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你留家里,什么时候完成任务再出去!”简夫子面对儿子又板起面孔。
简乐阳偷偷一乐,无良地拍拍他弟的肩,落井下石地继续捅刀子道:“反正你跟进去也只会拖我后腿,还不如我自己一人速度快,我会早去早回的,对了娘,这是昨天得的银子。”
简文远默默捂心口,幽怨地看着他哥。
简娘又是一脸复杂地收下银子还有零碎的铜板,自从哥儿能往山里跑后,这个家大多是这哥儿撑起来的,这让做长辈的太丢脸了,让孩子倒过头来养他们。
简爹了解她的心情,拍拍她的手:“孩子的孝心就收着吧,攒了以后给阳哥儿做嫁妆。”
他决定再试一次,虽然失败了四次,但未必第五次还会出状况,霉运一直跟着自己,以后总不能让孩子受欺负了,还得自己去挡着,他得有护好自己孩子的能力。
简乐阳不知他爹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也肯定举双手赞成,丢了饭碗后就带上柴刀和篓筐上山去了。走在村里发现这天早上在外闲扯的村人比以前多得多,不用说,夜里那么大的动静,话题又这么劲爆,怎么着都得让村民议论上好一阵子。
大家看到简乐阳也笑呵呵地与她打招呼,有的人对他还流露出同情的目光,被自己的长辈小姑争抢以前的未婚夫婿,这怎么看都不是件让人痛快的事,如果让简老太太出来作决定的话,那肯定是牺牲这个一直不得她喜爱的哥儿。
不过现在村里都传遍了,难怪杜家迫不及待地上门退亲,原来县里那边早说好人家了,这杜家做的事情也不地道。
也有碎嘴的婆娘看笑话,拦住简乐阳说:“哟,这不是简夫子家的阳哥儿嘛,不要怪婶子说道你,你这哥儿成天上山下水的,想要嫁个杜小秀才那样的肯定不行了,还是跟婶子一样踏踏实实嫁个庄嫁汉子吧,阳哥儿啊,我跟你说我娘家兄弟……”
简乐阳伸手一拨就把人拨到边上,将路让出来,回头冷笑道:“钱婶子,我的事情自有我爹娘操心,就不麻烦钱婶子了,我还要赶早进山,回见。”
说完就大步离去,心里嗤笑了声,不就被退了亲,不就是力气大了点,什么牛鬼蛇神就都找上门来了,不怕他把人胳膊卸了?他以为经过简荷花一事,这些人应该怕了他的。
叫声钱婶那是客气,因为这碎嘴婆是村里有名的钱寡妇,死了男人带了个儿子,守着男人留下的两亩地过活,不过地里的活都是比他年纪还小的儿子干的。
她的名声在村里一直不太好听,就是她那隔壁村子的娘家兄弟,那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孬货,娘家又穷,都说不上媳妇,居然打上自己的主意,他简乐阳就算没这身本事,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可能嫁那样的孬货。
附近的其他村人也听到了钱寡妇的话,好几个人朝她啐了一口,就她娘家兄弟也敢肖想他们永安村的阳哥儿,那孬货给阳哥儿提鞋都不配。
那孬货在永安村也是出名的,因为常来这边蹭吃蹭喝的,这还罢了,居然还仗着舅舅的身份对比他年纪小得多的外甥呼来喝去不当人看,就是这当娘的居然也不护着自己儿子,村里人都看不过眼。
第22章 白眼狼
“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还不是看上阳哥儿的本事了,进山一趟,一家子几日就不愁吃喝的了,这成心是想让阳哥儿嫁过去养她钱家一大家子呢,算盘不要打得太精!”
其实村里眼红简乐阳本事的人不少,这一带山村里,也有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可哪个猎户敢拍胸口保证不怕山里的危险,次次能安好无恙地出来的?也许一年到头拿命换来的收入,还不抵阳哥儿几次进山的收获呢,没看昨天两头大野猪,至少能卖上两三两银子,今天一早又进山了,不少人心里这么一算,越发羡慕简夫子生了这样一个好哥儿。
就是武力值也太高,敢娶他的男人没几个,敢娶的估计简夫子和阳哥儿也看不中。
“想了也是白想,也不看看简夫子最疼自家哥儿的,会舍得将阳哥儿送到这样的人家糟塌?”
“别说糟塌了,就阳哥儿的性子是受得了委曲的?别到时候惹火了阳哥儿,将她娘家兄弟揍得炕都起不了,哈哈……”
这话说出来立刻得到不少人的认同,没看到他怎么对待荷花的?就钱婶娘家兄弟的那小身板,经得住阳哥儿的折腾?
钱寡妇一听这些妇人数落她和她娘家兄弟,气得在路上就掐着腰叫骂,骂简乐阳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她娘家兄弟肯要这哥儿也是造福了,骂这些村妇管不住自家男人的裤腰带,正好其中一个婆娘的男人似乎跟钱寡妇有些闲话传出来,口角冲突上升成厮打互殴,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这节奏是简乐阳完全没想到的,不过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奇怪,这样的事情村子里农闲的时候隔几日就会上演一场,习以为常了。
虽然如今的社会风气偏向保守,城里难看到大家闺秀迈出家门的,可这里是山村,而且永安村是个杂姓村子,宗族力量也不强势,所以民风还是比较彪悍的,大姑娘小媳妇撕上两场架不要太常见,就钱寡妇名声不好,也没到浸猪笼的地步。
仓禀实而知礼节,对老百姓来说,首先的还是填饱肚子,才能考虑旁的事。
这话传进简爹简娘耳中,两人反应不一,简爹转身进了书房,越发用功读书并监督小儿子,简娘气愤之下倒想冲出去跟钱寡妇干上一架,非得把她那张臭嘴撕烂了,可又顾及哥儿的名声,心知越闹对哥儿的名声越不利,气得拎起柴刀砰砰砰劈了好一堆柴。
等这阵风声过去,她迟早要跟钱寡妇把这笔账算了。
*
简乐阳哼着轻快的曲调,轻松地穿梭在山林里,这里就是他的天堂,山里的危险对于曾经末世里闯荡过的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当记忆复苏后,他很庆幸上辈子的异能一起跟来了,给了他和家人在这里生活得更好的资本。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没爹没妈的自己长大了,后来更是碰上末世,那一生真是一言难尽。这辈子虽然是挺尴尬的哥儿身,可父母双全,下面还有一个黏人的弟弟,这是他重生以来的最大收获。
记忆没觉醒前不觉得,复苏后便清晰地意识到爹娘对他的爱护,幼时虽没上辈子记忆,可异能却与生俱来,别指望一个婴孩能有多大的意识,所以那时免不了会显露出一些异状,被大屋那边的人发现了视为怪物、怪胎,也就爹娘没有嫌弃他。
他爹对孝道很看重,虽未达到愚孝的地步,但也不会忤逆长辈,那时他爹却顶住了压力,最后几乎是被净身分家,记忆复苏后让他更加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他愿意倾尽所能呵护他的家人。
这天他在山里待了大半天,依照他对这山里的探索,走了好几处地方,最后确定一个位置,那是他在一次追赶野山羊时被带到此处的,不是跟着那头野山羊,他未必能发现得了那处隐秘的山坳,里面山洞隐蔽不说,而且入口狭窄,里面却别有天地,将入口堵上谁能发现得了。
简乐阳进去清理了一下,洒了些跟华大夫学来制成的驱虫药粉,离开前就找来了大块石头将洞口堵上,免得再被其他虫兽爬进去了。
下山的路上,简乐阳猎了只獐子带回去打牙祭,今天进山并不是为狩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
简家大屋。
折腾了半宿的老太太回屋后勉强闭了会眼,可天一亮又醒了,起来后额头仍在隐隐作痛,眼皮耷拉着,显得特别阴沉。
老爷子也没能睡好,比老太太早一步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散步,看到老婆子起来了,说:“夜里没睡好,怎不多睡会儿?”
“你不也没睡,这糟心的事,我哪里睡得下,小婉呢?”老太太眼皮子一抬,没好气地说。
老爷子心情同样糟糕,说:“婉丫头还在睡呢,能睡是好事。”老闺女其实平时挺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就因此被老大家的丫头给利用了,得了好处不说还败坏婉丫头的名声,正在说亲的关头,以后可怎办。
闺女自然比孙女更近一层,而且这事是孙女算计闺女,让老头怎不气恼。
老太太踮脚看了眼闺女的房间,看里面没动静才压低了声音问:“老三呢?还有那死丫头片子呢?”
夜里她气得逮着那死丫头扇了好几个耳光,恨不得将她给摁死了,没想到这一个才是坏得黑肠烂肚的,老太太有两个不能碰的底线,一个就是她的三儿子,那可是给她挣脸面的,另一个就是老闺女,小王氏虽是她侄女,但也绝不能越过这两个底线,更何况是她生的丫头了。
所以这次不把她们娘儿俩给一个深刻见血的教训,老太太绝不善罢甘休,这个家还轮不到她们娘儿俩说话。
“老三一早跟马车回县城了,老三走后我才知道,老大家的跟荷花偷偷跟车跑了。”老爷子气恼道。
“什么?那两个杀千刀的,那两个该下油锅煎的……”老太太怒骂的时候还不忘压低声音,免得吵醒老闺女,用各种恶毒的话骂过一轮后,又风风火火地往厨房里跑,放下话:“她们以为跑了就没事了?这回要不给婉儿讨回这笔账,老婆子我趁早吊死在老大家房门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