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代的爸爸
重新运行的时空场已经团团将他包围,接下来的,将是属于他的炼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哈, 小疯子,看来你不是不懂感情, 你是太懂感情了。”
“谢谢表扬, 不过我想你对我的误解不止如此。”艾尔文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只是手臂上受了点轻微擦伤,“反物质锥?没想到这种东西真被做出来了呢。”
六个通向不同空间的时空场将格劳修斯和艾尔文隔开后, 便渐渐和他拉开了距离。
“不用费心引起核爆, 这种混乱的引力下你扔不中时空边沿。”艾尔文摊开手。
的确不可能扔中,混乱的重力场让他险些站都站不稳。
“你应该及时做基因修复手术,说实话, 这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几乎都快认不不出你了。”艾尔文一边说, 一边显然是在操纵着什么,因为那六个通向不同空间的怪异空洞开始有了变化, 似乎有一些碎片从洞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呵呵,你一定非常恨我。”格劳修斯艰难的爬起来,“一般只有在杀自己最恨的人时,人才会忍不住说很多废话。”
“你真有经验啊,格劳修斯大法官。”
那些起伏的碎片汇聚到了一起, 开始逐渐聚拢到格劳修斯脚下。
“毕竟我给很多犯罪分子宣判过罪名,那时候如果你看他们的眼睛, 他会发现,他们不是无话可说,他们有很多话想说。”
“哦?”
“说自己是无罪的。”
“你认为我想说自己是无罪的?”艾尔文冷笑了一下。
“当然,人就是这么奇怪, 就算犯下滔天的大罪,心里却仍旧忍不住为自己辩护,辩护自己是无罪的。”
“那么你呢?你有罪么?”
“我有,”格劳修斯坦然的说,“我污蔑了你,我怂恿普朗克把罪证套在你身上,所以我在这里接受你的复仇,那么你呢?”
艾尔文皱了一下眉毛:“我?我当然不会有错。”
那些碎片将格劳修斯越缠越紧,这不是一种可以逃脱的束缚,就像是爬满蚂蚁的大象也无力反抗一样。随着碎片的爬升,格劳修斯腰部以下已经不能动了。他扭过头,看向塔外。
“你错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除非瞎子才看不出来。”
艾尔文看了一眼塔外,他现在对这种景象没什么感觉。
“你就像是一个注定会爆炸的□□,艾尔文,我总在想,就算最初我们没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我们也会走到今天的下场。”
“……”
“你就是一个……错误,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碎屑爬满了格劳修斯全身,绕上了他的脖子,他现在说话都有点费劲了,当这些碎屑足够靠近他的时候,他看清了,这些尘埃并不是灰尘,这是一种被烧尽的钙化物的粉末,细小的粉尘里还夹杂着没有烧碎的碴子。
“人都会犯错,艾尔文,我也会,我们唯一的区别是,我知道自己有罪,而你不知道。”格劳修斯看向他,“我劝不了你,任何人都劝不了你,很多时候争论其实只是诡辩,但不论你认为生命是什么,艾尔文,生命就是生命,它不会因为你对它的定义而有任何变化……死亡不是符号……艾尔文……死亡是失去……死亡是失去。”
胡说八道!
“你的废话才很多呢,格劳修斯。”艾尔文示意那些碎屑加快速度。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诡异的粉尘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挣扎的人形陶俑。格劳修斯看清了,这些粉尘不是别的东西,这是骨头燃尽后留下的尘埃……
如果他现在能得到艾尔文的回答,他会知道这些尘埃就是他燃尽后留下的东西,毕竟,只有在混乱的时空里,过去的你才会和现在的你重叠。出于本能,他还是紧紧抓住反物质锥不放,他还是在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直到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尘埃猛地燃烧起来,他都没有放弃。
当他快要丧失意识时,他突然对着艾尔文的方向笑了一下。
“艾尔文,命运会来惩罚你的……相信我,来自命运的惩罚没有任何人能逃过……”
就像我,我也没能逃过……你也……无法逃过……
理性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命运”,他对此毫无兴趣。
艾尔文看着被弄脏的地板,对伊文说:“弄干净。”
过去的尘埃和现在的尘埃终于重叠在了一起,混乱的空间场消失了,一切归为死寂,无风的世界吹不散任何痕迹,如果不做清理,烈火燃尽后的焦黑将永远留在原地。
这是一个无风的世界,普朗克比艾尔文更清楚这一点,因为这其实是他设计的世界,艾尔文不过是这一切的实践者,他怎么会比他知道得更多呢?
所以……不应该有风……这里不应该有风……
普朗克正在眼,他怀疑自己还没死,因为他感到有风吹来,就像要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一样……
“啊……”
他艰难的发出了一声□□,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压在巨石下头,只有手还勉强能动。
风?怎么会有风?
他睁开眼睛,从废墟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个洞,这个洞通向外面,风正从洞外朝他涌来,透过这个小小的洞口,他看到外面还亮着淡蓝色的照明灯……这是……这是高塔的照明灯……
普朗克想起来了,他没有死,他负责引开艾尔文,然后格劳修斯再去干掉他……那格劳修斯呢?从那个不大的洞里,他看到了格劳修斯惨死前的最后一幕,可惜他听不到声音,他不知道他的朋友最后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失败了,或者说他们……失败了……
他呼吸困难,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大概正在失血,因为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神智也开始变得不清了……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然后他动了动手指,发现那把□□还在他手上。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透风的豁口大概有不止五米的距离,他被什么东西钉住了,根本挪动不了身体,他只能稍微撑起一点,把枪挪到了胸前。
子弹……还有……瞄准镜……还在……
他想起来了,这是很古老,很陌生的回忆……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科学家,更不是什么会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士,在近战步兵营当差。那天他第一天上战场,他背着他的□□,被安排在了一个狭窄的甬道里。
“我需要观测员,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