抬，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毕业快乐。下周我们去约会吧？”

第43章 我们结婚吧

陆思榕主动提出要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事实上对方不会管那个叫约会，他会偶尔问江方野，“这周末要不要出去走走。”

然后他们就会去离家最近的公园散步，偶尔逛逛商场，他总是喜欢在类似十元店的商铺里买些小玩意；晚上一般会在外面吃饭，然后回家自然而然地贴在一起倒在床上。

江方野很喜欢去那个公园。可能是因为那个公园建在许多小区地理位置的中间，无论什么时候去都很热闹。他喜欢在那里看小孩子追逐打闹发自内心地大笑，也喜欢看小情侣在长椅上靠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聊天，还很喜欢问遛狗的人能不能让我摸摸，得到许可以后满心欢喜地摸上可爱的小狗。

他停下来东张西望或者和别人讲话的时候，陆思榕总是不会在原地等他，等他站起身找人时才发现对方已经顺着路走出去一段距离。这时他就会小跑向前，然后挽上陆思榕的胳膊。

他每次都会问：

“你怎么不等等我呀。”

陆思榕大部分时间会回答：

“无聊。”

不过从来没有甩开过他挽上来的手。

而且比较出乎他意料的是，陆思榕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对他的生日，二人之间的纪念日没有想法，或者得过且过。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因为自己本身还在学校无法请假，提前和陆思榕说他感到很惋惜，因为这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日子而他当他没有办法庆祝。

也不确定是陆思榕本来就有这个想法，还是说因为自己提了一嘴也算是提醒了对方，纪念日当晚江方野还在图书馆的时候就接到对方的电话，让他去校门口等着。最后一周年纪念日两个人在高档餐厅吃了一顿烛光晚餐，饭后沿着市中心主干道散了会步。

这两年只要是和出行，或者节日礼物有关的事，陆思榕总是很大方。出去一切开销从没让江方野出过，在一起的这两年送的生日礼物分别是一辆豪车和名贵的手表。江方野收到这两份礼物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这些礼物很好，实用性也算高；只是这样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被包/养，因为金主给情人送礼物就完全不用考虑对方喜欢什么。

只是他又想，哪有金主会对被包养的人进行完全标记。

这两年陆思榕没变，他也没变。陆思榕依旧在他每一次意乱情迷说我爱你的时候微笑地摸着他的头说很乖，而不是回应他的爱；而他也依旧从各种角落里给陆思榕的行为找借口，好像这样就能让这段关系更加长久。

所以这次陆思榕主动约他出去，还用了约会这个词，江方野是受宠若惊的。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这不会是要在分手前留下最后的美好留念。但约会前这几天陆思榕都表现得很正常，还对他约会那天穿什么给出了建议，说晚上去西餐厅有着装要求，注意这一点就行。

毕业能获得这么好的待遇，江方野在衣柜翻找自己穿什么衣服的时候呢喃了一句：

“要不读个研究生算了，还能再毕业一次呢。”

他没问去哪里。既然对方会主动提出来，他相信一定不是像之前一样在附近的那个公园简单地走一走，更何况这次他直接跟在对方身后来到车库上了车。

窗外的场景快速后退，这条路江方野知道是要去什么地方----如果要去本市的海边基本上都是这条路，因为有一段算是沿着海岸线建造的海边公路，也是本市情侣约会圣地推荐名单里的前10。

“我们是去海边吗？”他撑在车窗边望着不远处逐渐露出来的一点蓝。

“看到了还问？”

“......好吧。”尴尬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像是为了让车里的气氛不要再次沉寂，他盯着窗外继续问，“怎么突然要出来约会？”

此时正好红灯，他们停在路口。从这段路口开始往前开，窗外一路都将是宽广的海。陆思榕好一会没回答他，扭头看去发现对方盯着前面倒数的红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绿灯响起来的那一瞬，陆思榕转动方向盘的同时，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就只是单纯地祝贺你毕业而已，你不喜欢？”

“喜欢的。”江方野赶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