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禁庭春昼
林鹤书:「她明天有安排」
江屿眠:「那我明天过来?」
林鹤书:「嗯」
第二天江屿眠起了个大早,这次不是去借床休息的,而是去买盆栽,原本打算去花店买,没想到花店那么早根本没开门。
穿着环卫服的拿着大扫帚嗖嗖扫叶子的阿姨问他:“美女,你要买花啊?”
江屿眠在找营业时间,听是听见了,没意识到是在他喊他,阿姨又喊了一声,他才不太确定地看过去:“我?我是男的。”
阿姨拄着扫帚稀奇地说:“男的留那么长头发啊?”
江少爷不喜欢这样的口吻,眉头还没皱起来,就听阿姨接着问:“你是不是要买花?”
“买点盆栽。”
“那你不要在这里买,这里要快中午才开的,东西好看,但是养不活,你去早市买,那边东西好,又便宜。”
江屿眠根据阿姨的指点去了早市,早市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大家都说方言,比超市里热闹多了,东西就摆在地上,大多是果蔬鸡蛋,也有竹编藤编之类的东西,走到底才看见盆栽。
说是盆栽,其实也没有盆,都是根部带着泥,包着塑料袋的小树苗,每一个摊位前都围了不少人,江屿眠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为什么了,这个季节适合种树苗。
他随机找了个摊位,这摊位上是个头发稀疏掉了几颗牙的大爷,因为江屿眠说普通话,他也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夸自己的树苗。
江屿眠问他:“能不能种花盆里?”
他摆摆手:“可以种,现在种最好了,都能活。”
江屿指着光秃秃的矮树苗问他:“这是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五十块。”
“……”
原来大爷耳朵不好。
还是边上的大姐笑着给他说:“海棠,他这里都是海棠,种盆里买老桩好,就矮矮粗粗的那种。”
江屿眠挑了三株海棠去林大夫家,这次没有敲门,自己摸钥匙开门进去的,林大夫在杏花树下举着一杆长长的刀在修枝,上臂的肌肉隔着衣服也能很明显地看见。
林大夫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身材其实很有料。江屿眠的画册上有很多撩起衣摆露腹肌的林鹤书,那是属于少年人的身形,修长流畅,生机勃勃,但有些单薄。
江屿眠有点好奇,现在的林大夫,脱了衣服会是什么样子。
林大夫当然不会脱了衣服给他看,他还把挽起一截的袖子放下了。
江屿眠把带过来的海棠给他看:“那六个好的我带回去,三个花盆给你,这些可以种。”
林鹤书扫了眼他带来的小树苗:“里面还有绿萝和仙人掌。”
“那绿萝给你,仙人掌给我。”
他难得有那么乖的时候,林鹤书勾了勾唇:“早饭吃了吗?”
“没有。”
林鹤书往厨房走:“来吃早饭。”
这种平房的厨房都很大,一般餐桌也摆在这里,林鹤书关了炖锅的保温电源,盛出粥来,是排骨粥,上面洒了点儿绿色的小葱。
“没有酒店的好吃,吃不惯的话去外面买馄饨。”
江屿眠摇摇头,林大夫有点谦虚,这粥虽然不像酒店的粥放了很多料,味道其实不错,桌上还放着流油的咸鸭蛋。
江少爷在饮食上没那么难伺候,就着咸鸭蛋黄吃了两碗粥,吃出一头的汗,洗完脸才去搬花盆。
前面两个花盆小,他们一人一个就搬过去,但花盆里的土不是椰砖配出来的营养土,密度大分量足,第三个花盆大,就需要合作了。
两个人一块儿抬去车上,因为要装东西,江屿眠今天开了辆越野,后车厢很能装。放下花盆的时候他卸力早了,腰抻了一下,他没当回事。
林鹤书看出来了:“腰怎么了?”
“没怎么,”话都说出口了,江屿眠一看他神色,忽然又扶着腰皱眉,“好像是有点痛。”
林鹤书吐出口气:“先进去坐着,剩下的都不重,我来搬吧。”
江屿眠就坐在院子里看林大夫进进出出地搬完了剩下的盆栽,最后一次回到院子把门带上了,洗完手擦干,走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江屿眠刚刚觉得没事,这会儿还真有点不对了:“往这边转的时候有点痛。”
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林鹤书:“林大夫,你能治吗?”
林大夫言简意赅,向着卧室示意他:“进去。”
家里的床不是专门推拿用的,没有方便趴着呼吸的设计,江屿眠拧着脖子趴好,有一点儿不舒服,林鹤书给他拿了毯子叠好:“垫着”
江屿眠接过来,再趴回去脸就舒服多了,随口问:“要脱衣服吗?”
他问的时候预想的答案是不用,但是林鹤书说要。
江屿眠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像要补回来这一下似的,快速跳了好几下。
林鹤书开灯关门,又把衣袖挽起来,江屿眠坐在床上,慢吞吞脱了上衣转回去趴好。
这是林鹤书头一次看见江屿眠背上的文身,亲眼目睹比照片更直观,大片的文身从腰到背,颜料覆盖了肌肤原本的颜色。
浓郁而糜艳的粉。
林鹤书倒了点药油在手心,揉开:“疼吗?”
江屿眠有点疑惑地回头看他,一般不是先按再确定哪里痛吗?
林鹤书敛目:“我说文身。”
江屿眠愣了愣:“还好,有麻药。”
林鹤书没有再说话,开始为他推拿。身后动手的人是林鹤书,江屿眠就一点顾忌都没有,哼哼唧唧没停过。
林大夫都当没听见,手上动作不急不缓,按到酸痛的地方,江屿眠喘了口气,他忽然就加重了一点力道:“家里有压舌板。”
江屿眠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压舌板是什么东西,半点没有羞耻的情绪,反而问他:“林大夫想干嘛?”
“想你安分点。”
江屿眠知道不会发生什么,但也不能白白听话,在脑海中搜寻一圈,提了个简单容易当场完成的要求:“那你叫我眠眠。”
这称呼长辈从小喊到大,林鹤书却很少喊,只有某些特定的时候能听见。
“眠眠。”
不是江屿眠预想中的声线,他不太满意,只稍微收敛了一点。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林鹤书拿毛巾擦了擦手:“好了。”
江屿眠用尽了手段,奈何林大夫巍然不动,他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故意说弯不下腰拿鞋。
林鹤书帮他拿来放在身前,江屿眠趁他没起身,一脚踩在他的肩上。
林鹤书面不改色,抓住他的脚踝站起来,然后松手,江屿眠顺势从他的腰线往下滑,往某个方向靠近,又被林鹤书扣住了。
江屿眠不满挣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林鹤书没有被诘问的难堪,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屿眠哼笑:“不是你说的吗?医患关系。”
“我不和患者发生关系。”他说完转身离开。
林大夫虽然在内科,推拿的技术也很不错,江屿眠穿上鞋站起来,感觉腰上舒服多了,快走两步追上去,趴在他的肩上,贴着他说:“你又不跟我谈恋爱,那怎么办,炮友吗?”
林鹤书生气了。
江屿眠很确定,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
林鹤书总是生闷气,很多时候江屿眠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不过这一次他知道,所以很快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江屿眠,跟我在一起有意思吗?”林鹤书的神情很平静,语调也没什么波澜,“我要管你的饮食睡眠,干预你的言行举止,从前你就体验过了。”
“可是我喜欢你呀。”
第17章
江屿眠从来不羞于表达, 告白的话总是随口就来,从前谈恋爱的时候,江屿眠可能还会黏黏糊糊地抱着他要亲。
林鹤书听得多了。
“衣服穿上。”
江屿眠没急着穿, 转过去身去给他看:“文身好看吗?我自己设计的。”
刚才按摩的时候, 林鹤书从上到下一寸不落地看过, 这不是纸上的画,这是一针一针在皮肤上刺出来的, 他的视线落在肩胛骨的蝴蝶上:“为什么纹杏花。”
“画图的时候喝醉了, 章月颖给我纹了一段,后面我找人补的。”
他没提什么初恋的事。
江屿眠的初恋是林鹤书, 林鹤书家的院子里有一株杏花, 章月颖说他画图的时候提过初恋,但是他自己没有印象,清醒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要在身上留下什么关于林鹤书的印记。
他总是在见缝插针地表白,但不至于拿一段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过往去讨人欢心。
江屿眠说完没听到林大夫的回音,回过头去看他,见他眉心收敛, 嘴角微微向下抿着, 这明显不是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刚刚他说炮友反应都没那么大。他试探着问:“你不想我纹这个文身吗?”
“这是你的自由。”
江屿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你不想。”
“如果我在你要纹的时候阻止你,你会听吗?”
江屿眠不确定, 毕竟如果不是酒后冲动, 他未必会纹那么大的图,江少爷细皮嫩肉还是很怕疼的, 但是冲动都冲动了, 为了好看,他是一定会完成的。
林鹤书如果一开始就在, 他醉成那样未必还有冲动的机会;如果是后来才阻止,那一定是拦不住的。
至于阻止这个事,他想起来那个因为说他没有提前商量而质问他的留学生,有些困惑地问:“为什么要阻止我,文身技术很成熟,没什么安全问题。”
说到现在他都没穿衣服,林鹤书拿过衣服抛给他:“我保守。”
江屿眠:“……”
这是什么睁眼说瞎话?
外人不了解说他保守也就算了,林大夫自己没点数吗?林鹤书要是保守,他也不会知道压舌板是还能这么用。
江屿眠对林鹤书穷追不舍的,多少有点某方面的原因,他们很合拍,而他一向爱刺激,跟他合拍,能和保守搭上什么关系?