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稚楚
许其琛的耳尖一热,靠得太近了,他后退几步,却被宋沅言撩开了额发,手掌贴在他的额角。
“头发不弄上去么?”
许其琛摇摇头,“我原本就是跟班,何必弄得那么正式。”
宋沅言放开了手,转身走到圆桌边,拿了一个长长的盒子,递给了许其琛。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
许其琛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一根精美的手杖,暗红色的木材雕刻着精美的纹路,顶上被打磨得十分圆润称手,如同一颗明珠,木珠的底端刻着一圈的水波纹,镶嵌着几颗蓝宝石。
“太贵重了。”许其琛想要将盖子盖上,归还给他,却被宋沅言抢了先,将里头的手杖取了出来,在手上转了转。
将杖顶抵住了许其琛的心口。
“你不要,我就烧掉。”
相当直白的威胁。
许其琛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将手杖握住,“知道了。”
宋沅言一瞬间笑开,露出颇为满意的表情,“等等,还有……”他打开了衣柜,取出一件黑色大衣,“这件大衣是我前些天请人做的,可惜肩膀没做好,小了些,我穿不了。”他将大衣披在许其琛的身上,和他身上的深色西装极为相称。
“好看。”他笑了笑,自己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大衣,看起来十分温暖的深驼色,很长很长。
许其琛这一次干脆没有拒绝,反正他想送的,总是会想尽办法送到自己的手上。
前往何公馆的路上,许其琛心中有些忐忑。这一次的舞会是何老为了自己留学归来的宝贝女儿特意办的,江衢的显赫人物一定都会出席。
照理说,当年孙梦蝶的事,谢家长女应该是知晓的,但她现在应该还不清楚孙霖就是当年的遗孤。
可是这件事瞒不住,只要她想查,派人去一趟乡下问一问孙霖的外祖父就清楚了,他是不是应该先封住外祖父的口呢?
可是当年的事他不清楚细节,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清楚这件事,光是堵住一个人是没有用的。
原文中谢家最后是将孙霖要走了的,孙霖也成为了谢家名正言顺的少爷,也就是说,就算想办法让刘明德一流查不到自己的下落,谢家老爷也会将他接回去,一切都是白费。
只要他的身份摆在明面上,就离结局不远了。
时间太赶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沅言。
如果他真的像原文一样,只把自己当做朋友怎么办。
怎么才能戳破这层窗户纸呢?
“小少爷,到了。”
两个人下了车,周围停了不少的洋车,很是热闹。大概是皮相太好,许其琛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附近的太太小姐朝两人投射过来的目光。
心里不由得想,自己还真是个十足的颜控,设定的角色没有不好看的。
许其琛遵循礼数,没有和宋沅言并肩而行,只是低头跟在他的后面,手杖柱在地上,和脚步声同一频率,发出沉郁的声响。
何公馆和宋公馆浪漫的法式建筑风格不同,更加沉稳,偏向德式风格。大厅里已经来了许多名流,各式各样的旗袍和洋装,在吊顶的水晶灯下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边是哪家的公子?”
“宋家小少爷啊,这你都不知道。”
“我认得的,我说的是他身后的那位,黑色大衣的。”
“啊……那个啊,那只是宋家的家仆而已。”
“家仆?”那位小姐握住高脚杯的手抖了抖,差点将葡萄酒洒在自己金贵的裙子上,“宋家的家仆竟都像少爷一样……”
“这可不是一般的家仆,你是不在江衢长大所以不清楚。”一身墨绿旗袍的女子将肩头的卷发拨开,“这一位,是宋小少爷的保命符呢。”
耳边议论声不绝如缕,前头缓缓走着的那个人天生就是人群之中的焦点,跟在后面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关注和议论,这一点许其琛早有预备。
一位穿着浅黄色洋装的小姐走了过来,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接触的声音如同酒杯碰撞般清脆。
声音也很甜美,“宋少爷,可不可以一起跳支舞呢?”
她的脸颊透着胭脂的微红,精致的卷发随着她自信的言语轻轻摆动,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纤长漂亮,伸在宋沅言的面前。
“少爷,我去那边坐一坐。”许其琛率先开口,交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大厅边缘布置的类似吧台的地方。
坐在高椅之上,许其琛随意挑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看向舞池之中的宋沅言,小提琴悠扬的声音环绕着整个大厅,他的手绅士地绕过那位小姐被洋装裹紧的纤细腰肢,步伐交错,缓慢地旋转着。
很养眼的场景,但许其琛由衷地觉得不舒服。
怎么看怎么相称,所以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这位先生,您一进来便坐着喝酒……”
许其琛应声侧过脸,是一位穿着深红色旗袍,肩披狐狸皮草的女子,她的长发如绸缎一般垂下,耳垂上的两点翠玉耳坠轻轻摇晃。
看起来风情万种。
“看来是不爱跳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