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风吹
这期间,简老爷子病病歪歪地在床上躺了足有一月才有了起色,再出现在永安村村民眼中时,明显瘦了一圈,老了好几岁,过去村老还劝他不要太过偏心,一碗水要端平了,可经过这次事情也懒得跟他说了,他们也有眼睛,钱金宝这事多半跟老家伙脱不开关系,没想到会是这么狠的亲爹。
这阵子村里已经有流言,说简夫子很可能不是简家的亲儿子,否则哪会有亲儿子这么狠心的,要是简夫子是个忤逆不孝的也就罢了,当老子的亲自将这不孝儿子打残了,旁人还能说一声大义灭亲,可简夫子是什么样的人,村里都看着呢,那只能是老的问题了!
又有传言,当初简家发了笔财,根本不是简老三带来的,而是两个老的在简夫子事情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们是一面因为简夫子发了笔财,一面又拼命地抹黑简夫子,不愿意让他挡了简老三的路。
虽然这流言听上去有几分可疑,可越传越让人觉得可能,不然如何解释简家二老对简夫子的态度?
简乐阳没特意关注这些事,可有赵婶不时来家里跟简娘八卦,他多少听了一些,再加上他
让余婶也留意村里情况,所以对村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就是钱家人不再上门来闹,他也猜得出个中因由,不就是破财消灾么,就不知大屋那边有多少银子经得起这么一次次地折腾。
张孟还给简乐阳捎过一张条子,条子上面写了目前简老三的情况,简乐阳看得忍不住噗哧一乐,简婉果然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居然给她三叔弄了两个美貌小妾,而简老三居然当成了美事沉浸进去了,不知三婶是什么心情,要知道当初这亲事三婶没少出力,这是搬起凳子砸了自己的脚么?
“老大,要不要我们做些什么?”张孟问,知道简家那些人这么对付老大一家,张孟等人气坏了,恨不得砸上门去将他们痛揍一顿,可也知道这样于事无补,他们不能只知道用蛮力,还得用脑子。
简乐阳抬眼笑道:“要你们做什么?什么也不用做,看他们自己互相折腾不挺有意思的。”
张孟等人只能不甘地咂咂嘴,他们还是没老大沉得住气啊。
“张哥,不好了,出事了!我们的船出事了!”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张孟一听嚯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来人:“赶紧说,哪里出事了?老大在这儿,不得有任何隐瞒。”
老大!”来人一见简乐阳在此,顿时振作起来,“老大,张哥,是青姚帮姓马的那个王八蛋,把我们的船在云阳县码头上扣下来了,云阳县官府的人也插手了,李哥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来人期盼地看向简乐阳,觉得老大出马,李哥肯定能救回来。”
“马堂主?接替江堂主的那一位?云阳县衙门里掺合进去的是哪一个?派人跟我家里说声,这几日我可能不会回去了,马上赶去云阳县。上次那帮水匪的供词,一份给江堂主传过去,一份我另有用处,马上准备出发。”
简乐阳脸冷下来,来人口中的李哥正是李司,突然冲他们的船下手还将李司弄进监狱里,分明是冲仓河帮和他简乐阳而来的,且不说李司性命重要,就是为着仓河帮以后的发展,他也不能干等着接招。
“是,老大!”
第84章 云阳县
简乐阳带人骑马刚出去没多久,便看到迎面过来的两人,为首的正是贺云章。
贺云章也看到简乐阳,勒马停下:“你们得到云阳县的消息了?我刚接到消息正要给你们送信,不如我与你们一起过去?也许会有帮得上的地方。”
简乐阳诧异地看向一身便服的贺云章:“你衙门里能走得开?”
贺云章在马上笑道:“无事,不过几日而已,有什么紧急事情也来得及赶回来。”
“那好吧,多谢了。”简乐阳点头应下,心里感激贺云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他堂堂县令大人何必插手到船运帮派事情里。
“驾!”几人快马加鞭向云阳县而去。
云阳县比新丹县位置佳,因而城中比新丹县富庶繁华。
简乐阳进城之前就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身边心腹也另取道先进了城,分头去打探各方消息。贺云章的随从牵着马,简乐阳和贺云章迈步在街头,感慨这座县城的繁华,以及相对这繁华的贫穷一面。
贺六牵着马老实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大大咧咧的简乐阳,心里嘀咕不停,没想到自家少爷一听说是仓河帮出了事,立马抛开了手里的事情跑了出来,更甚至亲自陪着人过来了,他左看右看怎就没看到这哥儿的魅力了?说实话,除了长了副哥儿身子,哪里都看不出跟男人有什么差别。
莫……家少爷其实不爱红颜,就专爱蓝颜?可又不能败坏贺家的颜面,所以就看上了简乐阳这款的哥儿?
贺六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大惊。这么说来不是简乐阳这个哥儿的问题,而是自家少爷的问题了,那可怎办?
“虽然从云阳县码头上停留过,可这县城内还是第一次来。”简乐阳走在街头笑道,那次亲自带队运粮也是走的小道,没从这云阳县大道走。
“这次事情说来我也有责任,“贺云章看到简乐阳露出的不解之色,解释道,“云阳县的县令姓何,上次我劫获水匪立了功,得到上面的奖彰,因此何大人记恨在心,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所以我就没将那次袭船是因为几方勾结故意冲他妻弟以及柳家少爷下手的事说出来,这里面就有马堂主的身影,他如果知道的话,这次应该不会与马堂主联手针对你们仓河帮,上次仓河帮出手可是帮了他的忙的。”
简乐阳没想到里面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冷笑道:“这只能说明那也是个蠢的,又目中无人,上次水匪袭船,怎么说也因为我们仓河帮出手,才没让那两个少爷落入水匪手里受磨难,只不过落了水吃些教训罢了,“这落水还是因他所致,“可事后,除了江堂主送了礼表示感激,不管是青姚帮还是云阳县的县令以及柳家,没有一人还记着仓河帮的出力,这位何大人不仅不记着仓河帮出力的情,还纵容衙门里的人对仓河帮出手。
简乐阳大概能想像得出来,何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眼里估计是看不上仓河帮这样的三教九流,又或许认为仓河帮出手是应该的,却不值得他一个县令兴事动众地去感谢,总之就是仓河帮上不了台面,不值得县令纡尊降贵了。
拿这何县令跟贺云章一对照,越发衬托出贺云章的好了,简乐阳又对他露出了笑容,对恶人下手不需留情,可对贺云章这样的恩怨分明的人也应该多几分宽容。
看简乐阳突然对他露出和煦的笑容,贺云章不禁有些荡漾,阳哥儿笑得真好看。
“对,“阳哥儿说什么都是对的,贺云章心里如此认定,“何县令此举可谓恩将仇报了,阳哥儿准备怎么做?”
简乐阳笑道:“先找客栈住下来吧,青天白日的,不方便做事。”
“好,听你的。”贺云章没有不应的。
贺六抽抽嘴角,看看,这就是哥儿说出来的话,什么叫青天白日不方便做事?这是说夜黑风高才适合杀人放火吧,少爷啊少爷,你这么没有原则,会被这个哥儿给带坏的,贺六用死鱼眼瞪简乐阳。
简乐阳突然回头,贺六来不及收回他的眼神,干脆作木然状,简乐阳噗哧一笑:“贺六哥也同意我的说法吗?”
贺云章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贺六立马头皮发紧,说:“同意,小的当然同意,简公子说得对极了。”
贺云章满意笑了,简乐阳则放声哈哈大笑,引得路人报以异色,这两人相处的情形怎那么别扭违和呢。两人却谁也没在意,朝着一家客栈走去,只是这情形却落在一旁酒楼里客人的眼里。
“柳兄,看清了没?那不正是上次我船上发现的哥儿?没想到上次没能得手,这次又送到我们地盘上来了。”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与简乐阳有过一面之缘的岳显志,何县令的妻弟,而他对面的柳兄也正是那富户柳家之子柳英芝。
“岳兄好眼力,正是那哥儿,来人,跟上去,看他们]是去哪里的,把人看好了再回来禀报。”
“是,少爷。”
简乐阳三人走进客栈里的时候,贺六朝后看了一眼,低声说:“少爷,简公子,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跟就跟吧,他们要是敢现身,正好看看是谁派来的人。”简乐阳没放在心上,他身份又没曝露,贺云章也说了,他就与何县令在府城里见过一面,云阳县也没其他人能认出他来,这刚踏进云阳县就被人盯上了,自然和他们的正事无关,要是不怕死地撞上来,那他也不会客气。
“听阳哥儿的。”贺云章朝贺六吩咐道。
贺六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回了声是,跟自己说小心盯着就是了,总不能让自家少爷出岔。
简乐阳朝后扫了一眼,发现他们进客栈后,后面盯梢的留下一人继续盯着,另一人匆匆走开了,不用说是回去禀报他们的行踪了吧,回头对贺六交待了几句,贺六勉强自己没转过头去查看,这哥儿真神了,也没见他怎么留意身后的动静,就真把跟踪的人揪出来了?但直觉告诉他,简乐阳没指错人。
这话一冒出来,贺六就直想拍自己脑门,他可不能赴了自家少爷的后尘,不能简乐阳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他说的那人,他还需要对其他人保持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