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蓬壶
片尾曲是稚嫩的童歌,歌声响起后,温郁便低头看着自己的孕肚,“可以,听见吗?”
他在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说完,脸微微的红。
晏珩山将他低头的温柔尽收眼底,温郁很爱这个孩子,即使家人不同意,要自己一个人养育,也不舍得打掉,每天看的频道大多是儿童或者母婴的频道,还要时不时地对着肚子说话。
可他却那么狭隘,即使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也嫉妒温郁爱他会超过自己。
温郁发现晏珩山不出声地注视自己,目光有些晦涩,柔软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那样关切地问他,“怎么,怎么了……”
晏珩山反握住他的手,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更爱孩子。”
温郁微微一愣后,想解释,发现晏珩山已经进了厨房。
出了车祸耽搁了几个月,要把温郁关起来,日夜看守着,又耽搁了一段时间,积压的事情开始朝晏珩山涌来,白天要出门,晚上回来也要继续开会,一开便是十点多钟,等晏珩山躺下的时候,温郁通常已经睡过一会儿。
这次温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扣着枕巾上花纹,听见门响后才停下动作,晏珩山躺在了他身侧,以往会将他抱在怀里,然后亲吻他的脖颈,这次却没有这样做。
温郁有些难过地转过来,一眼先看见晏珩山的那条疤痕,然后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
晏珩山没有说话,屋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爱你,才会爱孩子。”温郁垂着眼帘道。
晏珩山微微地凝滞住,盯温郁的目光越发灼热。
温郁薄薄的脸皮红了起来,他鼓起勇气这样坦白,是因为知道晏珩山没有安全感,在听到他说了分开的话后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心理创伤不可能没有的,其实除了看育儿的频道外,温郁也会看重大事故后如何疗愈受害者的心理知识。
晏珩山总是不相信他爱他,不相信自己不会离开他,其实是在两个人的感情上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我爱我们的宝宝。”温郁顿了顿,明明很羞赫,依旧讲了出来。“更爱你。”
而晏珩山这个时候是需要温郁这样直白的情话的。
白天在公司里看到来找他的盛怀谦,盛怀谦带着盛容和盛怀乐,盛盛怀谦愤怒地问他温郁在哪里,盛容则是很可怜地望着他,要他不要伤害温郁,那个病刚刚痊愈的孩童,大眼睛含着眼泪哀求他,让他放掉他的小郁哥哥。
盛怀谦的愤怒他可以置之不理,但盛容和盛怀乐的哀求他却无法视而不见,他关不了温郁一辈子的,温郁总要见到他们。
他们和温郁相处了那么多年,如果他们恳求温郁不要和他在一起,温郁会犹豫吗?会为难吗?
如果以前他会很确定,可出了车祸后,他阴暗,他猜疑,总感觉温郁爱谁都会超过爱他,会随时地抛弃他,离开他。
他比他想象的更需要温郁明确而又坚定的向他表达爱意。
而温郁真的这样在做。
晏珩山抵着他的鼻头,“明天回你家一趟好吗?”
温郁愣了一会儿,“我……”
“你不想回去见他们吗?”
应该回去见他们的,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他在这里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担心,可温郁确开始犹豫,即使盛容和盛怀谦对他都很好,盛怀乐也很爱他,他心里也依旧清楚,他只是寄居在他们家,有时候他看着盛容、盛怀谦和盛怀乐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会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怀孕后,盛怀谦又对他生分了许多,每次共处一个屋檐下,温郁会不自在和紧张,可这些他不能表现出来,盛怀谦在他少年时期帮助过他,不能忘恩负义。
晏珩山亲了亲他的脸,轻声,“那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放心好吗?”
“我们再住一段时间。”
温郁点点头。
电话在响铃时,温郁紧张地攥晏珩山的衣服。
这样的动作让晏珩山神色稍缓,这代表着温郁很依赖他,程度远远超过了对盛家人的依赖。
他的爱不仅是自私的,还是畸形的,他接受不了因为爱对方便接受对方和别人在一起生活,接受不了即使爱对方也要保持独立的人格,保持个人的空间。
这样的爱的确伟大无私,可是他不喜欢,他要像繁衍力顽强的藤蔓一样,慢慢地充斥到温郁的生活中,将那些会消耗温郁感情的人和事情全部吞噬掉,铺天盖地挤满他的世界,让他深陷于他名为爱的藤蔓中,世界里只剩他一个人。
盛怀谦很快接了,就像早已在等着温郁打来一样,等温郁说了一声喂后,盛怀谦便开始急切地询问,“他伤害你了没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在你身边吗?可以报警吗?”
“我没事,在我身边……”温郁慢慢地回答着,“怀谦哥,我现在很好,你和叔叔,不用担心我,过几天我便会回去。”
盛怀谦不肯相信,怎么会过得好呢,“他逼你这样说的是不是?”
“你开视频给我看看。”
温郁看了一眼晏珩山,晏珩山点点头。
温郁和晏珩山原本躺在床上,晏珩山抱着温郁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然后又帮温郁整理好了衣服,睡衣是普通的样式,遮得很严,晏珩山却还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温郁的身上,然后转开了视频。
视频里,穿着衬衣的晏珩山和穿着晏珩山外套的温郁紧紧挨着坐在一起,晏珩山原本瘦了许多,又阴沉,他并不直视镜头,目光全都在温郁身上,毫不掩饰的溺爱和怜惜,还要时不时帮温郁整理衣物,再问他喝不喝水。
而温郁脸色腮颊饱满,脸色红润丰盈,肌肤如凝脂一样,没有半点伤痕,也没有半点憔悴,甚至比在他家时看起来气色还要好,眉眼还要柔美。
盛怀谦并没有想到晏珩山这样地位的人会对温郁的感情那么深,在出了严重的车祸后,还能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和温郁和好如初,盛怀谦一时不知道该觉得可笑,还是该为他们两个人曲折的爱情而感动,未了看着他们紧紧相牵的手轻轻一笑。
“误会解开了是吗?”
温郁点头,他现在已经知道在晏珩山出车祸之前晏珩山便已经找过他了,但是盛怀谦却没有告诉他,可温郁也不想怪他了。
“怀谦哥,请帮我告诉怀乐和叔叔,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过几天我便会回去了……”
盛怀谦这个时候没有愤怒,也没有了伤心,内心像是枯井一般,挂断了电话。
第55章
◎帮帮他们◎
晏氏集团原本主营电器, 晏珩山继位后便开始往科技类发展,正好顺应了时代的发展,成为了行业内的龙头。晏氏最大的公司是由晏珩山坐镇, 而其他涉及的领域便分派给了晏保宁和晏卫妄等人。
前一天晚上各个分公司收到晏珩山召开会议的通知, 隔天大早, 股东元老们便坐在了总公司的会议室里, 而晏珩山在九点钟准时带着陈修明和马德阳走进来。
那条疤痕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面前, 车祸已经变成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坐在侧位的晏保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晏珩山并不是大度之人,出了车祸后这么久一直没有动作, 让人很难不怀疑晏珩山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对付他们。
晏卫妄相比便镇静了许多,放松地看向入座的晏珩山,他从盛怀谦那里知道晏珩山把温郁囚禁起来,然而这两人不但没有彼此痛恨,反而又和好如初, 那些误会想必也都解释清楚了。
说实话他对付晏珩山的计策并不算高明,事后回过味来便能知道谁在背后操控, 而他之所以这么镇定,是因为撞晏珩山的人并不是他, 罪魁祸首李炜早已被李映材送出了国。
陈修明站在晏珩山的背后开口,“今天会议内容主要是想告诉大家, 小晏总管理的公司负债严重,公司决定砍去,以及小晏总多次从公司帐上私自转移资产,现需将所欠下的五千万在规定的时间内补上, 如果补不上会按照法律程序对您的财产进行清算。”
晏保宁“唰”站了起来, “晏珩山, 你别忘了,晏氏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股份!”
他上了年纪后很迷一些古董,又爱收藏酒,什么烧钱他爱什么,钱被挥霍了许多,当初便私自转移了公司上的财产去补窟窿,是晏珩山的父母死后,晏珩山上位开始清算发现的,然后晏珩山趁着那次将他的股份从30%变成了10%,自此在晏氏里便没有了话语权,只能管一些小的公司。
他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玩一些烧钱的东西,被晏珩山挤到边缘后又迷上了外面的赌马,也填进去不少钱,看着他是晏氏集团的二公子,家大业大,其实晏老爷子分给他的财产早就挥霍得差不多了,只能不长教训继续从集团里挪钱,他挪的现金不是少数,极有可能连最后10%的股份也保不住了。
晏珩山这明显得是要将他赶出晏氏,撇清他与晏氏的瓜葛。
“这个晏总当然是没有忘的,忘记的应该是您,当初晏总便给过您一次机会了,可您非但没有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晏氏不全是晏家人的,还有这么多的股东元老在,如果一味的放任您,是不是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陈修明不卑不亢道,心里却在冷笑,害死晏珩山的父母不,还想害死晏珩山,上一次晏珩山父母的意外有晏老爷子在护着,晏珩山刚刚接管晏氏,没办法做那么绝,现在晏老爷子年纪大了,无法再左右晏珩山,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身无分文估计还只是刚开始……
“晏经理一向‘聪明’”陈修明看向晏卫妄,“应该能理解晏总的做法。”
晏卫妄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轻笑一声,这句话真是一语双关,又是说他父亲脑子蠢笨,又暗指他设计害晏珩山的事情。
晏珩山沉默了这么久,忽然发难,显然是所有的材料和证据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支持晏卫妄的几个股东也一并被晏珩山边缘化,现在剩下的都是对晏珩山忠心耿耿,当然是支持晏珩山所做的决定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散会后,人陆陆续续离开,晏卫妄还留在原地,捂着心口,气急败坏的样子,晏卫妄从他口袋里掏出药给他,晏卫妄就着水吞服后,也冷静下来了。
让李炜去撞晏珩山本来就是一步险招,晏珩山死了或者成为植物人,那么大欢喜,可事情并不会一定如意,他虽然没有想如果计划失败了怎么样,但他的儿子肯定想了。
“你是不是还有后招?”
晏卫妄并不回答,只是一笑,摆摆手,先离开了。
……
“晏总,这是晏卫妄最近的动向。”晏珩山的高层办公室内,陈修明将蓝色的文件夹拿给晏珩山。
晏珩山翻看着。
“晏卫妄要比晏保宁聪明,从三年前便开始自立门户,文件里的几家势头正猛的公司,表面上的法人是于文成,实则背后是他在操控,在您车祸抢救回来后,这几家公司也让进行了大的改革,应该是知道您不会放过他,所以给自己铺好了后路。”
晏珩山合上资料,神情难辨。
陈修明隐隐有感觉,晏珩山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父子两个的,晏珩山这个人可以说重情重义,也可以说睚眦必报,父母的意外,自己的车祸,这里面甚至还牵扯到了温郁。
“继续盯着。”晏珩山吩咐完,站在窗外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地吸着。
下午的时候又开了一个会,主要是季度的审查,又去见了一位合伙人,到了五点钟,晏珩山抬起手腕看表,整理衣服准备离开公司。
临走时还不忘对吩咐道:“我休假几天,除了盯着他们父子外,别忘了A省的招标会,你们先把招标会相关的资料收集完全,等我回来评估。”
“休假?”马德阳反问了一句,也不怪他这样奇怪,晏珩山在前几年里早上来得很早,晚上也回去得很晚,休假这种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晏珩山瞥他一眼,“怎么,你很惊讶吗?”
陈修明在心里默默叹息,马德阳跟在晏珩山的身边时间短,说话不经大脑,他解围道:“现在晏总可不是孤家寡人了,温先生已经怀孕了五个月了,之前我妻子怀孕到这个时候很需要人照顾和陪伴的,温先生年纪还要小一些,肯定也不例外,现在正是需要晏总陪伴的时候。”
晏珩山神色稍缓,赞许地看着陈修明。
陈修明忽然便又想起来,马德阳虽然莽撞了一些,但非常敬仰晏珩山,之前晏珩山对温郁肚子里的孩子一口一个野种,他也跟着叫,前几天马德阳汇报完工作,问晏珩山要怎么处理那个野种,晏珩山脸非常黑地瞪住了马德阳。
马德阳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接着又批判了温郁肚子里的野种,还话里话外让晏珩山不要心软做接盘侠,知道孩子是晏珩山的后,仍是不肯相信,怀疑温郁给晏珩山戴了绿帽子。
而这个猜测马德阳比晏珩山还要愤怒,义愤填膺地说了许多,结果被晏珩山十分不客气的请了出去,差点被派到外地去。
晏珩山走后,马德阳道:“晏总以前都是九点、十点钟才走的,现在不到六点就要下班。”
“十点下班根本反人类,现在六点走多好,我们也能早下班。”
“那位温郁有什么好的,也不明白晏总为什么对他那么上心。”
陈修明看着他,幽幽道:“我最近跟着我女儿新学了一个词,叫毒唯,我感觉你挺像晏总的毒唯。”
“不过我可警告你,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敢在晏总跟前乱说话,我可救不了你。”
马德阳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
厨房里,温郁穿着乳白色的连衣裙,围着卡通人物的围裙正在做饭,正是换季的时候,他担心晏珩山会生病,便打算熬一些营养充足的排骨汤,但做汤他并不太熟练,清洗食材时手忙脚乱的,等所有食材下锅后,才擦掉额头上的汗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听见门响的时候,温郁难掩喜悦地去开门。
晏珩山一进来便抱住了他,像是很疲惫的样子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嗅闻,温郁的围裙上有水渍还有其他脏的东西,他怕弄脏晏珩山的西服,在晏珩山的怀里挣动着,嘴里小声地喊晏珩山的名字。
晏珩山放开他,视线却不肯从他身上移开,看他穿着裙子娴静温柔的样子,心中也越发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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