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不错。”道真点点头，笑着说道，“贫道的确便是道真没有错，我看居士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要事想要找贫道。”
“其实是这样的。”周奇将信将疑地说道，“我这两天，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和我说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声音，总觉得很熟悉。他让我来找您，您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声音么？”道真挑了挑眉头，那双眼睛在周奇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他看见周奇的身后，有一个长相高大健壮的男人。正抿着自己的嘴唇，看向他。那个男人长得倒也俊朗，只是脸色煞白。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蒲团之前，用拂尘轻轻指了一下拂尘，低声说道，“周居士，请坐。”
周奇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道真要让他坐下，不过，他还是按照道真的意思。坐在了蒲团之上，一个道士拿着一张小茶几，一个道士拿着茶壶和水杯慢慢地走了过来。
当他们放下了所有的东西之后，这才退出了大殿。
道真将自己的拂尘放在小茶几之上，拿出一个水杯放在了周奇的面前。拿着茶壶，参了一杯茶水之后，笑着说道，“说起来，这茶可是真有名堂的呢。”
周奇拿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一股清香冲入了他的嘴里，唇齿留香。就好像他所有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似的，他看向茶杯中如同水一般纯净的茶水问道，“这是什么茶水？”他也是一个喜欢茶的人，但这茶倒是真的猜不出来。
“呵。”道真笑而不语，让周奇心中大为古怪。他张了张自己的嘴唇，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道真道长，您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周居士，您都不觉得奇怪吗？”道真挑动了一下自己的眉头，笑眯眯地看向周奇。
“奇怪什么？”周奇原本就没有什么心思猜测道真，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只想要知道，那个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而，大毒枭，为什么不敢来这道观。
“贫道知道你的姓，您还不觉得奇怪吗？”道真放下手中的茶壶，低声的说道，“贫道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东西啊。”
“这……”周奇这才想起来，他似乎还没有和道真说自己的名字。道真已经将他的名字给叫了出来，这倒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道真道长，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周奇面色严肃地看向道真，就像是要把道真看透似的。
第91章 做鬼也不7
对于此时的周奇来说, 不由得他不相信道真。虽然, 他的脸色依旧显得极为疑惑。那张将信将疑地脸，将他的心事全都吐露了出来。搓着自己胖乎乎的手，他面色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沙哑地问道, “道真道长, 你还知道什么？”
道真用左手扯住右手道袍的袖口, 眯着眼睛, 扯出一丝笑意说道, “周居士，先请喝茶吧。不知道周居士认识一个, 叫做张元的人吗？”
周奇正端着小小的茶杯, 听见道真说张元的时候。左手抖动了一下, 将茶水洒在了茶几之上。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道真。那张胖乎乎地脸蛋, 都在颤抖了。张着嘴唇, 用尽了力气这才问道, “道长是怎么知道张元的？”
“或者是说。“道真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是你的同事对吧。”道真用的是肯定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奇。似乎正在观察他的反应, 又像是在等待着周奇说话。
放下茶杯的周奇并没有说话, 反而迎着道真的目光。也不躲闪, 只是抿着自己的嘴唇。
道真不逼迫周奇说话, 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周居士, 之前是一个警察吧。唔，是一个缉毒警察。或者是按照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一个卧底。在毒枭的身边，卧底也有五年的时间了吧。可惜，周居士什么都没有发现。”
“或者是说。”道真的挑动了一下眉头，就像是在挑衅似的。周奇沉默不语，只是身体正在颤抖着，就好像是。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
道真拿起茶壶，‘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茶杯中响了起来。周奇伸出自己颤抖的双手，张着嘴唇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道真。”道真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周居士始终不敢多打听一些事情，因为周居士知道。毒枭似乎有某种能力，那种能力能够让他知道，究竟谁是卧底。就好像，他在警局中有人似的。我相信，周居士一直这么怀疑着吧。”
周奇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气。用手撑着茶几，手中的青筋毕露。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听见道真说的话，他不得不怀疑，道真究竟和毒枭有什么关系。
他可不相信，道真掐指一算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他可一点儿也不会相信。
道真纤细的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周居士，稍安勿躁。你获得的情报，对于警局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于是，他们需要更大量的情报。你将自己的疑惑交给了上级，但是整个警局都查了个遍。你还是没有能够，找到那个内鬼。”
周奇缓缓地坐在了蒲团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道真。他倒是想要知道，眼前这个小道士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你开始怀疑，究竟有没有内鬼这件事情。”道真摇了摇头，“你看着周边的卧底，一个又一个的被毒枭揪了出来。然后，将他们都一一杀掉。你也在想，或许某一天。你就要被揪出来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有事情。”
“的确如此。”周奇颓然地坐在蒲团上，叹息着说道，“我是卧底里面，年纪最大的。我看着那些一个一个，稚嫩而又鲜活的生命渐渐地消失。每一次，我都非常揪心。你知道毒枭有多可怕吗，他喜欢折磨他们。看着那些稚嫩年少的他们，在疼痛中，慢慢地死去。”
“有一次，我看见和我说过话的卧底。被毒枭注射了大量的毒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抽一抽地死去。我心里想着，他不过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死在了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的地方。”周奇吐出一口浊气。
“你说的是张元吧。”道真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说起来，你能够来到浮云观。还得感谢一个人，一个你大概不想在见到的人。”道真放下手中的茶壶，面色冷淡地说道，“李满，你还记得吗？”
“李满？”周奇眨巴了一下眼睛，脸色开始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正在颤抖着，好像是在说认识。
“李满没有死。”道真笑了笑，“你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吧，不过，他现在那副模样倒是有些惨了。”周奇出奇的安静，那张脸也再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道真。
“说出来，或许你不会相信。李满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就是拜你所赐。”道真冷笑着说道，“周居士，你以为你手中重要的情报究竟是怎么来的。若非是李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你真以为你能够活到现在吗？”
“你的意思是……”周奇似乎想要说什么，张着嘴，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错，的确是李满保护了你。”道真点点头。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混混，不，他是一个凶手。帮助毒枭贩卖毒品，让别人家破人亡的凶手。”周奇的声音显得很是冷淡，他偏过头，“我是不会原谅一个毒贩的。”
“呵呵。”道真笑了笑，摇着头说道，“说起来，周居士或许已经知道了。毒枭，已经知道你是卧底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吗？”道真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倒是将周奇给难住了，他看着道真的确不像是和大毒枭一伙的。
他挠着头，低声地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满月。”道真的声音缓缓地从嘴唇里吐了出来，“满月的时候，是毒枭最为厉害的时候。也是李满，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李满，他本来就不是毒枭的对手。所以，毒枭知道你是卧底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奇越听越糊涂，他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胖乎乎地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什么意思？”道真举起自己的手，用手指指向道观门外的地方说道，“你看那里，就明白了。”
周奇的身体转了过去，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大殿的门外。
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举着枪，冷笑着向他走来。领头的王哥面色狠戾地看向周奇，大吼道，“周奇，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一个卧底，要不是老大发话。我们可真要被你骗过去了，你要是不想这里的人有事儿的话。那就起来，我和我们走。”
原本清净的道观，场面倒是变得像是警匪片似的。气氛诡异而又紧张，王哥手中的枪，已经指向了道真。
道真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哥，低声地说道，“你们竟然如此之蠢？”他的话，就像是在嘲笑这一群黑衣人似的。
王哥原本就长得很是凶狠，再加上他的语气不善，就好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似的。“小道士，别他妈说话。你要是想死的话，老子成全你。”他手中的枪，对着道真。而周奇知道，眼前这个姓王的，射击并不差。
他刚准备站起来说话，道真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真是一群愚不可及的家伙，你们为什么不想想。被你们敬仰如神的家伙，不敢来这里。却要你们到这里来，知道吗？那个家伙，不过只是一个蝼蚁而已。对我而言，你们和他，没有什么不同。”
道真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冷，如同寒霜一般的面部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他举起的手，慢慢地垂落了下来，“这一次，贫道便饶过你们。若是你们，能够走出道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