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报——帮主,京城急报,陛下驾崩了!”
一顿安稳的晚饭还没吃完,就收到急报,老皇帝病病歪歪的终于支撑下不去了,一命呜呼了,这结果也之前京城传来的说法相吻合,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到就没了。
简乐阳看向简爹,简爹放下筷子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衙门一趟,陛下驾崩,该做的我们都不能少了,免得落人把柄。”
简乐阳点点头:“我帮里也会安排好。”
父子俩分头行动,简娘和简文远也没得清闲,要做的事情不少。
第二日,陛下驾崩的消息就在金海县内外传扬开来,文武官员不得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民间百姓也有诸多规矩,一时间街头的欢声笑语都减少了许多,唱戏的,说书的种种娱乐活动也停止下来。
不过相对于其他地方,金海县的百姓除了不能做出过于违例的举动外,并没有产生多大的不安,这里只要有简大人,只要有仓河帮在,他们比任何地方的百姓都来得安全,曾几何时,这里时常遭海盗与倭寇劫掠,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所以他们对带来如今繁荣景象的仓河帮与简乐阳信任无比,有他在,朝廷的动荡影响不了他们。
还好,石世锋堂主与顾家哥儿的婚事办得及时,否则拖到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大办了,街头百姓居然还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也不怪他们,当初海盗横行倭寇肆虐的时候,朝廷官员与地方守军就是吃干饭的,朝廷根本不管他们这里百姓的死活,是简乐阳与仓河帮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给了他们安宁富足的生活。
“报——帮主!不好了,夷狄人攻打边关了,边关打起来了!”
“什么?!这帮天杀的夷狄人,居然趁着这种时候开战了!当初的停战协议算个屁啊,亏朝廷那帮子求和的人送了那么多财物过去,屁用没有!”跟随简乐阳时常在海上征战的武人,气恼之下说话可没多大讲究的,粗话一箩筐。
“早知道就不该放那帮人回去,就该砍了他们脑袋!”这是说的范立仲那一行,也许是他们接到消息暗中离开金海县了,当然这回是在仓河帮的掌控之中的,简乐阳没让人阻拦,所以他们才能全身而退,否则甭想活着离开。
简乐阳和贺云章互看了一眼,果然是开战了啊,他们就没对外族那帮人存有希望,以为他们能遵守约定,其实国与国之间,所谓的协议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否则只是一纸空文而已,简乐阳记得,就是末世前的现代,国与国之间同样是这样的情况,不要脸起来叫人难以置信,最后还是看的谁的拳头最大武力最强。
所以之前借着石世锋与顾尹泉的婚事,简乐阳就让谢文意带着一部分留在京城的人撤了出来,面上说是为参加婚礼的,其实人留到现在也没离开,也不可能再回去了,以前还能遏制住京城那几方人马,可如今战火一起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做出穷凶极恶的举动,拿谢文意他们下刀。
“传令下去,各地的仓河帮据点,收拢自己的势力,尽量救助北边逃出来的难民。”
“是,帮主!”
“传令下去,仓海战队全员待命!”
“是,帮主!”
“传令下去……”
一道道命令以帮主的名义传达下去,以金海县为中心,遍布各地的仓河帮迅速运转起来,贺云章也十分忙碌,这时候的各种战略物资显得非常重要,虽然仓河帮不会跑去边关参加战斗,但对于罗将军这样的真正爱护百姓的武将,仓河帮还是很乐意支援一些物资。
金海县街头,谢文意看着除了没穿戴鲜亮衣饰但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百姓,对与他同行的华笳说:“金海县还好,就不知其他地方的百姓如何了,特别是边关那里的百姓,看来那些外族也是特意等着这一时间的。”
不止京城有人盼着陛下早点驾崩,就是关外这些夷狄人,也盼着他早点死,就可以撕毁协议攻打大兴,这回夷狄人是蓄势已久准备充足,不会像上回占据了三个城池就不继续推进了,就不知道京城那几方势力有没有看清楚夷狄人的野心,能不能暂时停下内斗,同心协力先解决外患。
虽是这样想着,实际上谢文意对那些人并没抱太大期望,如果他们是有这种觉悟的,就不会将朝廷搞得如今这般乌烟瘴气了。
“我担心何兄。”华笳叹了口气,之前他让华家商行从边关撤出来时,曾给何曾鸣捎去一封信,尽管他也知道何曾鸣不可能听他的劝,在这种时候离开边城的,可他依然试了试,结果也没出乎他的意料,那人留在了边城罗将军帐下,这次夷狄人来势汹汹,他对何曾鸣的安危十分担忧。
说来他与何曾鸣属于远房的表兄弟关系,一表三千里,拐了好几道弯,不过何家没剩多少人了,所以他母亲将何曾鸣接过来照顾,他与何曾鸣也非常投缘,自从何曾鸣前往边城任职,他与何曾鸣就难得见上一面了。
其实何曾鸣与他舅舅罗将军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仓河帮还有华家商行的暗中支援,可这一次形势更加严峻。
谢文意抓住华笳的手,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空白得很,只要对局势了解的人都清楚,如果朝廷不发力,那些守城的将士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谢文意还是告诉了华笳一个情况:“帮主对何小将一直很欣赏的,也许关键时候会出手保下何小将的,而且罗将军也未必会眼睁睁地看着何小将……”谢文意将“赴死”二字咽了回去,罗将军肯定不会离开边城,但对唯一的外甥未必就能看着他死了。
“希望如此。”华笳升起一点点希望。
京城,皇帝驾崩消息刚从宫里传出来,丽妃就手持遗诏带着小皇子召见群臣,公布陛下临终前留下的遗诏,昌宁侯也在第一时间接手禁军把守皇宫,俨然有逼迫群臣认可这封遗诏对小皇子称臣的架势,不料就在群臣还在朝堂上的时候,禁军中的副统领突然一刀捅了统领,带领大半的禁军造了反,原来副统领早是成王的人了,昌宁侯带领的人马与成王就在皇宫中对峙了起来。
宫外的两位皇子也迅速带领人马杀进了皇宫中,不仅要铲除成王这个乱臣贼子,还有查明皇帝的死因,质疑遗诏的真伪。
几方人马将皇宫搅得一团乱,群臣在朝堂上因为份属不同的队伍,所以也差点打起了群架,口舌之争是免不了的,就在这时,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外族突然大举进攻边城,边关的将士仓促之下迎敌,并向京城送来了求援急报,敌军的数量是他们数倍,城池难守。
这一封急报让混乱一团的朝堂安静了片刻,可很快又掀起哗然,不少大臣愤怒谴责夷狄人的不义之举,陛下刚刚驾崩,他们就撕毁协议大举攻城,岂有此理,不愧是蛮夷之族。
可当务之急根本不是愤怒谴责,如果谴责有用的话,夷狄人又怎会选择这个时刻大举进攻,有人坚持,这时候更应该选择一位贤明君主,领导大兴上下齐心协力奋勇杀敌,这样的想法是好的,可关键几方人马一个都不肯退让,将皇位拱手让人,于是朝堂之上再次争吵互殴起来,一位老臣看得气愤怒骂,将皇子王爷都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撞柱而亡,当场血溅金銮宝殿
边关一封封急报传回来,京城局势也动荡不安,身在金海县的简乐阳同样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形势,他彻底留在了仓河帮总部,连家也没回一趟,只有简娘抽出时间时常过来送些亲手做的吃食和亲手缝制的衣裳。
“这是最新的京城消息,这时候看的就是谁出手最狠辣,你猜谁是最后的赢家?”简乐阳看着送过来的最新情报,对贺云章说,一直没有离开的贺云景也被拉过来奴役了,贺锡禹早有一封信送过来,让他暂且留在金海县,不用急着回京城。
“是成王吧,毕竟他布局多年,虽然昌宁侯一派也费了不少心思拉拢了不少官员,可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小皇子太小了,这时候但凡有点良知的大臣,都不可能扶持小皇子登上皇位,大兴如今需要的是能够打赢这一场仗的皇帝。”贺云章推测道。
“不错,小皇子年龄上终究是弱势啊,如果是和平时期还罢了,也许那些老臣还愿意选择 小皇子坐上皇位,他们才能大肆揽权,”主强则臣弱,臣子不想弱那就只能挑一个弱一点的皇帝了,但眼下的局势危急,他们只能无奈舍弃小皇子了,“所以小皇子在宫里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口吐黑血昏迷了过去,虽在第一时间召来了太医抢治,可小皇子还是回天无力,当日就断了气。
同样回天无力的还有昌宁侯和丽妃,他们这对兄妹经营了多长时间,眼见希望就有眼前,却突然遭受如此打击,皇子没有了,除了死忠,原本站在他们一边的大臣很快掉头转向。
“不知是不是昌宁侯最后的反击,二皇子和四皇子带着人马突破成王的封锁,连夜逃出了京城,去向不明。”
“真的去向不明?能查出他们的下落吗? ”贺云章拧起眉头,这两位皇子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谁接了都不好,他最担心的是,会有哪路皇子前来投奔简乐阳和仓河帮,图的也正是简乐阳手里的势力,到时让简乐阳如何选择?
第178章 四皇子
简乐阳轻叩着桌面说:“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们藏身在哪里,但只要他们一露面,我们的人肯定能揪出他们的尾巴,相信再过两日应该有消息过来。”
青姚帮早名存实亡,曾经的那位程帮主已经被另一位取代了,他死于江左飞之手,替前任帮主报了仇,新任帮主早暗中投向了仓河帮,他能坐上那位置也是靠了仓河帮的帮助,所以可以说只要有水路的地方就有仓河帮的眼线分布,那两路人马藏得再隐秘,可只要冒头,肯定会露出破绽,被仓河帮发觉得迟早的事。
“你是怀疑他们会往我们这里来?哼,只要他们敢,我会在半路上拦截住,绝不会让他们踏进金海县半步,让京城里的成王有把柄可抓。”如果让一路人马逃到金海县来,成王就有正当的名义对金海县下手了,说不定成王为达此目的,还会故意派人在后面驱赶那两路人马往这里逃,可仓河帮也不是好惹的。
贺云章点点头,但眉头没有怎么松展开来,简乐阳起身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你是担心贺府的安全和贺大伯的情形吧。”
贺云章伸手抓住简乐阳的手,这只手与平常哥儿不同,布满了厚实的茧子,而且非常有力,可抓着这只手贺云章觉得分外安心,他没有隐瞒自己的忧心:“当初因为我的事大伯就惹恼了成王,如今成王事成坐上了皇位,我担心他会冲贺家开刀,顾家那边也有可能……”
因为成王蛰伏了不少年,所以仅凭表面上的东西,他对这个人并不能深入了解,越是不了解的敌人越是可怕,因为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他就担心成王急于想要击退外族的入侵,逼迫简乐阳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到时不仅会以大义来逼迫,留在京城里的顾家和贺家都会成为成王的人质来被朝廷胁迫。
如果简乐阳不救,那么外人会以为这一举动正好离间了他与简乐阳之间的感情,让他对见死不救的简乐阳起了异心,如果简乐阳不出面交出手里的武器,那么就会站到整个大兴朝百姓的对立面,种种污水会向简乐阳泼过来,到时简乐阳和仓河帮的处境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