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唐朝 第7章

作者:壶妖灵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快穿 近代现代

“这是……家父家母所赐。”

李素节本想挑明身份,又不愿自己这幅穷困潦倒的境况辱没了李唐皇室的尊名,唯有晦涩地一笑,唇齿泛出苦意。

第5章

李素节的话轻飘若风,落在吴议耳里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李素节的话轻飘若风,落在吴议耳里却不啻于

他早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跟古人必然有三观不合的地方,但没料到父母亲子之情可以淡薄至恶毒。

也难怪吴夫人处处给他下绊子,亲子尚且如此,庶子更是不容留情了。

倒是李素节扬起了眉头,颇有宽慰之意:“你说得不错,这世上本没有毒,全看它用在哪里。这盒砒|霜用来救人总胜过自戕,也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替他二老积福了。”

吴议深深一颔首:“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有了这味最难寻的药材,这个药方也就很容易地拼凑出来。

李璟比自家老爹还要积极,天天摸黑地把李福吵起床催他去捉蟾蜍,老奴才哪里敢耽搁,三两天就集齐了一盆疙疙瘩瘩的蟾蜍,搁在李家空阔的前院里聒噪不休。

吴议教他们用辣椒喂食蟾蜍,再用小木片刮掉蟾蜍耳后泌出的白色浆液,涂在白瓷盘上,撒上面粉,在火尖上烘干成酥片。

“为什么这些白白的东西干了就变黑了?”

李璟尚不懂得这些工艺中蕴蓄的微妙变化,正是捺不住好奇心的年纪,天天小狗一样追着吴议的脚步,看他手提着小铜秤量出一个微斜的平衡,圆滚滚的眼里沾满了好奇。

吴议垂眉数着秤杆上的计数:“这是药材的生长,就像你的牙齿落掉,头发长出来,药材也会一点点变化的。”

李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就想拨弄那些糖片似的蟾酥,被吴议一手拍掉偷腥的猫爪子。

他斜睨小少爷一眼,威胁之力十足:“再捣乱我就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李璟立即把手乖乖握在背后,小身板挺得笔直,似某种刚破土的小树苗,有股冲上天穹的生气。

吴议不禁露齿一笑,药材里泡出的生活总是漫着淡淡的苦涩,这回跟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团子,却显得没那么寂寞了。

吴议自己配好了几服药,便不再叨扰李府,简单辞别了李素节后,回到自己冷得不落一丝人气的小庭院。

他每日慢慢熬一锅药,配着之前吊命的慢白汤,捏着鼻子一气灌下去,剩下的力气仅够爬到塌上歇着。

药里泡着的日子就是漫无止境的发烧、出血、昏沉,吴议几乎能感受到毒与病在全身各处争夺寸土寸疆,战火把每根血管都煎成烙铁,渐渐蒸干人的意志。

为了抵御负面情绪,每熬过一日,吴议就在墙头用小铜秤砣的一角划下一道深深的横杠,一道一道累加着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两相争斗带来的疼痛宛如凌迟,痛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攒紧了拳头把所有放弃的念头掐断在手心。

既然已经吃够了苦头,就必须熬下去。

熬下去,就是崭新的一条命。

吴九还是照例隔三差五地来一趟,他自个儿九十月的天里闷出一身汗臭,却掩不住院子里弥漫出的药汤苦味。

他心中暗自一动,面上照旧皮笑肉不笑,往屋里远远地睨一眼,低着头搁下一日的剩菜剩饭,回身便禀告了自家主母。

江氏拿三寸长的指甲随意拨了下算珠,淡淡道:“这个月进项不错——那孩子也真会找事,病着身子还歇不住,你去打听打听街上的药材铺子,看看他都买了什么药。”

她还不信,袁州这犄角旮旯的小城还能翻出个妙手回春的神医了。

吴九得了令,很快领回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复。

“夫,夫人。”吴九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声音低低地压入江氏耳里,“议少爷买的是,是……砒|霜!”

江氏随算盘左右拨动的眼珠一滞,旋即露出三分冷冷的笑意:“哟,倒真没看出他还有这个心气。”

吴九小心陪衬着:“不过铺里的伙计说他没官学大夫的药方,所以没敢卖给他,这袁州城大大小小的药铺我都打听过了,没一家是出手给他了的。”

“要当真买到了,你我还能站在这里?”她遽然一咬牙,几乎要把一口贝齿咬碎,“我好心好意放他一条生路,他倒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你说,他这是准备毒谁呢?栩儿……”

她猛地一惊,浑身寒毛竖起,像只因护崽而炸毛的母猫,下意识地摩挲着长长的指甲。

吴九扶稳她:“栩少爷宅心仁厚,从没招惹过他,夫人别怕!”

“虽说我朝一贯不主张大兴嫡庶之说,但上下规矩总是有的,保不齐他会不会怀怨在心。”

她越想越怕,直接给吴议扣上个善妒的帽子:“前几日长安来信,张起仁博士已经来赴袁州,他怎么着也算吴家入谱的少爷,难保不会在这事上动心思。”

“就凭他那有命生没命养的娘?”吴九替夫人狠狠啐了九泉的旧主一口,“他比起咱们栩少爷,那是鱼目比明珠,不自量力!既然他心肠如此歹毒……”

“不如……”他悄悄窥一眼江氏的眼色,“老奴去禀明老爷,请他做个决断。”

“没凭没证的,就凭咱们空口一番话?”江氏冷呵一声,唇角抿出一个肃杀的笑,“你去,捡个好日子把我屋里的好东西送给议少爷,咱们吴家好歹是有门有脸的人家,他想要,还能短了他的?”

吴议拿一凶一缓两剂药方熬着,这三个月刚柔并济的猛药下去,总算褪掉三五分病症,长了半点斤两。

新长出的皮肉撑起薄薄一张面皮,勾勒出明眸秀目的一张脸,绣刀似的眉头一挑,挑破往日里那身羸弱不堪的病气,透出一股刃尖般锋利的冷意。

到底是刚拔高个头的少年人,从皮到骨都窜着新生的锐气。

吴议信手拂过平滑如镜的一盆清水,望着慢慢散开又敛回的几圈细纹,破碎的人形已不是百日前破败的样子,病火烧空的眼瞳重新泛出光彩。

命运又给了他一条活路。

问题是,这条路又要往哪里走?

他是个繁体字会认不会写的现代人,更遑论作什么八股文章,科考铁定是死路一条。

要简简单单地耕田种地,只怕这副身子也不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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