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梦
李昱泊弯下腰,紧紧地抱著夏时季,脸也紧紧贴著夏时季那张被眼泪浸染湿了的眼,面无表情地喃喃地说:"你知道吗?宝宝,我一松手你就没了……你没有了我总会想尽办法去活,我没了你就不能活下去的。"
夏时季哽咽出了声,下巴不可控制地抽搐著,他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鼻涕模糊了两张脸。
"你讨厌。"夏时季打了李昱泊一下,终於哭著说出了话来了。
"可我爱你。"李昱泊用脸紧贴著他的脸,慢慢地磨擦著,轻声地说著。
"你……"夏时季努力控制著眼泪,咬紧了嘴唇好一会才说:"你别以为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天天缠在一起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不是想离开你……"
"我知道。"李昱泊抵著他的额头,深深地看著他,像是想用眼睛把他整个人都吸纳於眼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爱到完全不能承受失去你,爱到你说想分开一段明明知道受不了还是依著你,难道,我这样说都不行吗?"
"还是,你不爱听?"李昱泊吻了一下他的嘴,等著他的回答。
"你……"夏时季重重地打了他一下,抱著他的脖子,又耐以控制地呜咽了起来。
不远处的客房,许百联扒住门缝边,脸拧成一团,满脸的绝望:"怎麽这麽肉麻啊?"
夏时季睡到中午,跟许百联两个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没说地吃完了饭。
他洗完碗,又整理了一下旁边的杂志。
许百联鉴於他那手从来都是用来弹琴的,从来没有意识拿这双手去干点别的事,所以他在旁边看著整理房间的夏时季,看了半会,忍不住地问:"你们和好了?"
夏时季哼了一哼,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岔岔地说:"这家夥越大越狡猾了,居然想用甜言蜜语逼我就范……"
许百联一脸受不了,"那你还不是中计了?"
夏时季斜眼看他:"你怎麽还不去剧场?"
许百联理直气壮:"我等你送。"
夏时季瞪他。
"又不是我住在纽约……"许百联嘀咕。
"靠。"夏时季骂了一句,打算去找车钥匙,不过走到半途改拿起电话叫了出租车。
许百联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同时把想到的说了出来:"你看你,李昱泊让你做的,你哪样没做到?你已经完全受他控制了,再挣扎也没用了。"
夏时季听了恼火地骂了声娘,找包装他的东西去了。
送了许百联这娇贵的祖宗去熟悉他演奏会的场地,又陪著他练了一个多小时琴,夏时季这才又带了他回家。
"不去他公司?"回去的路上,许百联练完琴之後显得垂头丧气,最近各地的几场演奏会把他给弄得对灯光特别过敏,刚才跟他经济人说话时头都差点要磕到地上去了。
"不去。"夏时季伸出手,揽过许百联,想了一会说:"还是要想一想,在此之前,还是按医生说的办吧。"
许百联伸手把他的墨镜拉下,看著他因哭得红肿得像个包子的脸,啧了一声,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你不觉得我们不正常?"夏时季侧头问好友。
"不觉得。"天性里有些不著调的许百联呆呆地说:"你们不一直都这样吗?"
"你就不能有套别的说辞。"夏时季拍了一下他的头,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
"不是只有我这样觉得啊,"许百联理所当然地说,"鸣宇,小顺他们也这样想……其实知道你们有一腿也不是那麽难於想象的事啦,现在想想,李昱泊简直就把你当小公主宠……"
"小公主?"第一次听到这个形容的夏时季一阵恶寒,打断了许百联的话。
"难道不是?"许百联不屑地看他:"你十几岁的时候他还喂你饭,我们是被你们给毒害久了没觉得那有多不正常……现在想想,真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夏时季本想反驳,但一想到史鸣宇喂邓顺饭,或者邓顺喂许百联饭之类的情景,浑然不由得一颤,话到嘴边也就没有反驳出口了。
他与李昱泊的相处模式,确实真他妈……太恶心人了。
下午时,夏时季顺路许百联一起去看他的心理医生。
他这次轻松了许多,当皮特持著他那心理医生式的温暖笑容问他今天怎麽样时,他笑得一脸轻松,"好多了。"
他确实好多了,就算墨镜挡住了他那包子眼睛,但笑容飞扬得像长了翅膀,冲破了墙壁,玻璃,已经飞向了宽阔的天空中。
皮特当下呆了一下,有点傻愣地看著眼前这个突然惊豔了他眼睛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
而旁边的许百联看著白人医生那傻眼,撇了撇嘴,他老觉得老外有种对稍微美好一点的事物就会目瞪口呆的本事,像他偶尔笑笑那些个记者就老拍个不停,这下,夏时季笑得开心一点,这鬼佬也跟见了鬼一样。
真是不淡定……淡定的许百联拿著杂志翻到想要买的一件小饰品问夏时季:"这个怎麽样?"
"挺好的。"夏时季回答。
而回过神的皮特收敛了脸上的呆样,恢复正常神色认真地问夏时季:"我想问,是什麽让你在这几天把身上的那些压抑给弄了去?"
"咦?"夏时季讶异。
"我是说……"
"哦,我知道了,你想知道突然之间我为什麽不觉得纠结了吧?"夏时季笑了,耸耸肩说:"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只要确定是自由的,那麽在哪里都是自由的,当我不觉得我与他的相处是束缚时,那麽就不会是束缚,但我确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他时,那麽就不应该去害怕失去他……他变成什麽样,是离开还是在身边,都是爱我的,是不是?"
皮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没说话。
夏时季也没想让他肯定什麽,只是带著笑淡淡地说:"我觉得痛苦是因为我先前认为失去他我就失去了一切……又因为我想不受他控制,想反抗他对我的影响,所以掩饰著那些褪之不去的痛苦,但因为太过於爱他又掩饰不住,於是想找一种安全的方式与他相处,说到底,我只是让自己在做一种哪天他要是不爱我了,或者他要是死了,我还会找到方式活下去的准备……"
他说出这话,不仅皮特呆了,这下,许百联也呆了,两个人同样傻傻地看著自然地说著这番话的夏时季。
"我从来都没有他爱得纯粹……"夏时季把墨镜摘下,露出两个大包子朝他们微微笑,"他敢为我生,敢为我死,敢为我痛苦,他什麽都敢,而我却跟不上他的脚步,我敢为他死,却不敢为他生,可就算这样,他还是爱我,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让我好好陪在他身边,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绝不会有另外一个他这麽爱我。"
"所以,我又有什麽好担心的?"夏时季轻声地像似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话轻得柔得自己都不好意思笑出了声,"他的禁锢只是不想让我走弯路,因为世界太大了,我一错开了他,就会走去太多没有他的路,等再找到他时,怕是路中要受更多更大的伤,他知道他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所以你就替我做了决定,不让我离开他一步,去浪费那不多的时间……"
他说著说著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揽住眼睛,遮住了湿润的眼角:"天,我老是要在事後才会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我……我要的,他总是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