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稚楚
他今天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连嘴唇都是苍白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看着看着,有些入神。
苏凛也发现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许其琛立刻回神,有点慌。
说不清怎么回事。明明眼前这个人和他一点也不像,不爱笑,也不说话,可是两个人的侧脸就是会在某一个时刻重合,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慌乱的时候,许其琛一个没注意,将手上的香烟递到了嘴边。
但是他根本不会抽烟,发现自己搞错的时候,又因为惊讶和慌张不小心吸了口气,那股陌生而刺激的烟雾极具攻击性地破开喉咙,没一会儿就钻进肺腑,呛得他飞快地将烟拿出来,弯着腰不住地咳嗽。
苏凛下意识想要去拍他的背,手掌却在距离他的脊骨十几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意识跟不上身体的条件反射。
许其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捂着嘴咳了好一会儿,红着脸把手里的烟还给了苏凛,“为什么会喜欢抽烟啊……很刺激吗?”
本来也就是被呛到抱怨一下,没指望苏凛能真的给出答案,谁知那人竟忽然开口。
“填补空白而已。”
许其琛愣了愣。
他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次同学聚会。
那个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原本不想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更何况是没分班前的高一(13)班聚会,统共只当过一年的同学,他不明白有什么好聚的。
可是巧的是,13班的班长和他同一所大学,有他的联系方式,连着游说他好几次,说就他一个人没有给准话,无论如何也想要办一次完完整整的同学聚会。许其琛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但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别人。
知道那个人会来,到达目的地之前,许其琛做了自认为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见到他,所有心理防线在一瞬间自动溃散,没出息到了极点。
一个包间里,四张桌子,许其琛没有走到他所在的那一桌,只是默默跟着极力邀请他的班长落了座。那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是所有行星自觉自发绕着他公转的太阳。许其琛努力地低着头,努力地让自己不去看他,隔着餐桌,一颗心随着他的声音起起落落。
好不容易艰难地吃完了饭,正要回学校,又被班长拉住,跟他们一起去KTV。许其琛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他坚持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拒绝,只是当时的他受了蛊惑。
不看到的时候,也会自欺欺人说没什么,没那么想他。
可只要见了面,就挪不动步子,不愿意离开。
KTV的光线混乱又晦暗,许其琛坐在长沙发的最边上,静静地喝着啤酒,旁边一个女生不断地跟他说着话,实际上许其琛都快忘记她的名字了,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长沙发的那一头热闹很多,所有人都在起哄,因为那个人是出了名的会唱歌。
忍不住望一眼,却见他不住地推辞,“最近抽烟抽得厉害了,嗓子不行。”
“没事的,随便唱嘛。”
“还没听说谁抽烟抽成真烟嗓了,你这完全是客套话!不行,今天不唱不许回家。”
“对!唱一个唱一个。”
被磨得没办法了,他也终于松口,副班长特别热心,“你唱什么?我给你点。”
看了一眼别人点好的歌单,“不用重新点了,就第三首吧。”
许其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尖,白色的部分有一点脏,他低头擦了一下,擦不干净。
“许其琛,光是我在说,你都不说你自己的事。”身边热情的女生撞了撞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前奏快结束。许其琛开口,“瞎忙。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女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好那边已经开始唱歌,她也就没有继续。
“和你也许不会再相拥
大概你的体重会抱我造梦
从前为了不想失约 连病都不敢痛
到哪一天才会想起我蠢”
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
胸口难受得发紧,想到一个被人用到烂俗的比喻。
人们总是把怦然心动的瞬间比作小鹿乱撞,可他现在觉得,如果他的心脏里真的有一只鹿,也是一只饱受病痛折磨的鹿,疼到没有办法纾解,只能毫无章法地狠狠撞着他的心脏瓣膜。
害得许其琛也好疼。
他没有说谎,他的声音已经不是高中时那种清亮的少年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歌词还真是应景。
高一的时候,班上组织小组结对学习,许其琛和他分到了一组,每天晚上下晚自习还会留校学习一个小时,也不做什么,就是互帮互助做题讲题。
他们一个文科好,一个理科好,正好满足要求。
某一天的晚上,许其琛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脸色很难看,说话声音也奇怪,可他没有说什么。到了第二天看到空空如也的后座,听见同学的议论,才知道昨天他就发烧了,晚上回家烧得不省人事,连夜送了急诊。
可许其琛心里也不过是觉得,这个人真坚持,一个小时能做多少题,干嘛这么拼命。
“从来未爱你
只喜爱跟一颗心血战
亦怀念那些吸不透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